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箭箭穿心
“殿下小心！”多伦的侍卫也意识到了这里的危机，虽然心里焦急，但身边都有魏军纠缠，一时难以脱身，只能大声提醒。多伦也知道此时形势危急，左腿向左前方轻微一顶乌骓的马肚，同时鼓起全身力气猛地将刀托起，乌骓马会意猛地朝前左前方一闪，多伦顺势把刀往前一引，那名魏军猛地往前一栽倒到了多伦原来的位置，瞬间被另一名魏军砍掉了半个脑袋，鲜血**喷了他一脸。 知道一名士兵遭遇如此情景必定会暂时思维呆滞，前方魏军已到，多伦也不在管身后的威胁，在前方魏军劈砍扬刀的间隙快速出刀，将那名士兵斩落马下。然而就在此时，一股寒意直逼后胸，多伦想要闪躲已来不及，他心里十分明了，这肯定是刚才那名魏军士兵所为，没了金丝软甲的他这次定是有死无生，想着自己将命丧于此，不由得一阵苦笑。 多伦猜测的不错，直刺他后胸的正是那名劈死伙伴被溅了一脸血浆的魏军，若换做新丁，肯定会吓得呆滞，但是此次敢舍命博财的都是从军多年、身手不错的军中骁勇，早已见惯了战场上的死亡，被血腥味一时刺激住的他很快反应过来，抹掉脸上的血浆快速出刀，直刺毫无防备的多伦后胸，想着即将成为将军和得的万两黄金，不由得得意的笑了起来，布满血浆的脸显得格外狰狞。 “噗！”就在多伦等死和那名士兵想象着官财两得的美好前景之时，一直三棱铁箭穿过层层人影，准确的插进了那名士兵的后胸之中，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手里的环首刀也在距多伦后胸还有一寸的地方停住，渐渐的垂落下来，士兵也从马上栽倒在地。 听那名士兵的惨呼，意识到得救的多伦立刻调转马头当看到那名魏军士兵后背的铁箭之时，震惊的多伦立刻向箭射来的方向寻去，当看到几十步外白马上那个略显瘦弱的身影时，一股无法形容的幸福感涌上心头，虽然天黑看不清面庞，但他知道那一定是她，而且她也在凝望着自己，不由得嘴角一弯，他笑了，心头的乌云瞬间飘散的一干二净，自从花木兰走后，他脸上第一次有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殿下，你受伤了！”这时杀掉身边魏军的乌恩和几名侍卫也急速赶了过来，看到多伦胸前的血流，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忙将多伦围在中间护着他向后退去。多伦最后留恋的望了一眼，调转马头向本军阵深处退去。 他的感觉是对的，她的确一直在关注着他，今夜魏军占据优势，无太大压力的她摆脱尉迟恭后在他几十步外停了下来，紧紧盯着他的身影，生怕一不小心他就会从她的眼前消失，永远也见不到。在他第一次遇险在是否要出手时她犹豫了，她很清楚，只要他死了，敌军就会立刻溃败，己方就会大胜，在家国大业面前，她犹豫了。 但是就在她片刻犹豫后在观察之时，他消失了，一股血浆从己方一名士兵的身前喷出。她以为他死了，那一刻她心痛悲伤极了，差点晕了过去。这时她才明白，他在自己的心中是多么重要。 可就在一瞬间，他犹如变戏法般又又出在了她的视野之中，看到他再次遇险时，她毫不犹豫的拿起弓弩为她解围，尽管射杀的是己方士兵，尽管有可能自己会被斩首示众，尽管救得是敌方统帅，尽管救得是有可能让己方败军丧师、国破家亡的人，但无论他有多少个身份，无论他的危害有多大，只要有一个身份是自己的爱人，只要知道他是爱她的，就足够让她不顾一切的出手相救。看到他安然无恙，一股无法言表的幸福感也同样涌入了她的心头，看着他那发自内心的笑容，她感觉一切都值了。这一刻她也明白了，只有他好好活着，她也才能活着，如果真的命中注定有一个人要倒下，那么她也也希望那个人是她。 “你回来就是与他作战的，为什么又要救他？”就在花木兰目送多伦离去之时，柱子也纵马凑了过来。从多伦出现之后，他就知道花木兰肯定会向上次那样分神，所以他一边作战也一边观察着她身边的情况，生怕她有任何的闪失。 刚才在杀掉一名柔然士兵后，他忽然看见从花木兰这里飞出一支铁箭朝多伦所在方向飞去，惊奇的他不由得循迹望去，只见一名魏军被那支铁箭射翻，露出了那个挺拔的身影，心中舒了口气的柱子问出了自己都不知为何要问的问题。 “他救过我，这是我欠他的！”想了一会，花木兰终于找出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答案。 “是啊，他救过你也救过我，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救他的。”听完花木兰的答案，柱子呐呐自语道，她的答案不止说服了自己，也给了柱子一个不恨多伦的理由。 “杀...”