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弹 悖色的三岔路(下)
「人为……天才?喂,搞什么鬼?那种事情……」 ——不是好像曾经有在哪里听过了吗? 华生大概是察觉到了我想表达那个意思的表情,于是点了点头。 「伊·U——二次大战后,虽然潜水艇『伊·U』逃亡了,可是当时的想法却跟着计划书一起经由德国那里交到了联合国手中。而到了现在,则是美国在进行相关的研究。他们打出『洛斯阿拉莫斯菁英计划』的招牌,想要藉由科学手段来创造出天才的样子。」 就像是……承袭了伊·U想法的机关啊? 而且还是跟比较偏向怪力乱神的伊·U不同,而是从科学性的角度上出发。 「但是,洛斯阿拉莫斯菁英计划的成功案例很少。或者说,根本是零。」 「零?GⅢ不是成功案例吗?」 「一开始确实被判断是成功案例。IQ290,在洛斯阿拉莫斯的研究机关之中,他的学习能力甚至让教职员反而成了他的学生。运动神经也是超人一等,虽然是非正式纪录,不过听说他刷新了不少个奥林匹克的纪录,而且当时他的年纪才刚满十几岁而已。」 「那不是非常成功吗?甚至还担任总统的护卫了不是?菁英中的菁英啊。」 「到这边为止。但是,似乎在某个时期——突然开始变得不对劲了。」 「……不对劲?」 「资料上写说是『发疯了』。从他出生长大的研究所脱逃,甚至徒手空拳把严密戒备中的完全武装军人们全数打到无法再战斗的程度。」 面对武装军人……徒手空拳? 是强到什么地步啊? 而且脑袋还变怪了,真的是难搞中的难搞。 「之后,美国政府派出了一流的刺客前往暗杀GⅢ,而且还派了好几名。但是就算派出了那些专家,却几乎全都无法找到GⅢ的所在位置。虽然当中有几个人找到了GⅢ的所在,但是听说没有一个人再归来了。」 「……都被杀了?」 「不,他们全数都成了GⅢ的手下。GⅢ拥有某种类似领袖气质、可以吸引他人的魅力。在这一点上,搞不好就跟你很相似。」 「不要把我跟他相提并论,我才没有那种性质。」 缀老师也曾经这么说过,看来偶尔就是会有那样的误解呢。我明明就连朋友都很少的说。 「——从地下品川回来武侦高中时负责驾驶的那名男性,也是叛逃到GⅢ底下的其中一人。所以说,就算继续派出刺客也只会让GⅢ的同伴增加而已……美国政府察觉到这一点后,便中断了暗杀计划,而改为进行交涉、说服的手段了。现在也依然持续着。」 就连美国都无从对付的「人工天才」吗 那种怪物,根本就不可能会输给连成绩都在平均值以下的我们啊。 或许就如玉藻他们曾经说过的,跟那些人正面交锋并不是良策。 我事到如今才终于接受这一点了。 「GⅣ——金女似乎是GⅢ从研究所脱逃时,跟着他一起逃出来的人工天才之一。只是……因为还在育成中的关系,所以她并没有在社会上留下纪录。」 哎呀,我也或多或少猜到是那样了啦,毕竟他们名字上有共通性嘛。 「……为什么那样的家伙会想要在『极东战役』中凑一脚啊?」 「这一点还不清楚,目前正在调查中。」 「以上就是要共享的情报了。接下来……就开始进行复健训练吧。」 「开始进行复·健·训·练吧?」 华生表现出就像主人不愿意跟牠玩球而生气的小狗一样的态度, 「喔、喔喔。」 于是陷入沉思的我终于把头抬了起来。 哎呀……毕竟也分享到情报,而且我也打从一开始就乖乖地跟到这里来了…… 今天就陪陪她做复健训练吧。 「咳。关于今天的PLAY,就设定为社团活动——我是担任社团经理的女孩子,而你是社团选手。剧情我已经写在笔记本上了,台词也是。」 「你也太兴致勃勃了吧……而且拜托你完整地说roleplay(角色扮演)行不行?简称叫PLAY什么的听起来很怪啊。」 面对我的抗议,华生似乎当耳边风了。 「远山觉得什么社团比较好?就老套地设定为骑马部怎么样?」 「哪里老套了啦?随便什么社团都行,快点开始啦。」 「好。那么,远山,你转过去面对门的方向,我要换衣服了。」 