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赌上命的天乌侯
楚良的一声大吼,正要准备出击,这个时候,那个被他说成“不懂规矩的外乡客”,在苗寨族人众目睽睽之下,显然是要被打出原形的! 在外公周崇山看来,这种可能是有的,因为苗人赶尸的时候,对于毁坏了遗容,并客死异乡的回收死者,也是需要一定技巧修复样貌,那么就会用到改命刀,所谓改命,第一是改写死者生前的命运,也许死者是罪大恶极,死于非命,但是尸匠没有多事的习惯,把这些死于非命之人的罪过讲出来,牵连家人或者让邻里之间鄙视,那就需要在遗容上稍做手脚,这就是改写死者的生前命运。 第二种,则是改写死后的命运,要么入土为安,要么清誉满堂的送入悬棺,要么…就是走去水葬,尸尘喂养了鱼虾,或者说火葬,死者的亲人只能看到一把骨灰;然而横死的人,有一种是被分尸,那就需要“还魂”,分尸的死者要给他接起来,就是木葬! 苗家的木葬会找一颗中空大树,用特质的苗药木浆,把死者封于树洞之内,借由人们迷信中的树木生长,可以续接灵魂,来年的初春,树木枝繁叶茂生长,死者得以安眠永垂。 而现在,楚良要动用外公所传授的杀人技,打这个不懂规矩的外乡客,显然他那一身苗家汉子的装扮和国人样貌都成了假的,而楚良也想到了是谁! 他放火烧了西山的竹林,又在之前掳走了龙舅舅娃娃亲的阿玉,这是楚良想要避而不谈的,但是眼下,他能说出“阿海”的名字,而且身边族人的表情里也都露出了“阿海”的确有这个人的意思,并没有人会交头接耳的说:阿海是谁啊? 急速的脑海中闪现出的念头,那就是这个人被他给害了!突如其来的出现,应该还带有叫嚣的意思。 “阿良,不要担病灶,当心中了磨牙的狂妄!”周崇山的大吼,楚良停了下来,停在之前外公甩出三束火光的后边,与来人仅有两米之隔! 楚良知道外公扯了一句“隐语”,意思是说:管这样的闲事,寨子里这帮看客会说三道四,他们眼拙,看不出来,那么这个有胆识前来叫阵的家伙,可是有些本事的。 楚良扭头看着西山,心想这时候的萨瓦克已经被鬼奴给困住,应该不会这么快就过来,按照易木戒提过的超能力范畴,原始进化的人可以改变自己的外貌形态,就好比自己在藏区时看到红鬼的人变成狼的模样! “饶鲁叔叔?蒙泰尔叔叔?”楚良低声的,带着疑惑的,用鄙夷的眼神看过去。 来人长着一副国人的模样,却对楚良的言语产生了迟疑,心里揣测楚良叫出人名之后,还带在后头的称谓。 那个人突然嘿嘿笑着走过来,一把抓住楚良的手腕:“走走走,跟我去看看吧,阿海真的出事了!” 铁栓在一旁看了看周崇山,周崇山点点头,铁栓伸出胳膊拦住,硬生生的质问着:“你是谁家的客人?没见过你,寨子里这么多人,叫我们小孩子去看,能管什么事儿?” 楚良觉得铁栓可真够多事的,天大的本事,还能难道我们不成?怎么这个时候铁栓说这种傻话! 可是周围寨子里的村民都觉得铁栓说的对,楚良明明就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啊,一个大人,叫一个孩子去看什么看?老族长的宝贝疙瘩再有本事,也不能面面俱到,放着一群大人们不招呼,偏偏冲着小孩子使劲儿热乎,分明可疑! “你当我们还不如个孩子吗?你是谁家的客人?什么时候来的苗寨?”人群里开始sao动起来,有人大声喊了一嗓子! “阿海是个病秧子,真要有事儿也很正常,她闺女阿玉稀里糊涂被人抓去了,那他出事也是惹了外头的祸,保不齐会有报复的掉一把火烧了他们家!” 