第十八章 丹药不可乱吃
段风雪已在乾清宗待了两年多，无不清楚地知道，宗内长辈虽然爱捉弄小辈，但兴致来时，亦可随意指点几句，或者抬手间便给宗内弟子一场造化。尽管对于这些强者来说，那是随意得不过翻掌之间的事，却对这些修为低下的弟子，有着莫大的益处。 她忽然有所感应，抬头望去，便见那手执玉扇的文士，浅笑着微微颔首示意。 段风雪便立刻明白，那先前助她连番突破的人，是这位领她入仙路的人无疑了。 她不由对那人拜了一下：“谢过玄光尊者。”她此时弱小，想必也没什么可以对一位元婴尊者作为报答的，但她却会将此恩情铭记于心，待她有能力了，自会报答。 那玄光尊者再次颔首，而后转头便观望起其他仍留在此地的弟子。 于是段风雪站起身来，便欲向碎玉峰走去。她现在一跃而到了炼气中期，心情很是激动。要知道，一旦到了炼气中期，宗门统一服饰上开始绘上了花纹，宗内的待遇，便会大不一样。 更是可以领取她心心念念，好奇无比的储物袋啊。 忽然想起，旁边还有这位红发少年的存在，他数次给送她的必是品阶不凡的丹药，若没了这丹药，她能否突破，还是两说之事。因此她对他亦是颇为感激，但要她郑重其事地说着什么感谢的话，她却觉得对这位嘴角始终挂着痞痞笑容的少年，有些说不口。 忽又想到一事，她叹了口气，伸出芊芊素手，长长的睫毛一扇，认命的道：“左彧攸，你拿个玉简来吧，我写欠条。” 凡有所交易或者欠条借款之类，便都会拿个专门的玉简记录下来，以作凭证，算是乾清宗比较流行的做法。虽说无甚约束力，别人若硬要矢口否认也不是无法，但好歹在与人争执之时，站在有理一方，先一步便站了威势，若是碰到执法弟子心情好的时候，要求帮助一下也无不可。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看自己的实力，毕竟在乾清宗，就连抢，亦可光明正大，那这借条，便也只是个借条罢了，关键在于债主有没有要债的实力，以及写下欠条之人的品格如何了。 她段风雪绝对是讲信誉之人，有无欠条并不影响她的行事。欠便是欠，还便要还。之所以主动要求写下欠条，不过是为了表态，让左彧攸放心，当然，重要的是，她想由此知道，自己到底欠了多少灵石…… 却见左彧攸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和裤腿，再很是不雅地将那斜别着的墨玉腰带扯了扯，带动身上红衣更是褶皱松垮，配上那凌乱的数寸短发，愈发显得懒散痞气。 他一手叉腰，似乎很是不屑地斜睨了她一眼，另一手一挥，道“算了，哥看你这么这么穷酸的样子，现在是绝对还不起的……当然，我自不会大发慈悲的放过你，以后我有什么事，你就替我跑腿算了，就当是赔偿吧。” 跑腿？段风雪想起了这乾清宗看似山清水秀，样如仙境，实则却与穷山恶水差不了多少，一路上陷阱处处，真可谓是步步惊心，要不乾清宗喜欢御器御兽飞行之人，又怎会如此之多？ 若是她去跑腿的话，岂不是要一路上冲锋陷阵，过五关斩六将？不，不对，她哪里可能会过关斩将，作为一个还未出茅庐的修真菜鸟，不是去征服众多陷阱阵法，而是直接被征服了！ 段风雪脸色阴晴不定，一时踟蹰没有说话，左彧攸便看出了她的想法，嘴角一勾，便将左手极为轻佻地搭在段风雪肩上，俯视着她，右眼朝她电力十足的一眨：“要不你就做我一年的侍女吧。好歹我也是个内门弟子啊，收个外门第子做侍女貌似也没错……‘ “侍女？”段风雪的脸瞬间铁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开什么国际玩笑？” 要她做侍女，怎么可能？她从小到大就没服侍过人，而她也不可能让自己做一个婢女！虽然乾清宗也有一些外门弟子，是跟着一些前辈或者内门弟子做了下人仆役的。 那样的工作因为颇有些繁琐辛苦，也会由此次损失不少的修炼时间，所以门派发放的月例灵石丹药等，要稍稍多些，而且每做满一月，也会增加一点宗派贡献值，偶尔也可能受到所服侍的前辈提点赏赐，更有极少数人，被前辈赏识，直接收为了弟子！说来也算个不错的差事，许多外门弟子都会争相谋取的。 但这却绝对不包括她，她是不能忍受别人对她呼来喝去，任意命令的。