华生说着,就从纸袋中拿出了水手服。于是我转身背对她…… 唰啦。唰啦。 背后传来华生开始脱衣服的声音。 我因为曾经在这家伙的暴力威胁下被迫看到她脱衣服,所以我知道:华生在男生制服的底下只会在下半身穿上女性用的内在美。 也就是说,现在……那个……「那个」应该全都露出来了吧? 白皙到就算是在这种昏暗的房间中也显得耀眼的、那个—— (不、不妙……!) 奇怪的记忆差点就涌上脑海了。 要是因为所谓的「回想爆发」而靠着自家发电进入爆发模式的话,就跟白痴一样了啊。 必须要想想办法——转移注意力才行。 就来观察门上的污渍或是钥匙孔吧,虽然做这种事很没有意义。 于是,我看向眼前这块没什么特别的门板…… (……嗯?) 却看到从钥匙孔透进来的光线,刚刚好像摇了一下…… 而且—— 好像还微微听到某种像是在咬牙切齿的声音呢,从门板的另一边。 (难道,有谁站在门的另一边吗……?) 我如此一想后,便蹲下身子,从钥匙孔窥视走廊。 虽然因为孔洞很小而没办法看到走廊全体的样子…… 不过,至少应该没有人站在门前才对。刚才大概只是有人从门前经过而已。 话虽如此,但是有察觉到某种动静也是事实。还是早点让复健训练结束比较好吧? 「换好了没?」 我向身后的华生询问后—— 「还、还没啦。在弄领巾的时候,内衣的扣子就松掉了!太不幸了。」 不、不要做鸡婆的实况转播啦! 「……好,我穿好了。嗯嗯……穿裙子的时候脚下都会透风进来,感觉实在很不对劲啊。」 我终于听到她这么说道—— 于是用「一二三木头人」的状态转头一看,便看到扮女装的华生穿着水手服。 虽然正确来讲,因为她本来就是个女的,所以应该要说她平常的样子才叫「扮男装」,只是在我的感觉上是相反的罢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样仔细一看,她还真的是个女孩子呢……) 那双脚的线条给人一种健康美的感觉,平常都用裤子遮起来真是太浪费了。 「……干么一直盯着人看啊,远山?啊!不不不,没关系的,你就尽量盯着看吧。毕竟我是个女孩子,不可以因为那样的视线就感到不知所措。而且虽然平常并不会表现出来,不过其实你内心是喜欢我的啊。」 「你、你在鬼扯什么啊?」 「剧本上就是那个样子。」 华生说着,然后「啪!」地用指头弹了一下笔记。 「什么叫『就是那个样子』啦,那是你写的剧本吧?干么要写那种设定啦!」 「又、又没什么关系!PALY的内容要怎么写是我的自由吧!」 华生如此说着,两脚的姿势变得有点类似在打拳击了。 要是被她揍的话我可吃不消,这里还是唯唯诺诺地顺从她比较好吧? 「……然后呢?今天要做什么?」 「首先就跟以往一样,从渐进式训练开始吧。」 所谓的渐进式训练,是一种参考心理学上克服恐惧症的手法……对于害怕的东西或行为一点一滴地慢慢阶段性靠近的训练方式。 以华生的状况来说,那个目标就是让别人看到自己身为女孩子的姿态也不会感到着急。 一开始的训练是跟我相隔一公尺左右的距离而尽量让彼此可以正常交谈,之后随着训练的次数累积而七十五公分、五十公分、三十公分地渐渐缩短距离。 「之前的训练是以女孩子的姿态接近到鞋尖与鞋尖相距五公分的地方了——所以今天要让彼此的鞋子相碰。如果可以做到那样的话,我想我也很了不起了吧?」 到底有什么好了不起的啊? 算了,就随她高兴吧。这也是为了让训练可以早点结束啊。 「那就来吧,华生。」 「嗯、嗯,你可别逃啊?啊!不对——那么,你就站在那边不要动呦,远山……同学。」 只不过是用女孩子的口吻说了一句话而已,华生的脸颊就染成了粉红色…… 然后,踏着像是在地雷区走动的脚步,一步、两步地慢慢靠近我。 深红色的裙子缓缓摇曳…… 仔细一看,她脚上的鞋子也换成了稍微带点褐色的女生用学校指定鞋了呢。 「……要、要去了呦,远山同学。」 