面对人群中的叫喊,楚良心中一阵阵发毛,原来阿海就是阿玉的病瘫阿爸,记得七八岁的时候,阿玉的阿爸就骂了三外公,当时是外公要给他看病,是龙舅舅求着三外公去找外公的,可结果阿玉的阿爸不领情,从那以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连三外公也跟自己的亲哥哥不和了!至于这些,都是大人们眼里的争执和矛盾,小孩子本不该过问,但是龙舅舅却曾经说过很多长辈对晚辈说过的话:这些事,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难道真的是有些蹊跷?为什么他们的事我要明白,还要长大以后明白。 “真要有种,就站出来说话,躲在人堆儿里叫唤,你是发情的野猫子?半夜鬼叫见不得人吗?”周崇山一声大吼,楚良看到龙舅舅投以不满的眼神,仿佛是对“阿海”之事的愤怒,又仿佛是对外公说这话的不平,但马上楚良就知道为什么龙舅舅有些不满了。 因为站出来的人,正式自己的三外公——周崇显! “阿爸……”龙舅舅以为父亲会跟大阿伯对峙,他上前挡在父亲面前。 楚良也是好久不见亲人的样子,毕竟打龙舅舅去了镇子当民兵,三外公就很少露面了,他不做竹子营生,只管半夜出山,挑一担子草药去县城里换钱,这也曾经被外公奚落,说什么你认识这些药材,药材却不认识你!意思是嘲笑三外公知道什么是草药,却不懂得用草药治病。 “三外公?!嘿——这么精神,多久没见您了?我阿良啊!”楚良喜出望外,几乎忘记了身后的家伙。 三外公冷哼一声:“哼,早看见你了,别嚣张,老老实实的多好。” “阿良…我就说是他嘛,你非说不是……”说话的是龙舅舅的母亲,楚良的三外婆,她人好,好的几乎跟外婆是年龄差别有些大的亲姐妹,如果不是三外公拦着,恐怕爱护疼惜楚良的人里头,外婆要排在第二了! 不顾一切的,三外婆扑上前来,狠狠的将楚良拉进怀里,咬着牙的把鼻子嘴巴贴紧了楚良的脖子,哭声呜咽的叫骂:“都是这个臭东西,急死人了都,我早就知道是你,你三外公非说是大哥弄的假身子!嗨哟,傻小子,你可想死外婆了,一身的臭汗,想不想我?” 楚良不好意思的伸手摸着脖子,三外婆嘴巴里哈出的热气,脖子上还留着余温,他傻笑一通,搂着三外婆仰着头:“外婆~~~我要吃蘑菇糕,还有把舅舅的鱼笼子也给我,我的叫阿鲁他们给弄坏了,都好几年没有装鱼的竹篓了!” 三外婆两手捏着楚良的小脸蛋,窘着鼻梁龇牙高兴的不行,眼泪都挤出来几滴,又揉又搓的说:“蘑菇糕都给你,鱼笼子上哪儿去找啊,出去疯的跑傻了吧,早好几年的我就给他摔了,还不是那年你想要,哭着跑了,气的我直接就给他摔了,我的阿良不高兴,当舅舅的也没个让着,谁叫他欺负你,嘿嘿,小良子,几年没见啊?还以为你比栓子要胖了呢,怎么瘦成这副骨头皮了。” 身后的阿龙,翻着白眼想:几年?那是你们总往城里跑生意,几年里头我差不多回回跟这个小子打照面,他都懒得亲近我,照实说,他不过才走了一个月啊! “一定是你外婆没给你弄好饭,怎么回来了也不过去看看啊,小没良心的,还阿良呢!亲下来,快!”三外婆把脸伸过去,楚良“啵儿”的一下亲了三外婆的脸,这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一下子脸上乐开了花,堪比五百万大奖从天而降的高兴! 阿龙和三外公不愧是父子,双双一同抬手在自己脑门上一拍,对自己女人的做派完全无法恭维,一个是亲儿子,都比不了自己的小外甥,一个是丈夫,完全被这个小崽子的讨人欢心打败了。 话虽如此,可楚良背后的铁栓,听到说楚良比自己胖的那话,一整天每个笑脸的他,这时候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因为楚良的确是太瘦了,想破了脑袋,也猜不透三阿婆是怎么想象楚良比自己胖的情景。 