做个下人，虽然她并不觉得卑贱或者低人一等，都是靠劳动赚钱罢了。关键是，她一从小也勉强算得上娇生惯养的都市少女，如何做得来侍女的活？加上宿主更是毫无此类经验，她又如何肯干？ 左彧攸鼻子轻“嗤”一气，收回手，改为双手交叉枕在脑后：“切，别人想做哥侍女，哥我还不干呢!”他双眸慵懒地眯了一下，从缝中瞟了她一眼，“算了，此事先记着，以后再行处置，走吧” 段风雪愣了一下：“走？走哪去？” 左彧攸闻言夸张地皱起眉头，扭曲了俊脸，鄙夷地看着她：“去哪？你说去能哪？不过是炼气五层而已，竟然兴奋成这样，难道你没发觉到你身上早已臭气熏天了么？” 段风雪下意识的反驳道：“你说谁臭？你才臭呢！” 说完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的身上，确实，有那么一股，难闻的味道…… 这便是到了炼气期，常说的洗经伐髓，排出浊气么……幸好只是气味，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排出的是什么黑黝黝的污垢的话，尽管她的面皮不算薄，便也要羞得无地自容了。 段风雪脸颊通红，搓了搓手，“嘿嘿”干笑一声，道：“那啥，左师兄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再帮忙把师妹我送回去吧。” “不好意思，我的那把飞剑很耗费灵气的。”左彧攸耸耸肩，迈步向前走去。 段风雪见此，咬了咬牙，也跟上他的步伐。她现在可不敢一个人走，要知道她到了炼气中期，可是没了先前的无纹弟子保护牌了，而她现在也仅仅是空有一身修为，其他什么都不会，实在没什么底气。 “接着！”只见前方红发红衣身影中，抛出了一颗碧绿色的丹药，段风雪轻轻一跃，便稳稳的接住，随即毫不犹豫地吃下。 便见前方左彧攸倏地转过身来，气急败坏得道：“喂，我说段风雪，你是笨蛋么？我有叫你吃丹药了啊？” 段风雪见他一脸不善，自个儿的倔脾气也上来了，不服气地道：“丹药不是拿来吃的，那拿来干嘛？” 左彧攸抚额，无语道：“谁说的？” 段风雪瞪着他，挑眉：“难道不是么？”然而见他的反应，心里也隐隐升起了不妙之感。 莫不是她真的吃错了这丹药另有用途？ 虽然大多数丹药都是需要口服下去的，但也有少部分有别的用法及用途，却是不可拿来食用的。 见他脸色愈发不善，段风雪揪了揪袖角，不禁有点心虚地道：“额，我见它长的像气清丸，便吃了下去……” 左彧攸抽抽嘴角，再度抚额道：“那是气清丹。可不是什么低阶的气清丸。我只是想让你戴在身上，去去浊气而已。” 气清丹？段风雪闻言心里便稍稍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丹药，气清丹，不过是气清丸的升级版罢了。功能与气清丸一样，不过无论是质量还是效用，都比之气清丸好上不少。没有属性冲突，什么副作用之类的，乃是修士不管是修炼还是出行必备丹药之一。 段风雪正在这儿自我安慰，默默祈祷着这丹药千万不要是什么变质产品。 然而左彧攸接下来的话，却是打破了她的幻想—— “这是气清丹没错，不过是我练出的一颗废丹！” “废……丹？”她忽然想起了以前吃了变质食品的不美好经历，脸色立刻变得难看无比。 足下这处青翠草坪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淡淡金光，然而看在段风雪眼里，却是犹如胃里长了千万根杂草那样硌晕得慌。 “没错，就是废丹，那是我在一次炼制气清丹时，无意间爆出的。本以为是废丹，无用便欲丢弃。却发现那丹药虽没了效用，却在偶然巧合之下，变得气味极香极清，闻之亦有一丝醒神之感，觉着有趣，便留了下来。谁知道你动作那么迅速，我还没说什么，居然就这么干脆地把它吃了！‘ “我……”段风雪委屈地瘪瘪嘴，却无可辩驳。 左彧攸双手抚额：“哎，你这个笨蛋，你知不知道吃了废丹，对于炼气修士，会有什么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