我默默地站在原地,看着华生将距离缩短、来到我的正前方…… 最后,她像是下定决心般往前再踏出一步—— 将她的鞋子跟我的鞋子相接触,或者说好像已经有点踩到我的鞋子了。 因为华生的身高比我低,她的头刚好就在我的下巴附近——从她的短发中,伴随着似乎变热的体温……飘出一股rou桂的香气。 (……呜……) 这就是华生危险的地方。 因为她平常给人的印象是个男孩子,所以只要像这样稍微表现出像个女孩子的样子时…… 就会异常地让人感到很可爱。 比方说把理子拿来做比较的话——因为理子平常就是一副百分之一百二十女孩子的样子,所以当她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就会立刻提高警觉。正因为事先提高了警觉,所以就算被她靠近身边我也可以忍耐得住。就这样,我的身体自然对她有一套不会容易进入爆发模式的对应准则。虽然这很悲哀。 但是在面对华生的时候,我就会抓不准那个该提高警觉的时机点。 平常总是以男儿身的样子生活的华生,无论如何都会让我产生一种疏忽大意的心态。 而如果她在某个瞬间忽然表现出像个女孩子的感觉时—— 就会害我像现在这样,让体内的血流瞬间擦过危险边缘。 「……远山、同学,午安。今天马儿们也很有精神呢。」 就在我沉默不语的时候,站在我面前的华生扭扭捏捏地对我打了声招呼。 而她那种扭扭捏捏的感觉又让人觉得她更像个女孩子了。好像不太妙啊。 跟那个老是以怪异的行为哗众取宠的演员理子不一样,华生那感觉就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有的表现。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啊,金次。 我已经在这个地方爆发过一次了,不要重蹈覆辙啊。 「不、那个……你没事吧,华生?果然零距离还是太撑了一点吧?」 「没问题的,甚、甚至觉得很舒服呢。还、还有,我之前也说过了,当我穿着这身打扮的时候……叫我『L』嘛。」 「喔、喔喔,抱歉,L。」 「总、总觉得今天可以很顺利呢,我会加油的。」 「我也会加油。」 加油让自己不要进入爆发模式。 还是深呼吸一口,让心情冷静下来好了。正当我这样想而用力吸了一口气…… 糟了,得到反效果啦!居然让华生身上飘出来的甘甜香气充满我的胸腔了。我到底在搞什么鬼? 就因为这个自爆行为,我差点就进入了很轻微的……爆、爆发模式…… 「好——今天,我要做了呦,远山。」 「做什么啦!」 「你放心!」 「啥?」 「只有脸颊而已,不、不、不会在嘴唇上!那个等到下次再说!」 「所以我问你要做什——」 就在我再度反问她的时候,满脸通红地抬起头的华生——啾—— 轻轻把她的嘴唇贴上来了。 ——……! 这就叫做「有二必有三」吗? 接在金女、亚莉亚之后——虽然有点像变化球——连华生都亲我了。 这个月已经是第三个人了。我到底是多有行情啦? 「……呜……!」 「成、成、成功了!」 华生像是打从心底感到开心般,往我的身上抱了过来。 她柔软的手臂啦、胸部啦、腰部啦,全都贴到我的身上来了。果然是个女孩子啊。 「我成功了,远山!果然跟你做复健训练是正确的选择啊。实际做了之后我才知道,这、这该怎么形容才好……真是个会让人感到幸福的行为呢。这是可以让我确实成为一个女孩子的关键行为呀。再来——再多做几次吧。」 她说着,就再次把嘴唇贴到我脸颊上来,「啾、啾」地亲了好几下。 「住、住手啦!一次就够了吧!」 「还要、还要更多呀。远山,好喜欢、好喜欢——剧本上这样写,所以我就这样说了。」 哪来这种社团啦!马到哪里去了! 虽然没有像理子或白雪那种煽情的氛圛,而是像个小孩子一样的行为——可是那反而让我觉得那样的华生莫名地很可爱。于是—— 我抱着华生,进入轻微爆发了—— 虽然很轻微,但是这确实是爆发模式啊。 ——就在这时。 我稍微变得敏锐的听觉听到了—— ——唧哩唧哩唧哩唧哩—— 又是刚才那个像是在咬牙切齿的声音,从门板的另一边传来。 于是我转过头去——从钥匙孔看到了某个人的眼睛——! 「——等等、L——L!」 「远山、远山。」 「不对,我现在不是在呼唤你啦。给我冷静下来,我知道你因为复健训练有成果了很高兴啦。」 我把华生用公主抱的方式一把抱起来,带到维纳斯像的背后。 然后偷偷往旁边瞄了一下,钥匙孔中的眼睛还在窥视房间中啊。 而且又听到了那阵奇怪的「唧哩唧哩」声,果然听起来很像是在咬牙切齿的声音。 虽然我很希望对方从那个小洞没办法看清楚房间内的动静,不过应该是有看到刚才那一幕像是一对男女在幽会的光景吧? 我压低声音,在一脸茫然的华生耳边说道—— 「有人在偷看!复健训练到此为止了,快点把衣服换上。」 「——你、你说什么!」 华生瞬间脸红到像是头顶上要喷出火来一样—— 接着慌慌张张地把装有男生制服的纸袋一把抓了过来。 「——快点!要尽快去确认走廊的情况啊。」 「远、远、远山!帮帮我,我、我、我的手抖得很厉害,没办法换衣服呀。」 听到快要哭出来的华生这样说道,于是我只好尽可能让自己不要看到她的身体——
将装在纸袋里的制服衬衫拿了出来。 就在慌了手脚的华生拖拖拉拉地脱着水手服的上衣时,我把脸背向她,顺便再次确认门板另一边的动静…… 大概是对方发现我们已经察觉到他的存在,从钥匙孔偷窥的眼睛消失了。 我的耳朵也听到从走廊的方向——传来某个人逃跑的微小声音。看来是脚底抹油逃走了。 (那个差劲的家伙……) 不管怎么说,如果发现一对男女在没有人烟的地方偷偷摸摸进行什么事情的话…… 正常情况下应该要装作没看到,然后静静离开现场才是有礼貌的行为吧? 虽然没办法向对方详细解释——不过我们是类似一对病人,为了要克服病痛而很可怜地在进行复健训练啊。可是那家伙居然就这样偷窥起来。 「快点撤退啦,华生。虽然那个偷窥魔似乎不见了,可是,要是对方去叫人过来的话,事情就麻烦啦。」 「啊、嗯、嗯。」 因为华生似乎换好男生制服了—— 于是我把华生脱下来的裙子塞进纸袋,抓起华生颤抖的手冲向房门。 接着赶紧把门锁打开。 这时,华生突然表现出一副不愿意走出去的动作。 「你在干什么啦,快走啊。」 「等、等一下,远山,我还没整理好衣襟……!」 华生用左手整理着男生制服的衣襟——就连衬衫的衣襬也只有一半塞进裤子里而已,看起来有够凌乱。不过也没办法管他那么多了。 我如此一想,于是强硬地把华生从美术器材室拉出来—— 「咦?远山……还有华生?」 却被正巧从楼梯走上来的——我们的同班同学—— 强袭科的美男子、不知火给……撞见了这一幕。 不知火他—— 把双眼睁得跟铜铃一样大,惊讶地看着我们。 有选修美术课的不知火手上抱着好几片做蚀刻版画用的铜版,大概是被老师拜托来搬运教材的吧? 发现到不知火身影的华生,本能性地……用手遮住(跟亚莉亚相反地)经由让胸部看起来比较小的胸罩以及白布条伪装的平坦胸部,做出遮掩的动作。 而她身上的打扮,不管怎么看都可以知道她是刚刚才穿上衣服的。 看到哑口无言的我,以及一脸哭丧地躲在我背后的华生……不知火他…… 「呃……」 露出不知道该不该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的表情。 「……呜……」 而我则是全身僵硬得像座石膏像一样,并且靠着进入轻微爆发的脑袋思考着。 刚才的偷窥魔是往另一个方向逃跑的,所以应该不是这个家伙—— (但是现在这个状况,还是有可能会发展成严重的问题啊……!) 这时,在我的脑海中—— 浮现出穿着和服的不知火名人与远山龙王在下着将棋的画面。(注:「名人」与「龙王」皆为日本将棋界中的的最高称号。) 盘面上,不知火已经展开了激烈的攻势;正是不知火攻、远山守的状况。 