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浩劫之后
当灵梦几人将炙风林一行人从早已化作一团废墟的镜泽暗面救出来的时候，美铃手里攥着的东西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那是一个精致的人偶，看起来是美铃自己。这个人偶的精细程度让随行的爱丽丝不由得啧啧称奇，因为即使是她要做出这样的作品，那也得是花上不少时间的用心之作。 原来当三人循着电话线的痕迹最终找到了一个被掩埋住的地下空间时，整个房间里没有任何其他东西，除了地上三个背靠在一起坐着的小人偶。对方似乎不但没有死在之前的大撕裂中，而且早已离开了这里，可能是用任何方式。 而这三个人偶，就是她对三人最大的讽刺。 “所以这次去镜泽镇几乎就什么都没办成，还让天铭坊大人损失了一条手。”文面带颓色地长叹了口气。 当她们刚刚赶到镜泽镇时，这里的景象几乎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完全被摧毁的城市废墟，以及遍布其上、触目惊心的坑洞和裂谷，一切都在说明着这里曾发生过怎样恐怖的战斗。而那条几乎将妖怪之山第二高峰活生生一分为二的绵长裂谷更是贯穿整个镇子，一直延伸到目光的尽头，这一刀得是怎样巨大的力量才能做到。饶是几人经历过这么多场战斗和异变也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景象，完全就是超越了想象极限的强大。 “这应该是神迹吧……”魔理沙目瞪口呆地喃喃自语，她实在无法形容这种力量了，哪怕是当初幽香对自己放出元祖魔炮的时候也不曾造成过这样的破坏。 “之前博丽大结界又差点碎掉……幸好我没有建立心神连接，不然非得再吐一次血不行。”灵梦摸了摸胸口，看到这样的景象她大概知道之前那股压抑是哪来的了，恐怕就是最后这一下差点劈碎博丽大结界，所以自己才会感受到如此庞大的压力。 “是云极令天先生将天铭坊小姐送去未来城的，这么说也应该是云极令天先生击败的敌人吧。”妖梦望着那道裂谷，本来沸腾的热血都快冻成冰了，这么恐怖的力量……根本不是自己可以掺和的事情，“那敌人也一定非常强大了。” 文飞起来看了看四周，实在是太可怕了，前段时间众人还在这旅游过，现在已经变成了这副摸样，记忆中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只剩下无尽的废墟和焦土。 “天铭坊大人曾被天魔大人称作‘拥有最接近神的形态’，在那个状态下的她即使对上天魔大人也不落下风，即便如此还是输的如此惨重，甚至少了一条手……” “天魔的意思是他就是神咯。”魔理沙突然就发现了盲点。 “天魔大人本来就是天狗的神！”文气呼呼地说道。 “明明哪里看起来都不像……” “你都没见过你怎么知道像不像！” 就在两人争论不休的时候，一直凝视着手上人偶的炙风林忽然抬起了头，目光也转移到远处新添的山谷上。 “契约，错误，抢夺。” 这三个词依然在他的脑海中徘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是英语说的，幻想乡还有谁是说英语的吗。 “风林，天铭坊大人的手断了，我们有办法吗？”和魔理沙吵了一会儿，文发现这不是个事，现在天铭坊的手更重要。如果少了一条手臂的话，以后她的生活肯定要艰难很多，而且也没法作为首席大天狗继续守护妖怪之山了。 炙风林晃了晃脑袋，让那些多余的想法从脑海中尽快消散。然后他抬起了头，转身望向早苗的方向。 “早苗小姐，我们得先回未来城了，你是跟我们过去看看还是现在就回守矢神社？” “诶？” 早苗一愣，炙风林的话让她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因为虽然大家都没明说，但所有人都看得出她是守矢双神的耳目，现在直接把她带回未来城难道就不怕泄露什么机密吗。 “我们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至少目前来说是这样。”炙风林撇头看了一眼荷取，又望向早苗淡淡地说道，“早苗小姐去的话，我也可以展示一下我们的城市，说不定未来你会来我们这里做风祝呢。” “哈哈哈哈！” 听了炙风林的话，周围的人都笑了，除了荷取的表情有些尴尬。 