就在此时，远处杀声阵阵，数千匹战马翻飞的四蹄掀起大片尘土，形成一条一眼望不到头的土龙，绕过交战的区域，向魏军两翼包围而去。 “传令，鸣金收兵！”看到柔然军大队来袭，奚斤毫不犹豫的下令。尽管没有击溃柔然大军或斩杀多伦，但今夜袭营成功也给柔然人造成了不小的损失，见好就收，还有后手的奚斤不想在这消耗战中折损过多的兵力。很快“叮叮”的金铁交鸣声想起，魏军扶起受伤战友、收起尸体，渐渐脱离战场，向后且战且退。 “传我命令，停止追击，就地防御，打扫战场后全军撤至后营休整。”听到魏军收兵，多伦也不愿再战。经过刚才温情的一幕，多伦心情豁达开朗了不少，加之身体有伤，也放弃了围歼魏军一部的打算，命令祝龙和也术和救治伤兵和断后警戒后遂下令全军回营休整，明日在打扫战场，激战了半个时辰的战场再度归于平静。 天蒙蒙亮，之前大那扎下大营的地方，此时已是满地焦黑，到处一片残垣断壁，多伦回营后包扎了伤口，休息了半夜，脸色也好了不少，迈步期间，看着遍地狼藉的大营，不由得眉头紧皱。 走到营门处，此时原本坚固、高耸的大门已经垮塌下来，堆积在一起的碎木还在冒着浓烟，营门之外的鹿角在大火的烧烤和战马的踩踏下也已变成了一块块碎木，烧焦的木块之上还插有熏黑的箭头，大门内外半里内密密麻麻插满了折断或烧毁的箭矢。人马的尸体虽已掩埋，但空气中尸体烧焦的糊味和随处可见的一滩滩血迹仍然彰显着昨晚此处交战的惨烈。想着之前此处林立的寨墙和箭塔，他实在想不明白，如此坚固的大营，如此严密的岗哨，为何连半个时辰都没有抵挡住。 不多时大那和十余名千夫长满脸惊恐的走了过来，个个都是一脸黑灰，身上的盔甲也是残破不堪，沾有不少血迹，还有几个胳膊上缠着渗血的白布，显得十分狼狈。 多伦看了他们一眼，最后看向大那，“说说吧，昨晚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大营那么快就被攻破了？” “卑职也不清楚！”大拿低着头悲痛的说道：“昨晚魏军来的十分突然，我们没有接到丝毫遇袭的警报，在我们反应过来之时，魏军就已经把火油罐扔到大门之上了，末将率部拼死抵抗，但魏军攻势十分迅猛，顶着密集的箭雨和大火往前冲，在大营士兵还未集结好之时就冲破了大门，杀了进来。” “昨晚是谁安排的岗哨？”多伦把不善的目光瞄向众人，魏军摸到了营门口却还没有一点察觉，给大军造成了巨大损失，这是无法原谅的失职。 “回...殿下，昨晚执勤的是卑职！”一名千夫长颤颤巍巍的站了出来。 “拖下去，斩首示众！”从他的神态，多伦就已明白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不想在费时间再询问经过。 “啊！”那名千夫长大吃一惊，连忙跪下求饶道：“殿下饶命啊，卑职以全家人性命担保，昨晚绝对没有疏忽，派出了三百多名岗哨，但是魏军此次不知是怎么回事，似乎事先都清楚一般，用弓箭或匕首悄无声息的把他们都杀死了，请殿下明鉴啊！” “带我去看看！”看他不似撒谎，多伦也不由得有些奇怪，决定亲自去探查一下。 在营外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一百多具柔然尸体列成几排躺在地上，身上铠甲没有明显的破损与脏乱、表情详和，宛如睡着了一般，多伦迈步期间，认真检查众人身上的伤口，要么是被利刃割喉、要么是被弓箭射中胸口咽喉等要害，显然是事先知道了他们的具体位置，然后悄悄摸过去悄悄将他们杀死。但是，岗哨的位置飘忽不定，随意设置，连他自己都不清楚，魏军又是怎么知道的如此准确呢？ “殿下，这里还有几支魏军遗留的箭矢！”就在多伦沉思之时，一名军医将整理尸体时拔下的几只箭矢递了过来。 多伦随意一看，当瞄到到夹杂在里面的两支三棱铁箭时不由得大吃一惊，猛地一把抓过，挨个查看了起来，“尉迟橦花弧”、“尉迟橦花弧！”...这五个字犹如幻灯片一般不断闪现在他的眼前，十余支箭矢上面有四支上都是这五个字，最后多伦紧紧抓住两支带血的铁箭， 满脸惊慌的跑过去挨个仔细查探伤口。每当看到一个个胸口或咽喉处的带有棱角的熬黑伤口，他感觉自己的心宛如被刀扎般疼痛，渐渐地，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了，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连胸口的伤口崩裂也浑然不觉。 当看到第十个时，他终于失去了继续查看下去勇气。“挨个检查，看看究竟有多少士兵是死在这种铁箭之下的！”多伦把一支铁箭交给军医，自己拿着另一支满脸没落的向远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