那个不懂规矩的外乡客,在这个场合下,完全不受控制的在心底烧起了恶名之火,他抛弃了底线的跳向了半空,这一幕,众乡里一下子从楚良和三外婆的热乎劲儿中醒了过来! “不发财的婆娘,快闪开——”三外公大吼一声,同时回头瞪着自己的哥哥,只见周崇山眉梢耸动着,似乎尽在掌握的局面一般。 三外公先一步跳了过去,扯开三外婆一把抱在怀里,把自己的背后露在危险之中! 阿龙当下已经慌了神,他完全没看出什么苗头,但是黑夜半空中急剧加速落下的那人,阿龙顿时觉得自己这个做儿子的无法超越父亲的机警! 铁栓纵身一闪,脚下扬起尘土,挡在了三外公的背后,楚良鼻孔里充斥着死亡的味道,他有些不敢相信,他甚至怀疑自己的愚昧程度,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怎么自己如此高估了自己的本事,区区一个鬼奴,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红鬼……萨瓦克!楚良闻出了这股子味道! “红鬼狼枪——”半空加速的萨瓦克,不知道在那一个时刻现出真身,楚良猜中了一半,却没有猜中此人是萨瓦克! 那常人大腿粗的胳膊,毛乎乎狼爪的手,五指锋利的爪子聚拢成一簇尖锐的矛,正以风雷怒喝之势飞刺下来! 原本就是冲着楚良挚爱的亲人,想一次唤醒楚良,让他知道自己的存在,对这个家伙无视自己而去干其他事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然而,这正好牵动了楚良心底的护卫之火! 那是我的三外婆!是疼爱我的人里边,对我来说像外婆一模一样重要的人,你竟敢对她伸出魔鬼的獠牙…… “鬼哭、鬼幕、阴火……”楚良冰冷的脸庞开始骤变,幽幽远处的火光,映衬出楚良铁锈一样的脸,低着头,就在这千钧一发,这马上刺向挡住三外公的铁栓,马上刺中铁栓的瞬间…… “去、你、妈、的、啊——”楚良突然出手,铁锈一样暗红色的闪光! “嗡”! “噗”! “哗——” 三道声响几乎同时响起! 人耳所能及的声音,死人听不到,化成白骨骷髅的家伙,就更无法接受这种共振嗡鸣!那是来自死亡深渊的尖啸哭吟! 恶鬼猛鬼,死者之躯,灵魂狩猎,赶尸匠的阴霾之法,驾驭万千亡魂祭奠,一堵紫黑色的火焰,其中是万千哭嚎的鬼魅!汲取生身之源,断送苦命阳寿,激发身形恶怒,爆以雷鸣炸裂,楚良继承外公毕生的旷世之法,让鬼哭声中,伴着阻隔鬼幕,烧起那幽蓝之中,带一抹影影绰绰的绿色,白光闪动,鬼火明空! “眼前的世界,不是凡眼可视之功,我的傻孩子……”周崇山喃喃的说着,聚集在此地的百十号苗寨族人,除了他和楚良、铁栓、风仆老人、三外公,还有风仆老人的孙女,就是阿旺的jiejie佩贞……其他众人全都昏死过去的睡着一般,纷纷倒地不起! “啊……”佩贞惊叫一声! 闭紧双眼准备迎接这一击的铁栓,被这一熟悉的声音唤醒一般,他睁开眼睛时,看到身前的周崇显正抱着自己的妻子,轻轻的回头看着那个已经完全变了模样的阿良! 阿龙倒在地上,周崇显轻轻抱紧妻子,一手指着阿良,看着二阶高台上巍峨站立的哥哥,大吼着:“你…你居然把找死的东西都交给一个孩子?你这个老疯子,老疯子——” 三外公的嘶吼,铁栓惊愕的看着已经完全没有了理智的楚良,他的头发像是炸开了一般的无比蓬乱,一脸的苍茫憔悴,就像被许许多多的火星子给烧灼过一样,麻窝点点,坑坑洼洼的脸皮,完全粗糙无比的不成了样子! 