见不得人的事情，那可能还真的有一两件。 听到炙风林一本正经的开玩笑，早苗也笑了，看来他的确完全不在乎自己参观未来城，那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嗯，炙风林先生，那就拜托了。” “那么各位，”炙风林笑了笑，蓝焰一闪冲上了天空，“我们该返程了。” 一个小时后，未来城。 虽然说天铭坊的手很重要，但已经拖了两个小时所以早就过了最佳断肢重接的窗口时间，而且由于断肢已经被吞噬掉了暂时没有替代品，所以事情反而变得不那么紧急了。 于是炙风林先去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才来到天铭坊的ICU病房，顺带在路上的自动售货机里买了瓶饮料，路过一家小吃门店时还包了一个卷饼，并且足足加了四根香肠和三个鸡蛋，还有两片里脊rou。 “这样好像不太好啊……”他咬了一口饼，表情严肃地自言自语着。 听到炙风林的声音，文急急忙忙地跑出来，结果发现他就站在门外吃着卷饼，一边吃还一边聚精会神地看着对面走廊上的显示屏。 “我觉得虽然有必要宣传我们的医药用品，但这种广告在医院里反复的放真的不会让病人觉得自己已经病入膏肓了吗？”他指着屏幕上滚动播放的药物广告含糊不清地说道。 “喂！”文气的毛都竖起来了，一直说在路上在路上什么的，原来跑去买饼吃了，也这就算了，居然还加了那么多料！“你吃那么多不怕撑死吗！” “这是合理的营养和热量补充，今天我的碳水化合物和蛋白质摄入还不达标，等会儿我看看路对面那家汉堡店有没有打折。” 文强忍住一个栗子敲在他头上的冲动，拉起他的手就准备把他拽进病房，但是却发现他纹丝不动地站着，连目光都没改变方向。 “不能在病房里吃东西，这是常识。”炙风林一本正经地说着，同时又咬了一口饼，“里面得保证整洁和空气清新。” “所以吃快点啦！”文终于忍不住敲了上去，当然，结果和一年前的那次并没有什么区别。 瞥了一眼捂着手小声喊疼的文，炙风林微微一笑，三下五除二干掉剩下的卷饼，把袋子往垃圾桶里一扔。随着一层金红色的气劲像火焰一样拂过双手，原本沾在上面的酱汁和碎屑全部一扫而空，干净的就像刚刚洗过手一般。 摸了摸文的头，炙风林一脸得意地走进了病房里，只留下气的跺脚的鸦天狗在后面炸毛。 但是进了病房之后他的表情立刻严肃了许多，并且走了好几个位置来看着天铭坊的样子，这让文一头雾水，这又是在干什么呢。 “看起来应该没死。”半晌，他认真的说道，“而且这不是有生命体征仪吗，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废话！”文差点气的摔一跤，要不是来到未来城之后就再也没穿以前那种高跷一样高底天狗鞋，说不定现在她已经在地上了，“谁说天铭坊大人死了啊！” 炙风林的表情顿时看起来有些疑惑。 “那你让我来这里干什么？” “不是说要给天铭坊大人解决断手的问题吗！”文的头发真的要竖起来了，这都什么人啊！明明早就说了是手的问题……一定是在逗自己玩呢吧！ “不是，断手问题为什么要让我来病房啊？”炙风林的表情更疑惑了，他还有什么能凭空给人接上不存在的手程度的能力不成，喊他来这里也没用啊，“那不应该是在专家会诊上做的事情吗？” “那你早说嘛！” “我只听到你跟我说什么速来病房之类的，又没问问题得去哪里解决。” 文瘫倒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这都什么跟什么，所以又是自己的错咯。 “好了，不逗你了。” 见文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炙风林不由得笑出声，然后轻咳了两声，道出了真相。 “我就知道你在逗我玩！” 文从椅子上跳起来要跟炙风林搏命，但是很显然，高跟诅咒并没有因为换掉鞋子就远离她的美好人生。因此就在跳起来的一瞬间，刚打过蜡不久的地面就让她一个踉跄摔了出去，伴随着啊的一声惊呼，文整个人就这样逆转了九十度。 啪嗒。 “你就不能小心点吗。”炙风林无奈地望着手上躺着的某人，要不是他眼疾手快，某幻想乡最速就得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了，不说其他的，脑袋一定不会好受，“看来你需要配一个专业防摔的跟班才行。” “还不是因为你！” 