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程志龙去莫斯科
程志龙喜欢对面摊位陈姨的女儿欢欢。 虽然叫欢欢，但其实是一个有些悲惨经历的姑娘。欢欢的爸爸在俄罗斯因病突然去世，留下她和mama在陌生的国度独自打拼，其中的心酸不是一般的人能体会的。 但欢欢的mama是个要强的女人，精明，能干，吃苦耐劳，依靠着去世老公留下的一些家底，经过多年的打拼，硬是创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在集贸市场里面买下了好几个集装箱摊位，价值已经超过百万，除了自己经营的这一个，还另外分别雇佣了自己的亲meimei和表哥经营，生意可以说红红火火。 这对程志龙有超强的吸引力。其实程志龙自己心里也说不清，他是喜欢欢欢这个人，还是喜欢欢欢家的钱。 但无论怎样，他都是下了功夫的。 除了有事没事就过去和陈姨聊天，给欢欢买零食讲笑话，更重要的是陈姨摊位的重活他都承包了，比如去货场拉货，清点货物等等。 陈姨一开始是坚决不用的，虽然她是个女人家，但不想依靠别人，欠别人人情，更重要的是：他不喜欢这个小伙子，她觉得他心计太多，不踏实。 她多次警告自己的女儿欢欢：“mama不喜欢对面叫志龙的那个小伙子，mama把你带大不容易，你要听mama的话，mama看人不会错的，那个孩子心眼儿太多。mama怕你吃亏。” “好的啦！我都二十多岁的人了，你就放心吧，我只是把他当哥哥。”欢欢显然没有听进去。 “就怕人家不这么想啊！”陈姨叹了一口气。 就这样过了将近半年，没有什么进展。程志龙有些泄气。 “我和你说老弟，这刚哪儿到哪儿啊？你坚持别放弃，姐支持你！”程志华给他打气。 “姐，辛苦你了，我总去帮他们家干活，咱自己家的活竟是你自己干。”程志龙有些愧疚的说道。 “说啥呢？和自己的姐客气啥啊？咱家的经济条件不好，现在买卖又不好干，你要真能把欢欢搞到手，姐也跟你沾光。”程志华开始心怀憧憬。 “嗯。”程志龙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他知道，他要继续追！他希望能有更好的表现机会。 功夫不负有心人，机会终于来了！ 一个夏天的早晨，大约八点左右，正当大家刚开始一天的经营的时候，突然就听见有人大喊：“快跑啊，警察来了！” 这句话犹如一枚炸弹落在人群里，市场里面“轰”的一声，开始一片混乱。在俄罗斯经商的中国人，天不怕地不怕，冷不怕热不怕，苦不怕累不怕，就怕被警察抓。 程志龙程志华姐俩听见后，赶紧收拾摊位，准备把摆在集装箱外面的和挂在集装箱外面的货物弄进来。 “老弟，你先别管咱家的！”程志华说道，朝对面一使眼色：“快去！” 程志龙马上明白了，飞快跑到对面陈姨的摊位帮忙。 “陈姨我来帮你！”程志龙主动帮着收拾货物，争取快点把门锁上走人，逃避警察。 人多力量大，程志龙和欢欢，陈姨三个人很快就收拾完毕，锁上集装箱，开始朝市场外面跑。 在往出跑的一瞬间，程志龙回头看了自己的摊位一眼，jiejie程志华正在努力的收拾着，但还没有收拾完。他很担心jiejie被警察抓去，但又不愿意放弃这么好的表现机会。他的鼻子一酸，眼睛有些湿润了。 “陈姨，这边！”程志龙在前面带路，并尽量避开可能有警察围堵的路线。 “老妹儿，你收完没？赶快告诉小哥收拾完直接去我家躲着。”陈姨逃跑的路上不忘打电话通知自己的meimei。 这时候迎面冲出来一群中国人，慌慌张张的，显得茫然无措。 “咋的了，这是，怎么还不跑呢？”陈姨问道。 “嗨，别提了，中国人居住的旅馆也被警察搜了，警察现在还没走，准备守株待兔呢，旅馆的老毛子管理员刚打过来电话通知我们的。”一个中年男子垂头丧气的说道。 “你说上哪啊，出去没有地方呆，不更悬（危险的意思，东北方言）呢？”中年男子接着说道。 “啥也别说了，都跟我走吧，我家有地方。”陈姨很痛快的说道。 大家仿佛遇到了救星，跟着陈姨他们飞快的往市场外转移。 先跑出去的中国人租了一辆大面包车，在门外等候多时，陈姨和这些人一拥而上。 “没事儿，没有地方坐，就都坐在腿上，有啥的，别不好意思了，特殊情况特殊处理。”陈姨热情的指挥着。 程志龙也拉着欢欢找到了靠边的一个位置。坐下后，他还不愿意松手。 “干啥啊，哥。”欢欢把手挣脱出来，然后又咯咯的笑了起来。 欢欢本身就是个性格开朗的姑娘。 但她越是这样，程志龙越搞不清她真实的想法。 “也不知道jiejie怎么样了？”程志龙突然开始担心起来。 他拨打jiejie的手机，但一直无人接听。 在人群的拥挤和一片恐慌的气氛中，面包车来到了陈姨的住处。 “大家下车吧，到这里就安全了。”陈姨安慰大家。 这是一栋漂亮的小楼，总共六层。楼下四周停满了汽车。 “租的这个地方不错啊！”“就是，和俄罗斯人住在一起。”“那安全吗？”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在陈姨的带领下准备上楼。 正当大家要进楼道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身材魁梧，相貌英俊的俄罗斯男人，穿着长款皮衣，夹着公文包，显得气度不凡，十分潇洒。 “你好啊，朋友！”陈姨主动打招呼，看来他们认识。 “嗨，陈，你今天怎么带着这么多你的老乡？记得下个月要加钱哦。”俄罗斯男人说完笑了笑，出去发动一辆汽车，扬长而去。 大家有些发愣。 “没事，这是我楼上的，也是警察，而且是当官的，每个月我给他2000卢布，他保证我在这里住警察不抓。”陈姨解释道。 “给你添麻烦了……”大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说啥呢？都是中国人，自己人还能不帮自己人？”陈姨安慰大家，边说边带领大家上楼。 程志龙和欢欢跟在后面。程志龙开始挑逗欢欢。但欢欢就是咯咯的笑，一蹦一跳的上了楼。 陈姨租的房子不小，大约得有一百多平方，三室的，两间陈姨和欢欢住，另外一间堆满了货物。 “大家伙儿坐吧，得哪儿坐哪儿。”陈姨热情的说着。 大家坐下以后，开始你一言我一语聊了起来。 程志龙继续找机会，趁别人不注意，主动和欢欢套近乎，偶尔拉一下手，或者拽拽欢欢的衣角。 欢欢咯咯的笑着，但还是很快来到陈姨的身边坐着。程志龙一看没有套近乎的机会了，双手插裤兜里低头沉思。 “其实我挺感谢大家伙儿的。”陈姨说道：“俺家欢欢他爸刚去世的时候，家里一团糟，生意我也不会做，都是大家伙儿帮我处理，耐心辅导我。”说到这里，陈姨的眼泪流了下来。 大家的心里也都不好受，或多或少都触碰到了自己的伤心往事。 程志龙根本没有听他们说什么，他在想：jiejie怎么样了，会不会已经被警察抓走了？还是成功脱险了呢？我今天的表现，能为自己加分吗？陈姨会不会能更接受我呢？ …… 程志龙躺在床上，开始回忆曾经发生的一幕一幕。他觉得鄂木斯克真的不适合他，来了这么久一直不赚钱；这么用心追求欢欢一直也没有结果；最可气的是第一次去俄罗斯酒吧，还被人打的鼻青脸肿。 “鄂木斯克，再见了！莫斯科，我来了！”程志龙心里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