楚良张着大嘴,牙齿龇露着,他的牙缝里充满了粘液一样的血滴,仰头瞪大的眼睛,黑眼珠使劲儿向下翻动着,完全没了意识一般,双臂大张开,似乎在等待着一种拥抱,又似乎是释放出身体里的什么力量!铁栓甚至能清楚的听见楚良喉咙里发出阵阵嘲笑一样恐怖的声音,他这是怎么了? 再去看那个闪光的虚影高墙,直达通天的高墙有一丈多宽,其中汩汩升腾的紫黑色虚影,像是有无数个骷髅型的鬼脸正纷纷自结实的底下蹿涌出来!那骷髅鬼脸每一个都表情诡异,或哭或笑,或狰狞或可怜,仔细辨认,甚至还伴随着能听见的尖啸刺耳的声音,那些火光,一个个犹如被高墙攒动的鬼脸点燃了一簇一簇的火油,一下冒出一团白光火焰,一下又从中窜出一团绿色蓝心的火球!但是那些火光,一个个都没有声响,只是不断的烧灼着……那个被架在半空的袭击者! “哒哒、哒哒……” 风仆老人双手拄着奇怪鸟头的拐杖,一下下的敲击着脚下的地面,不动声色的慢慢走向这边! “阿公……”佩贞叫了一声,风仆老人没有理会孙女的呼唤。 铁栓看了一眼佩贞,他注意到只有他们几个人没有倒下,忍不住的同时他冲着周崇山道:“老阿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家、红家和黑家三宗的图腾都到场了,怎么?老三你害怕了?叫一个后辈来问我?” 周崇山冲着三弟质疑,铁栓更加迷惘起来,明明自己是老阿公教授的本事啊?难道要自己去问不相干的人吗? 这时候,周崇显把妻子放下来,放在了儿子阿龙身边,并抓着阿龙的胳膊,给妻子枕在头下边,然后绕开铁栓,走到了楚良的身边,风仆老人也走了过来! 佩贞跳开倒下的众人,撩起彩绣的裙摆,生怕踩到人的小心走了过来,一把抓住铁栓的胳膊,小声的、有些后怕的问:“怎么搞的啊小栓子?”
铁栓傻傻的低声回应:“我哪儿知道?别抓着我啊…”他努努嘴,佩贞回头看老阿公一眼,赶忙松开了手,虽说她心里对铁栓充满好感,但是自己比铁栓大三四岁,有老族长阿公在,女孩家不好太放肆。 “呼啦——”周崇山跳下来,近五米高台,他跳下之时犹如台阶平落,三两步窜到了铁栓身边,眼神里带着重责的韵味,亦有些瞧不起的意思,瞥了一眼铁栓。 “你能不能快点,你想让他……”周崇显冲自己的哥哥发着牢sao,又怕激怒他就会直接走掉,他待哥哥走近了,拧着牙缝道:“你要阿良死我不管,但别在我们跟前臭显摆!” 周崇山歪着头,毫无年长尊卑的意思,烂笑一声:“哟,卖药生意发大财,瞧不起自己兄弟,看不顺眼啦?哼~”他看着全无意识的楚良,摇着头叹息,“到底是有多不自量力?别人再疼你,也用不着赌上命去维护吧。”他抬头看着被鬼火焚烧的萨瓦克,“呀呀呀…这是老干达的后辈嘛,来中国找什么死,哼,到底是吃了好东西的一群,鬼火都烧不烂这副臭皮囊!” 风仆老人再次敲击拐杖,厉声道:“阿山,放老干达的人走,忍辱负重千百年,活到今天,汉人的作为已经够善待我们了,还不够吗?转了大半个天,来这里你说是找死,应该是想认祖归宗吧!” “不是吗?我觉得是在找死,而且这样的解释很贴切!”周崇山此话一出,三弟周崇显有点听不下去了,他指着老三,“你不用说话,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当年老子让给你你都不要,还不是想多活几年,三分苗家疆土,我是族长,不用你来教我怎么看人!” 周崇山阴阳怪气的:“他是来找阿良,找阿良做什么?” 然后看向风仆老人:“红家人,管好你的小巧妮儿!都自己找上门去了!”他指着佩贞,“认祖归宗?就这么拿着狼爪子来认啊?弄的跟真的似的,”他拉长音的摇晃脑袋着,满心得意,“幸好我的阿良小外孙年纪小,要是像阿龙的年纪了,别说是一个老干达的猛将,就是来是个老干达的部落,也该活活烧死在这赌命的‘天、乌、侯’的脚底下!” 