文挣扎了一会儿，但还是没能爬起来，于是她气鼓鼓地瞪着炙风林，直到被后者捏了一下脸颊才惊呼一声挣脱出来。 “你干嘛啦！”她赶紧揉了揉脸，刚才的表情一定看起来跟个小猪一样，又增加了毫无意义的黑历史啊！！ “不好意思，看着好像挺好玩的就捏了一下……”炙风林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头，刚才看着文嘟着嘴的样子感觉按起来一定很有弹性，然后下意识的就捏了一下…… “赶紧办正事啦！”文红着脸把炙风林推出了房间，自己也跟了出来，然后随手关上了房门，“我们要去哪？” “跟我来就是了。”炙风林掏出饮料喝了一口，然后随手扔进垃圾桶，“这味道怎么那么奇怪。” “一定是报应！” 文的心里终于有些平衡了，但是并没有高兴多久，因为她发现炙风林已经走出去很远了，把她落在了这里。 “等等我啊！” 当两人到达会诊室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医师在这里讨论了，他们似乎已经得出了好几个结论和方案，就等炙风林来定夺。 “我在回未来城的路上就已经组织他们讨论这个问题了，你不会真的以为我还得等你来找我吧。”炙风林一边将投影拉到身前，一边对旁边的文说道，“看看他们都有什么方案。” 见炙风林已经到来，几位医师也停止了讨论，本来问题就研究的差不多了，现在只是看选哪种治疗手段了。 “长官，治疗断臂我们主要有三种方案。”其中一位医师看来是负责汇总意见的，他从桌面拉起了几个全息投影，然后推送到了炙风林的面前，“再生长，仿生机械和干细胞培养嫁接。” “再生长技术已经可以投入使用了吗。” 炙风林有些惊讶，这可是相当先进的技术，没想到一直在军工方面走的最远的未来城，却让生物技术冲到了科学发展的最前列。 “动物实验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但是没有人体临床数据，也不知道除了人类和河童之外的其他类人妖怪是不是能够起效。” “再生长……那是什么？” 其实从名字上看来文就隐隐的有一些猜到了，但她还是不敢相信，这可是连顶级大妖怪都做不到的啊，甚至可以说是蓬莱人才拥有的力量…… “再生长就是将干细胞逆进化到接近胚胎阶段的程度，此时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有其原始的构成细胞，只要得到这个细胞，就可以让它直接在身体上重新发育生长这个部件。”炙风林做了一个滑动的手势，全息投影上出现了一只细小的手臂从患者肩膀上生长出来，然后越长越大的影像，“通过加速生长技术我们可以在短短一个月内使得这一身体结构成长到成年人水平，这也是最好的重生技术。” “这，这不是蓬莱人吗？！”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文还是被震惊了。能将身体任何一部分重新生长出来，这本应该是不死之身的蓬莱人才拥有的力量吧！ 科学实在是太恐怖了…… “但是还没经过人体临床实验，对妖怪的适用性也不确定。”炙风林点了点头，这就是最大的问题了。 “那干细胞培养呢？有什么区别吗？” 被震撼了的文迫切的想知道其他几种方法都是怎样的技术，她实在太惊讶了，随意的cao控生命，这根本就是神的工作啊！ “干细胞培育就是再生长的简化版，不过这个技术要求就很低了，现在外界应该就有了原始技术。”炙风林将一颗心脏的全息图投影在她面前，“利用干细胞可以在体外重新发育出相应的身体结构，之后再把这个结构移植到身体上就是了。比起移植别人的器官，由于本就是同一个人的细胞，排异情况会小很多，但嫁接工艺对移植后的效果影响很大，适应可能也需要一段时间。” “这也很厉害了！”文感觉脊背都在发凉，这都是些什么可怕的技术啊，感觉就像上帝造人一样。 “仿生机械我懂，就是机器手臂对吧。” “是的，确切的说是和真手臂几乎毫无区别的机械手臂，从体表触感到cao控性。完全的神经信号接驳系统可以让机械臂以接近完美的水平受到你的意识控制，可能存在些许的误差但基本感觉不出来。缺点就不用说了，优点是强度由材料决定，可以非常坚固，而且哪怕损坏，你随时可以再换一个新的。” “对于那些强者来说是不是强度反而不如自身的手臂啊？” 炙风林似乎料到了文会这么问，于是伸出手指摆了摆。 “依托荷取的灵能传导材料研究，机械臂同样可以传导灵力和妖力，构建正常的结界和护体妖气并不是问题，甚至可以将机械臂结构临时变形转化为类似魔理沙八卦炉的能量集束倍增结构，使得光炮类攻击的破坏力高度集中以产生强大的威力。” “半机械化大妖怪？！这都可以？！” 炙风林点了点头，这也是他曾经所设想的。如果在战争中有肢体受损的己方重要战力，可以考虑让他们换上机械义肢在短时间内重返战场。这样比起再生或者移植来说战斗力不会降低的太厉害，可以保持较高的作战能力。 当然这也是战事到了最为紧急的时刻才可能出现的情况了。 “当然目前的情况来说，暂不考虑给天铭坊更换机械义肢，还是从再生长和干细胞移植中做出选择。” 距离真正开战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没必要紧急的让她换上机械肢体。而就算战争开始，在开头一两个月己方绝对优势的火力打击和大妖怪级战力的拦截下，对面一时半会儿应该也没什么本事突破防线。 “那就再生长吧，这样是最接近原有肢体的方式了，对于她力量的应用和以后的生活来说都是最佳选择。”思考了一会儿，炙风林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在这个过程中可能遇到一些意外和危险，如果出现的话就立刻终止好了，我觉得我们有足够的反应速度和危险抑制能力。” 医师们点了点头，他们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考虑到没经过临床验证的技术要直接用于妖怪之山最高位的大天狗，就自然会产生些顾虑。 “妖怪之山方面有什么情况吗。” “没有联系我们，他们似乎不知道天铭坊小姐在我们这。” “我明白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文敏锐地捕捉到了炙风林的表情变化，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怎么了？”她有些担忧地问道。 炙风林将投影全部按灭，挥了挥手示意医师们可以去开始工作了。等到房间内只剩下两人的时候，他才缓缓开口。 “云极令天没有告诉妖怪之山天铭坊的情况。” 文愣了一下，这有什么问题吗，可能是还没说或者忘了啊。 “有什么不对吗？” “云极令天的速度粗略估计是你极限的两到三倍，他如果要去一个地方只要几秒钟就能到达，不存在等了一个小时还没到妖怪之山的情况。”炙风林撑着额头一边思考一边说道，他很清楚文在想什么，但他已经想过了，“而以他缜密的性格，连细节问题都不会放过，何况是大天狗重伤的事情。那么为什么他没有告诉妖怪之山天铭坊的事情，至少没有说她在我们这。” “这……”文也隐隐感到不对劲了。 “只有一种可能，他认为让妖怪之山知道天铭坊的情况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干脆隐瞒着。” 炙风林转头望向文，目光中透着一丝不安。 “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文被看的有些发毛，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看起来比较像是妖怪之山内部的问题，但妖怪之山的问题很多，我也猜不出是哪个来。” “这是和大天狗有关的事情，云极令天不希望妖怪之山知道天铭坊在未来城，一定是因为如果让他们知道了会有会阻碍她继续在这里呆下去的事情。”炙风林的目光在文的面庞扫过，最后停留在了她头发上的一个银色的发卡上，“这个发卡以前没见你戴过。” “你思维跳跃跨度也太大了吧！”文忍不住叫了一声，这家伙到底脑回路是怎么长的啊！“而且你怎么知道我以前没戴过？” “你每天都在固定那几个地方晃悠我当然每天都看得到你，至少从我的记忆来说没见你戴过。”炙风林抬手摸了摸下巴，一脸严肃，“而且这和你平常的风格完全不同，你从来都不喜欢这种复古雕花式的装饰品，你一般要么不戴发卡要么就是那种很朴素简单的。” “你……”文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的确就如他所说，自己并不喜欢这种浮夸的装饰物。无论是身上还是家里，都是现代简约风格的。 不过他也观察的太仔细了吧！ “你整天观察别人是不是也太变态了些啊！”