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一波刚平,另波又起
「——GⅢ这个浑蛋!」 正在自家疗养中的我,收到了一封属名「师团的友人安格斯」的国际信件……于是我看了一下这封从古巴寄来的信封中装的一片DVD,结果就忍不住踹了一下桌子,然后才想起那只脚正是之前我使出绝牢的脚,而痛得缩起了身体。 在电视荧幕中,正照出一个人影在宛如乐园般的海岸玩着特技风筝—— 『哈哈哈!怎样啊,老哥?我技术不赖吧?』 而那个人影正是重新又装好义肢的GⅢ。 在白色的沙滩上,他的那些女部下们还穿着泳衣在玩沙滩排球。 看来应该是安格斯负责拍摄的这段影像中,照出了GⅢ正在放的一枚大风筝……而我一看就知道,那是GⅢ那家伙在加利恩上穿的那件镶了金边的长大衣展开后的东西。 那个浑蛋,当时明明就露出一脸寻死的表情—— ——可是似乎在坠落的途中改变了心意的样子。 然后,他就利用似乎跟金女的磁力推进纤维盾同样材料做成的那件大衣,像一架纸飞机一样降落到地面上了。 哪像我可是靠降落伞落到海面上后,还在相模湾整整漂流了二十四小时啊。到了早上甚至还遇到鲨鱼,只好拿DE把它赶跑的说。 而且等到我被一艘渔船救起来,到了小坪港并且联络武侦高中后,居然被说这件事是我的「自我责任」,害我最后只好搭着JR横须贺线回到东京了。当然,车钱是我自己掏腰包的。 而且从隔天开始,就是武侦高中的期中学力测验,而我也都乖乖出席了啊。当然,结果根本就是乱七八糟,保健体育我甚至是靠转铅笔在选答案的勒。 可是你这个家伙……居然是悠哉悠哉地在加勒比海度假啊! 「该死!该死!」 我忍不住用力槌着桌子,甚至让放在桌上的特价便当都被震得跳了起来。 那个有狐狸耳的女人……九九藻似乎察觉这段影片是要拍来寄给我的,于是跑到摄影机前照出自己的特写,对我吐了一下舌头后,影片就告一个段落。 接着,在下一段播出来的影片中—— 穿着一身像偶像巨星一样闪亮亮衬衫的GⅢ,在一间豪华璀璨的餐厅里,大快朵颐着厚度大概有五公分的牛排以及红酒。 『加奈,那个废物老哥金次就拜托你啦。我已经没辙了。』 ……看来这封影像信件,同时也有寄给加奈的样子。 『Ⅲ大人,属下觉得这影片果然还是只寄给加奈大人比较……』 『要是被远山金次袭击的话,会很麻烦的呀。明明您的伤口都还没治好呀。』 穿着一身洋装的九九藻她们一脸担心地如此说着,可是GⅢ却—— 『吵死了!这种小伤,靠气势就可以治好了啦!』 ……还是老样子地发挥着他那一副「伪暴君」的样子呢。 『喂,你有在看吧,老哥?亏你是个E级的白痴,居然敢把人工天才叫作「浑蛋」啊?你那句话对莎拉的研究是一种污蔑,害我火大到连寻死的念头都忘记啦。我告诉你,我可不认为我输了。那场胜负是平手!我会再过去东京玩的啦。』 你别过来。 『就算你叫我别去,我还是会去啦。下次就赌上「绋弹的亚莉亚」,再跟我打一场吧。』 ……这个浑蛋,就算是透过摄影机,也不要拿叉子对着人行不行? 『——总之,这次的事情就是「事件落幕了」啦。还有……金女就拜托你啦。』 GⅢ这么说完后,影像信件就结束了—— 「……」 刚刚,那家伙…… 不是叫GⅣ,而是叫「金女」了啊。 (真的是……) 我发现我映照在转暗的荧幕上的脸……在笑呢。虽然是苦笑啦。 不管是大哥也好、金女也好、GⅢ也好……我的兄弟姊妹们……真的都有够不好对付的啊。 哎呀,虽然对他们来说的话,搞不好我也是一样的也不一定啦。 在武侦高中,每天的第四节课以前都是一般科目,而从第五节课开始就是专门科目了。在这中间,则是有一段休息时间,供学生们在科目大楼间移动,或是享用午餐。 就在那段休息时间的时候,因为跟GⅢ的战斗以及连日来的考试而累得要命的我,想说在前往侦探科大楼前先小睡一下,于是就趴在自己的书桌上了。 就在我无视着不断来吵我的理子与武藤,并等到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少的时候…… 「金次。」 ……唰! 我听到亚莉亚的娃娃声,而反射性地坐起身体了。 这并不是因为我对亚莉亚抱有好感之类的理由,而是因为我之前已经有过八次装睡被她发现之后、她就连同我坐在屁股下的椅子一起使出后背摔的经历了。顺道一提,其中有两次我还被摔到了教室窗户外。 「有什么事啦,我很想睡耶。」 我把已经准备要抓住椅背的亚莉亚推开后—— 这才发现教室里只剩下我跟她而已了。 而且,教室的门还被人从内部上锁了。是亚莉亚干的好事吗? 「我是等到大家都出去之后才来叫你的。因为如果像理子之类的人在场的话,以后会很麻烦呀。」 「那你是有什么事啦?」 「我想说要夸奖你一下的。跟GⅢ的那场战斗,你表现得很强呢。」 关于当时在空中发生过的事情,我之前已经大致上有在逗子车站的月台上打电话告诉身为巴斯克维尔小队副队长的亚莉亚了。 虽然我有刻意避开爆发模式关联跟色金关联的事情啦。 「我听华生说过了,GⅢ似乎是一名R级的武侦呢。」 「他是半个病人啦。我只是刚好在他发作的时候跟他分出胜负了而已。」 「即使是那样,你还是赢得很漂亮呀。」 「虽然对方似乎并不承认自己输了啊。」 「你应该有在强袭科学过了吧?战斗的胜负并不是认知的问题,而是根据战斗后的状况变化来决定的。你成功地击退——强制排除了GⅢ呀,所以这是一场很明确的胜利呢。」 我看到亚莉亚「咚」地坐到我的书桌上,用她那双像小猫一样的眼睛露出可爱的笑容,害我的心脏忍不住就「噗通」了一下,于是我赶紧把脸别开了。 「我、我对是输是赢才没有兴趣勒,就随你去解释吧。」 真是浑身不对劲。 亚莉亚居然会面带微笑地跟我说话,也太奇怪了吧? 「巴斯克维尔方面的损伤很轻微——我轻伤、理子流鼻血、白雪跟贞德三天就可以痊愈。」 话说应该是你们才强吧? 尤其是理子,明明就被GⅢ一拳击中了,为什么才只是流鼻血而已啦? 「就是这样,所以我想说要奖赏你一下呀。以后你只要每胜利一场,我就让奖赏的内容升级一个阶段。一开始你想要什么?」 因为亚莉亚用力抓住我的头顶,强迫我转向她的方向……于是我只好正面跟她说话了。 毕竟这个女人,之前说什么「要做果汁」,结果居然单手就捏烂了一颗苹果啊。 「那你就让我睡个五分钟吧。」 「你想要什么?快呀,快没时间了。你就说说看你想要的奖赏吧。」 这是什么强迫奖赏啊?而且还完全不理会我发自真心的愿望勒。 既然这样,我就跟她拿些子弹钱吧。 「我不会给你零用钱的喔。」 好,愿望消失了。 「我啥都不要啦。拿了东西也没地方摆啊。」 「我看起来像是拿了什么礼物盒来吗?除了东西以外,不是也有其他的……那个……奖·赏·方·式·吗?」 亚莉亚……你呼吸很急躁啊。 简直就像是看到饲料在兴奋的小猫一样呢。 究竟在亚莉亚的体内发生什么事了? 「可是、可是,只能到一定程度为止喔?毕竟现在是在教室里。来呀,快点!阵前逃亡可是违反校规的呀!」 把脸逼近我的亚莉亚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分泌了什么女性费洛蒙,让我觉得她有够像个女性…… 「——天上——」 释放出栀子花香味的嘴唇,一边接近着我的脸,一边用安静的娃娃音说着。 「我当时有叫蕾姬观察天上。而当我听到那孩子说她发现一台着火的飞机——最后,还爆炸的时候……我依然没有哭喔?」 亚莉亚—— 「因为我深信着,金次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等等…… 喂、喂! 你干么把眼睛闭起来啦! 干么在没有人的教室里,抓着我的头,还、还想要把嘴巴靠近我的嘴巴啦……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就在下一个瞬间…… 「好,出局——!」 磅! 我们头顶上的天花板忽然被掀开一枚,接着,穿着制服的金女就从上面伸出了她的脚。 