他刚一说完,风仆老人甩掉了拐杖,“少废话,动手!”古稀老人,突然间行动迅捷的抬手一搭,在楚良的脊背上,像是抓住了某个东西,但是铁栓和佩贞,却什么也看不见,就看到他在楚良的背后空空如也的比划着抓住什么东西的动作! 周崇山还没有说够,但是看到风仆老人已经动手,他伸手想要拦住三弟:“不用管他,老骨头,撑得住……” “哼……”周崇显不屑的突然身形一闪,秒速之间来到了楚良的另一侧,也是同样一个动作,不过是双手上前一搭,像是拉住了什么东西一样的,开始从楚良的身体中往外拽的姿势! 周崇山一拍大腿,不情愿也是无奈的凑过去,“开天灵喽!” “啪——”竹鞭子震山响的,一下子抽在了楚良的头顶上,一道血痕在楚良的额头上显现了出来,那是鞭子的尾梢打中的! 鞭子打完,周崇山一手上前,在楚良的仰头的头顶上扫过头发,同样是抓住了什么东西一样的,手中空无一物,三个人却齐声喊道:“送天乌…回去——” 佩贞因为看到楚良失去意识,被自己的外公用竹鞭子狠狠的抽了头顶,她眼睛紧闭着低头趴在铁栓的肩膀上!铁栓没有再次推开她,而是静静的皱着眉,看着眼前三位长辈的举止。 “噗通……”萨瓦克浑身冒着热气从半空掉了下来,那道虚影的“鬼墙”,突然间的消失了! 楚良,也是身子一软,踉踉跄跄的躺了下去。 三位长辈气喘吁吁,周崇山接住了楚良,周崇显弯腰双手支着膝盖,风仆老人颤微微的走到自己的拐杖那里,想要弯腰去捡拐杖,却很是吃力的样子,铁栓赶忙跑上前帮他把拐杖捡起,递了过去。 风仆老人赞许的点头冲铁栓微笑,刚要去看一眼自己的孙女,这时周崇山骂道:“小巴溜子,你可真能耐,谁教你的本事?管他干什么?真以为他的宝贝疙瘩会给你当婆娘吗?有力气,把这百十口子老小男的女的,全都一个个给送家去,我看你再能耐。” 铁栓的憨厚是质朴的,本质里的,不掺杂任何的水分和假惺惺,在周崇山说出这话的时候,铁栓一个闪身跳到阿龙和三阿婆身边,别看他十三岁,却惊人而恐怖的力大无穷,一手一个,撩起来,夹在腋下,马步端好:“老阿公,您就别说了,这一个是最疼阿良的外婆,一个是打小护着阿良的舅舅,我得先送她们。” 周崇显一抬手:“我还活着呢,她们就不用你了……” 话没说完,铁栓身形一闪,已经窜的不知去向,周崇山哈哈笑着:“你个傻小子…呸~~你就不知道帮我把阿良先送回去啊!呸~~傻小子,记得给人家盖被子啊,着凉了就都是你送的,全赖你!” “小没良心的,还有个老没良心的!”风仆老人说着走向佩贞,佩贞赶忙上前搀扶阿公,他说:“阿贞,别听老混驴的嘴里边蘸酱,只要你们到了年纪,西山后头水潭边,这傻小子只要接你一句歌,看上了,阿公我就睁眼瞎一回!其实老混驴还是有眼光的,除了憨厚老实,栓子没啥好处了。” 眼看风仆老人离开,周崇山眯着眼睛摇摇头:“哎呀呀,真是活该了,看你是去我那里借竹子,还是去南山借点草药了!”因为他注意到,没有人救火的西山,已经完全烧的精光了! 心急如焚的阿玉,在被易木戒扯住手腕之后,她焦急的心情有了那么一丝的怪罪,毕竟她眼看就能望见自己家的二层竹楼,却漆黑一片看到了寨子大街上的火把,那可都是族里人召集起来说大事的时候才弄的火把,东西贯穿的大街上,两侧二阶台每隔一丈一个石托,架在石托上的铁锅只有在那个时候才会把火把丢进去! 一定是出了大事!她这样想着,准备下山区,不料,易木戒微微一抬手,敲中阿玉背后一下,她只觉得耳朵里充满了匆匆的脚步声,还有那野狼长啸的阴森可怖! 易木戒抱起阿玉:“对不住啊小美人,我实在是憋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