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对面的中国夫妻
天气真是够热的，得有三十几度了吧。因为天气闷热，市场的顾客特别的少，还不到十一点半，许多摊位都陆续收摊休息了。 维佳这一上午也没有什么生意。看着周围的同行们都陆续收摊，他也收了摊，去市场西门外的那家中国餐厅，打算吃点东西，休息下。主要是那里凉快，有空调。 还是老规矩，一个韭菜盒子，一杯冰汽水（咖啡换成了冰汽水）。 吃完了以后，维佳又坐了一会，彻底凉快透了，打算回市场继续下午的工作。 天实在太热了，维佳竟然感觉有些迷迷糊糊的。“难道汽水也能喝醉？”他一边笑着自言自语，一边往回走。 快走到市场的西门入口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有俄罗斯警察的身影在大门入口处闪了一下，本来迷糊的他突然一下子清醒起来，马上定了定神，准备转身往回走，但是，还是晚了，一个俄罗斯警察这个时候朝这边看了一眼，发现了他，大叫道：“中国男人，站住！” 维佳撒腿就跑，就像飞起来了一样，身体前倾，步子迈得又快又大。俄罗斯警察也不是吃素的，对着同伴招呼：“快！这里有个中国人！快跟着我去抓到他！”几个警察嗖的一下就追了过来！ 维佳疯狂的往前跑着，已经忘记了刚刚吃饱饭，三十多度的高温，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摆脱掉这些警察，因为一旦被抓，不是罚款就是遣送，还有可能进监狱呆上几天。想起前些天刚刚被抓的经历，他不想重蹈覆辙。 可是这条路不是那么容易跑的，路只有三米多宽，两边都是密布的装着货物的集装箱，一个挨着一个，所以只能往前跑，但这样就彻底暴露在警察的视线里，根本无法躲藏。 “站住！站住！……”俄罗斯警察在后面喊叫着。 “绝对不能站住！绝对不能被抓住！”维佳心里想着，拼命的往前跑，可是双方的距离却越来越近。维佳感觉自己的腿有些酸软，但仍身体前倾，竭尽全力。可是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笔直的一条长路，两侧仍是密布的集装箱。 “站住！再不站住就开枪了！”一个俄罗斯警察狠狠地威胁道。 维佳顾不上这些了，继续拼命往前跑。汗水从他的脸上往下流，身上已经湿透了。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终于跑到了仓库的尽头，前面出现了几个民房，房子盖的很精致，可维佳根本没有心情欣赏这些，继续往前跑。 前面的小路直通这些居民家里，维佳快跑到一个居民家的门前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因为他知道，如果他跑居民家里，可能会有更大的麻烦。他看到一个居民的院子里面，停着一辆红色轿车，一个美丽的俄罗斯少女正在擦车。 “嗯，不能再往前跑了。”他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望着越来越近的俄罗斯警察。 “妈的，你为什么不继续跑了？”几个俄罗斯警察追了上来，狠狠的骂着，脏话不断。 “妈的，我******！”其中一个年轻的俄罗斯警察，情绪很激动，拿着手铐就要砸过来。可是维佳已经没有力气躲了。 “安德烈，冷静！”“别这样！”其他几个俄罗斯警察赶快拉住了这个叫做安德烈的要揍人的警察。维佳避免了皮rou之苦。 一直到多少年后，回想起这段往事的时候，维佳都没有弄明白，这个安德烈是真要打他还是只是吓唬他。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现在已经被俄罗斯警察抓住了。 维佳被几个警察押送到市场南门外的一辆大巴车上，在押送的途中，周围的吉尔吉斯，哈萨克斯坦的商户们，大多报以幸灾乐祸的微笑。维佳顾不上这些了，他四处张望，想看到一张中国人的面孔，但是没有看到。这时他看到了爸哈，那个哈萨克斯坦的姑娘。和周围的人不同的是，这个女孩没有笑，满脸的愁容，眼睛注视着维佳，嘴里似乎说着什么。可惜的是维佳听不见，也没有机会听见，警察押着他，走的很快。 爸哈这个小小的举动，让维佳有点感动。虽然他们接触不多，只是见面打个招呼而已。 这是一辆大大的外观很不错的大巴车。维佳上去的一瞬间，发现里面原来有几十个中国人，他突然觉得亲切了许多，毕竟同胞们也在这里，自己有伴了。可又觉得很遗憾，怎么被抓这么多人？ 他们被统一赶到车的后半部，几个中国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问他：“你在哪里被抓到的？”“怎么这么久才被抓到？”“……” 维佳这才明白，也就是自己出来吃午饭的时间，警察就在市场开始了抓捕。 而自己没在市场，却终究没有躲过。想到这里，他觉得有些遗憾。 “那个年轻人，你过来！”一个警察叫着维佳。维佳一看，正是那个要拿手铐砸自己的警察安德烈。 维佳被这个安德烈叫下车，来到靠近车厢中部背阴的地方。安德烈掏出一盒烟，拿出一只递给了维佳。 “我不会抽烟。”维佳说道。“谢谢。”维佳又补充了一句。 “你叫什么？”安德烈问道。 “维佳。”维佳答道。 “你俄语不错，来了多久了，有俄罗斯姑娘了吗？”安德烈一边给自己点上烟，一边问道。 “来了几个月吧，暂时还没有。”维佳不知道他问着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维佳，听我说，刚才我很抱歉，我打算私下放了你，对，不送你去监狱，但是，你要给我些钱，你现在兜里有多少钱？” 听他这么一说，维佳轻松了不少：“我只带了150卢布。”说着从裤兜里掏了出来，被汗水有些淹湿的皱巴巴的两张卢布，一张100的，一张50的，递给了安德烈。 “就这么点？你身上没有了吗？”安德烈显然不相信。 “不信你搜。”维佳说道。其实他裤兜的内侧还有更多的钱，他也担心安德烈搜身。 “好吧，维佳，算了，你可以走了。”安德烈有些无奈的说道。 “好。”维佳只说了一个“好”字，转身就走，因为他怕俄罗斯警察变卦。 走出几步后，他忽然想起车上还有几十个中国人呢，他自己出来了，他们怎么办？可是，他无能为力。想到这里，他只好又继续朝市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