她用像是在盘腿一样的脚勒住了亚莉亚的脖子后—— 将挂在天花板边缘的手用力一缩,靠吊单杠的诀窍「唰!」地把自己的身体跟亚莉亚一起吊了上去。 「呜咕!」 亚莉亚遭到金女用大腿跟小腿锁喉,当场全身无力地瘫软下来——呈、呈现上吊状态了。 (真要命名的话,这招就叫「4字形锁喉树(NeckHangingTree)」……吗?) 你这是想出了什么怪招啊,金女? 看来你也是个新招式发明家呢,不愧是我meimei。 「哎呀~真是好险呢,哥哥。你要小心一点才行呀。亚莉亚可是那种跨越了界线之后就意外地很兽性的类型呢。」 「啥、啥?」 这位用胯下夹着亚莉亚的脖子,并且对着我笑嘻嘻地说话的金女—— ——当时被GⅢ攻击后,果然是被加奈救活了。 后来,她就在华生的看护,以及白雪超能力的细心治疗下……如眼前所见,现在已经可以活蹦乱跳了。甚至连伤疤都没有留下。 这应该可以说,当时我在空中揭穿的GⅢ那些盘算,都进行得很顺利吧? 而金女似乎也心有所思的样子,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提过GⅢ的事情了。 根据华生的调查,美国当时果然有用侦察卫星之类的东西监视现场,而得出了「GⅣ在与GⅢ发生内哄后,最终死亡」的判断。 听说华生在得到这个消息后,立刻就透过自由石匠的干部,完成了法律上的隐瞒工作,让美国不再对这件事重新调查了。 哎呀,如果结果顺利的话当然是最好不过了。不过万一以后被揭穿的话……那也没办法了,到时候再说吧。 反正不管对方是谁,我都会保护金女的。毕竟就算只有一半而已,我们也还是留着相同血液的兄妹啊。 「那我先走啰,哥哥。亚莉亚我就迅速且合理地强制排除啰。」 金女把瘫软不动的亚莉亚吊到天花板上后,开心地对我抛了个媚眼,然后缩回天花板中了。 金女。 话说,当你还是GⅣ的时候…… 在透过蕾姬的手机跟我第一次进行视讯电话时,也有对我送过秋波呢。 你刚才的表情,比当时看起来还要好啊。虽然做的事情没什么差别啦。 另外,亚莉亚。 虽然我到最后还是不懂你刚才那个强制奖励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自己说过的话自己要遵守喔?既然被对方强制排除了,这次就算你输了啊。 ——就这样,我现在依然过着一点都不正常的生活。但是就在今天,发生了一件事情,让一切都改变了。 我在上完侦探科的课程后,忽然被身为眼镜美女的高天原佑彩老师招手叫了过去…… 接着,她要我跟她两个人留在教室中,等到其他学生都离开教室。 就在我因为想到刚才金女做过的那件事,而忍不住警戒着天花板的时候—— 「远山同学,因为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联络你,所以跟我一起到教务科一趟吧。」
高天原老师这样说着,并且帮我整理了一下领带。 (教务科……叫我过去?) 真讨厌啊。那不是东京武侦高中的三大危险区域之一吗? 不过话说回来,到底是什么事呢?是我的考试分数太差了吗?不,我不觉得我们学校那群懒惰的教师们已经改完考卷了啊。 啊!我知道了。应该是像我一年级的时候一样,有什么特别指名要我参加的委托吧?真是太让人感激了,毕竟如果是特别指名的话,获得的学分也会比较多啊。 于是我一边在脑海中打着算盘,一边与同样整理好自己衣装的高天原老师一起……进入了教务科大楼。 真令人怀念啊,教务科。我上一次进来这里,是五月的时候在亚莉亚的强迫之下潜入的呢。 我们搭乘着电梯——一路上升…… (……嗯……五楼?) 这可是比教职员室还要高的楼层啊。我根本就没有来过呢。 就在我内心思索的时候,老师跟我来到了五楼的大厅。 在那里,我看到穿着衬衫的兰豹老师,以及…… 「——蕾姬?」 见到蕾姬将水手服的领巾整齐穿好并站在眼前的样子,让我忍不住开口叫了她一声。 而依然很少说话的蕾姬,则只是用眼睛看了我一下。 (……?) 高天原佑彩老师是担任二年A班的导师。而我就是隶属二年A班。 兰豹则是二年C班的导师,而蕾姬——就是隶属二年C班。 看来是两班的导师各自带了一名自己班上的学生来到这里的样子。 「这一期就是这两个人啦?」 「是呀,两位都是很乖的孩子呢,真是遗憾。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两位老师交谈时的脸——看着时钟,变得紧张起来。 ——这在搞什么?我可是第一次见到你们露出那种脸啊。 身为香港黑道女儿的兰豹,居然会紧张……你跟我开玩笑的吧? 高天原老师,我也听说过你在头部被狙击而无法再参加战斗之前,可是一名被称为「沾满血的佑彩」而叫人害怕的佣兵啊。为什么现在要露出一脸紧张的样子啦? 「那个……请问现在是什么状况?」 我事到如今才这样发问后,高天原老师就转身对我说道。 「嗯——就是呀,等一下要让你们两位,去跟校长进行面谈喔。」 ——校长? 绿松武尊校长,要跟我们……会面? 「走吧,时间到了。武侦要严格遵守时间啊。」 兰豹推了一下我跟蕾姬的背,让我们走在五楼的走廊上……来到一扇挂着『校长室』门牌的门前。 那虽然是一扇有点豪华的木门……但也只是非常普通的门而已。 校长就在这扇门后面啊? 想到这一点,就让我忍不住紧张起来了。 我们这些人当中唯一表现得很平常的,大概就只有呆呆站在原地的蕾姬而已了吧? 兰豹跟高天原老师彼此看了一眼后,互相点点头。 「绿松先生,打扰了。我是高天原。我将这一期的两位学生带来了。」 ——接着从门后…… 「好的、好的,请进。」 传来了一声……只能说是很普通的男性声音。 房门「喀嚓」一声打开后……我看到房间内摆着很常见的观赏用植物,以及校长用的桌子—— 「好的、好的,欢迎你们,我是绿松。」 另外还有一名不知该说是大哥哥还是叔叔的男人,坐在桌子后方。 (这个人——就是绿松校长啊?) 我明明应该在开学典礼跟结业式已经看惯这个人了才对。但是—— 我却不记得这个人的样子。 而现在,我甚至连「原来他长这样啊?」的感想都没有。因为这个人实在是太缺乏特征了。 而这一点就是绿松名闻武侦业界的可怕之处。 ——通称:『看得见的透明人』。 跟GⅢ藉由光学原理进行的消失不一样。这个人完全是靠心理学上的技术……拥有不会让人留下记忆的能力。 明明看得见,却又看不见。无法留下记忆,无法意识存在。因为太过于缺乏特征,而会让人漏看他的存在。 虽然我不懂他究竟是如何办到的。不过有一种说法是:因为他的脸、动作、声音乃至身高体重,全部都是日本人的平均值——所以不管见过几次,都没办法记住这个人。就算被问到「他是个怎么样的人?」,顶多也只能回答「呃,是个男的……」然后就结束了。 换言之,只要被这个男人盯上,就完蛋了。 因为不管在哪里见过面,都不会注意到他。不会发现他、不会记得他。就算被人警告自己被他盯上了,要小心注意,也无从注意起啊。 到最后……要发现自己见过绿松,也是到了已经被他射杀之后的事情了。 这种危险人物,甚至会让人忍不住疑惑他为什么要跑来当校长这种职务。实在非常像是武侦高中的校长啊。 「我是远山金次。」 「我是蕾姬。」 因为教务科有规定,不管进入哪一间房间都要报上名字。于是我跟蕾姬都各自报上名字后…… 「好的、好的。那么,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们。」 绿松用一种听起来很像记忆中任何一个人的声音平淡地说着,而我甚至连他到底有没有露出表情都不知道。 他就只是一副若无其事地、非常平淡地—— ——接着对我们这么说道。 「二年A班23号,远山金次同学。二年C班35号,蕾姬同学。东京武侦高中将在这个月底,对你们两位——处以退学处分。」 GoForTheNex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