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你好师弟

    白云聚散，飘得是那么的低，就在树梢上，有猿猴出没其间，天生抬头仰望过去，觉得有趣，说道：“小白龙马，你看猴哥在驾筋斗云。”

    小白看了一眼，一本正经地接话道：“八戒，别淘气了，我们得赶紧，不然师父要被妖怪吃了。”

    ……天生有些尴尬，原来你这屁大点孩子也看过西游记啊。

    两人边走边聊，行了半里路，最后，在一棵参天大树的后面，天生看见了那座存在于传说中的楼，白石云楼，传说那里和少林寺藏经阁一样，藏有了白云观的七十二种武功绝学。

    很多人已经淡忘了这里曾经的荣光，直至一个叫做白玉京的浪子，一柄来自白云观的长生剑，搅动了这个江湖的诸般风云。

    白石云楼比起刚才的前院多了几分特别之处。这楼是从一面巨大白色石壁之中凿出来的一个三层楼，再辅以木构窟檐，天生看来，与莫高窟倒是有几分相似。

    小白与天生循石阶而上，天生问道：“这白石云楼是何时何人所建？”

    小白抚着石扶手，言语中带着无限的崇敬：“这楼，是白净祖师爷用了十二个春夏秋冬，一点一点凿出来的。后来师父和小师叔来了，他们在这里无数次上上下下，将这里磨得光滑发亮起来。”

    天生哑然，心中对这里的崇敬又更上了一层楼。

    进入楼中，抬头见到壁上一副人像画，画中之人眉清目朗，髯须飘逸，身着白色道袍，倒持一剑，气质风流，几分仙气。小白近前一鞠躬，对天生说道：“这是白云观开宗祖师——吕祖。”

    吕祖，这难道是是…八仙之一，道家神仙吕洞宾？

    “吕祖是我白云观的开宗祖师，白净祖师爷爷的太师父。”小白看着天生吃惊的表情，又说道：“没错，吕祖是真人，也是真实活过的人。祖师爷爷交予白玉京小师叔的长生剑，正是吕祖的佩剑。”

    这是何等的底蕴。天生听罢，默默上前也鞠了一躬。

    两人上到第三层，从满满一层楼摆放着书籍的书架边上走过，很多书白净老道阅后未收，随意摆放，但小白对天生叮嘱说道：“这些书，是不可以收起，也不能去动。因为祖师爷爷正在研读。”于是他们从《指玄篇》上跨过，避开了一旁的《天遁剑法》和《吕氏纯阳功》，天生还差点踩到了《葛仙内丹经》，被小白一把拉住。小白留意了一下那些书，说：看来祖师爷爷最近或是在批阅吕祖所传功法。

    天生看着这些恐怕是江湖之中梦寐以求的书籍，忍不住将心中疑惑吐出：“小白，你们不怕我偷去些什么东西吗？”

    小白有些讶异有些想笑，“天生师弟，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师弟？”天生更讶异，虽然我很想，但是我还没说呢。我不说，你们怎么知道我想要，即使知道我想要，就这么轻易地给我了？

    小白说道：“从我懂事时起，便知道我会有个叫天生的师弟。”

    “为什么？”

    “祖师爷爷好多年前说的。”

    “看来白净老道早早地就看出来我骨相清奇，早就想将衣钵传给我了。”天生开玩笑说。

    小白一边捡拾着药材，一边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祖师爷爷的衣钵已经传给了师父，师父的衣钵以后应该是传给我的。”

    天生有些尴尬了。遇到一本正经的人，还真是不好自恋。

    这么说起来，原来这些都已经是自家的了，随便看，随便用。天生顿时觉得自己有种一夜暴富后看淡红尘的领悟。

    天生帮忙从一架各类珍稀丹药之中拿来了白玉断续膏，说道：“小白，我们商量个事呗。”

    “什么事？”

    “你看我比你大好几岁，叫你师兄多别扭，不如我们排位掉个，我喊你师弟吧？”

    小白又想了想，说道：“我无所谓，只要师父同意就行。”

    天生松了口气。

    小白顿了顿接着说：“但是以师父的性格，会把你扔下崖去的。”

    “好吧，就当我没说过。”天生翻了翻白眼。

    “刚才将白净祖师托举过来的那个人，是什么人？”

    小白回答道：“仆人。”

    仆人？！天生无语了。

    小白说：他被祖师爷爷救了一命后他说他也无家可归了，倔强地非要给祖师爷爷当仆人。他来这里之前就已经是化神境，很厉害的，听师父说他也曾是一方豪雄。

    “我们白云观看这样子也没香油钱，靠什么维持生计？难道是靠给人看病？”天生很好奇。

    “给人看病都是不收钱的。观里的花销都是白玉京小师叔每隔一段时间就带回来一些。所以每一代都会有人入世行走，替观里收蓄所需钱物的。”小白答道。

    小白的小手高举起来，拍了拍天生的肩膀：“过些时候，这个任务应该就落在你肩上了。”

    两人快回到前院，听见院中有铁枪破空的声音，天生一愣，冲过去一看，只见高立挥舞双枪，与一个陌生的中年道士正在搏斗。中年道士，眉目端正，出招却正奇灵动，在他每一次出手之时，临近空气都会升温，甚至在指尖四周的空气变得炙热，剑指刺出之时，竟有剑芒吞吐。

    这是什么情况？

    小白看了一下，说道：又是找师父切磋。

    “师父这次用的是以纯阳功运通天灵剑，以指化剑。”小白向天生认真讲解道。他已经自然进入了师兄这个角色。他很高兴总算有个师弟。

    那中年道士就是师父白天星？

    十六个回合之后，白天星一声长啸，几步近似酩酊醉步一般的步法，骤然贴近，挥指，后退离。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

    只见高立脸色苍白，衣襟已开，仔细一看，他的腰带竟被削断，若再进一寸，怕是断肠了。

    高立接过小白递来的腰带扎起，拱手向白天星作揖：“多谢白观主赐教。”

    白天星虽然刚刚结束搏斗，这时却气息平顺，面色如常。他点了点头，说道：“你的枪法或是境界，都离进境不远了。”

    白净老道在一旁喝茶，吹了吹水面浮起的茶叶，说了一声：“你将一杆枪留下吧。多了。”

    高立闻言一愣，忽然心有所悟，直接打坐于院中，良久不动。

    待他睁开眼睛，天生他们已经给老刘用了药。观中炊烟袅袅，已是上饭之时。

    高立目光之中神采奕奕，他对白净和白天星深深鞠了一躬。白净老道摆摆手，说道：“来吃饭吧，趁热吃，天凉饭易冷。”

    次日天明，高立翩然辞别，留下一枪，只携一枪。此后，江湖之中，多了传说，一个枪神高立的传说，见过他的人，只记得他的枪和他的背影。因为他的枪太耀眼，而他的背影都留在了那些败者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