而现实中的我为了求助而转头看向华生,可是华生却把额头贴在我的背上,把脸藏了起来。看来这家伙有一种一旦陷入惊慌失措,就会进入被关上电源的沉默模式,然后把所有的事情都丢给其它人来处理的倾向。真是个狡猾的女人。 (客观来看我跟华生的状况的话,不妙。实在很不妙啊……!) 刚才不知火所看到的景象是这样的: 在没有人烟的选修科目大楼里,从狭小的美术器材室中…… 明明没有选修美术课——也就是说,没有正当的理由会来到这里的我跟华生,两个人一起跑了出来。 而且华生看起来似乎刚刚在房间内把衣服脱掉了。 从这一点来看,用将棋来形容的话,我的飞车跟角行已经被不知火夺走了。 不,现实中发生的事实……也就是我躲在器材室中「让女孩子脱掉衣服,做了些什么事情」的状况,只要我让个一百步,不,一千步的话——应该是可以成立的吧? 虽然我对于做出这种事情有千百个不愿意,但是只要把事情当作是类似所谓「男女密会」的行为,就可以蒙混过去了。 ——但是,最重要的问题是: 不知火并不知道华生是个女的。 他以为是个男的啊。 也、也就是说,从不知火的角度来看的话…… 他会以为我是在美术器材室中——「让男孩子脱掉衣服,做了些什么事情」啊! (这根本就已经被将军了吧……!) 在我的脑内将棋中,金将与银将也全都被不知火夺走了。 华生的美少年容貌是校内有名的。这家伙在文化祭的变装食堂活动中穿上水手服的时候,甚至有很多男学生为了她狂喜乱舞啊。简单讲,她就是个受男孩子欢迎的男孩子(实际上是女孩子)。 而最先对她伸出魔掌的,是以「花花公子」的名号恶名昭彰的我。也就是说,远山金次还只是区区一个高二学生,就已经对女人感到厌倦,而开始品尝美少年的滋味了—— ——如果是这样的推论,应该就可以在不知火的脑中成立了吧? 而在我的脑中,我的桂马跟香车也消失了。 再加上华生跟我看起来感情很好地牵着手走出来,这可以解释为两个人的行为是在双方同意的情况下发生的。而且华生的制服看起来非常凌乱,也就是那个行为的内容已经到达非常深入的程度。 到、到最后,连我的步兵都全部从将棋盘上消失了啊。 (必、必须要赶快辩护才行——) 就算只剩下一枚玉将,也依然继续逃窜而丢尽颜面的远山龙王,用轻微爆发下的脑袋——勉强想出了一个「我明年打算要选修美术课,所以为了事先预习而画了人体素描的练习。华生是我的模特儿。」的故事。 不,这也太勉强了吧?可是在单纯的轻微爆发下,我也只能想出这种程度的东西了。 虽然风魔的时候我也想出了这种程度的借口,可是那是因为风魔是个白痴所以才会相信的。不知火的头脑很灵光,这种借口派不上用场啊。 但是如果不出手的时间太长的话,也是会因为时间用完而输棋的。 快——快说出口啊!男人要紧的是胆量,不管什么方法都要尝试啊! 「不、不知火!听我说!我之所以会跟一个男的在这种地方——」 就在焦急的我总算开口的时候—— 不知火却抱着铜版,静静地朝我的方向伸出一只手。 就像是在对我说:不需要再说下去了。 接着用他那武侦高中里难得一见的人格优良者所拥有的客气态度…… 「没关系。毕竟这种事情很难见光——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我发誓。」 竟然僵硬着表情露出微笑了…… 那是一张温柔的笑脸,显示出他虽然完全地误解了我跟华生的关系……可是依然用大海般辽阔的心胸,接受了眼前这两个品尝禁果的人。 虽然他还是没办法完全隐藏自己的动摇,而让指尖微微颤抖着。 在我的脑海中,浮现出远山龙王已经彻底失去退路——道出「没有下一步了」这句话后,低头认输的画面。 「远、远山,我们走吧。」 而事到如今才总算开口说话的华生,推着我的背…… 将脑中一片空白的我带出了选修科目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