想来想去，她也只能这么说了，“而且我听魔理沙说你连辉夜的一只断手都能从细节看出来，简直是超级变态啊！” “对于细节的捕捉和信息的获取是极为重要的事情，这蛛丝马迹往往就能成为解决关键问题的钥匙，我会观察各种东西并且记住他们。”他的表情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比如据我观察，你最近几次工作聚餐的时候摄入搭配和大部分情况有所不同，所以我就可以推断出你最近可能正在来……” “闭嘴啦！” 文满脸通红地想抄起桌上什么东西砸过去，但是发现桌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于是最后还是举起了自己的拳头。 被文一通痛锤之后，炙风林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现在的人都怎么了，一言不合就动手，这可不好，看来有必要开设人际礼仪课程，好好教育一下未来城的工作人员，提高一下整体素质水平。 “所以，这个发卡是哪来的。”见文安静下来了，炙风林问出了一开始就想知道的问题，“应该不是你自己买的。” “这个啊，其实是别人送的。” “送了有一段时间了吧。”炙风林望着发卡肯定地说道，“无论从色泽还是磨损程度上来看都不像是近期的东西，材质应该是纯银或者镀银，不做防腐蚀镀层的银器不妥善保管很容易生成一层氧化层，使得光泽度大幅下降。” 文有些惊悚地看着他，他以前难道是侦探不成。自己以后是不是得小心翼翼一点不然什么秘密都被看穿了…… 虽然好像也没什么重要的秘密。 “做文文新闻的时候，参加了几次高层天狗的舞会，一位似乎是某个家族还是氏族的高层人员送我的，当时不少人都想和我这个新媒体搞好关系呢。”文有些怀念地想着过去的事情，“毕竟那个时候妖怪之山唯一的报纸是大天狗控制的鞍马谐报，而这里面要夹点私货可就太难了。但总有人需要影响舆论的渠道，于是他们就来找我了。” “氏族，会和这个有关吗。”文的话让炙风林似乎想到了什么，也许这就是问题的关键。 氏族是天狗中的一种特殊社会构成，与河童内家外家的荷包蛋结构不同，它是由多个同姓家族组成统一的政治结构。河童的家族谱系是只有直系血脉可以算作内家成员，旁两代以上就会被驱入外家，同时只有内家才有政治力量。而天狗的氏族基本都是团结在古老的姓氏下的各种分支谱系，各家族族长根据其实力和家族重要性拥有不同的话语权，最终在氏族大会上决定出整个氏族的前进道路。 氏族是天狗社会中最庞大也是最强大的结构，少量的氏族只占据了三分之一的人口但是几乎完全控制了整个天狗族群的政治力量。氏族往往拥有独立于天狗族群法令的族内规矩，甚至有着私下的武装部队，是不可忽视的力量。 而那些并不古老或者谱系庞大的姓氏，往往无法结成氏族，同样因为缺乏足够的力量去挑战各大氏族建立的天狗法令，因此没有自己的武装。而既没有政治力量也没有军事力量，也就相当于他们在天狗的社会体系中没有什么话语权。 比如射命丸这个姓，就不属于任何氏族。就算家族也不是什么名门，甚至规模都没多大。而姬海棠就不一样了，海棠是姬海棠氏族中第二大家族的千金，所以她跑去办报纸人家就当是大小姐闲着慌办着玩的，根本没人当回事。说不定家里人还花钱请人去买她的报纸，让她高兴高兴。 而关于氏族，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和大天狗的关系了。 大天狗是天狗社会最高阶层，哪怕天魔也是上一届天魔撒手西去之后从现任的大天狗之中选的，因此可以说最高层级的权力掌握者就是大天狗。 在这种情况下，氏族要获得最高的影响力和对天狗社会的控制力，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大天狗中有支持自己的。 无论是自己培养大天狗还是与某个大天狗套关系，总之只要有大天狗能与氏族互利，那就等于稳定了彼此的地位。大天狗从氏族那里获得资金和人脉的支持，巩固自己的地位，氏族则通过大天狗拥有支配整个天狗社会的权力，并且获得最高级别的靠山。 只要不太过火，天魔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氏族通过大天狗cao控政治，只要不是天魔强制规定的东西，他们都会利用各自的本事来力图推动有利于自己的政策。当不同的氏族持有不同政见时，各自背后的大天狗的数量就起到了决定性作用。”炙风林点了点头，看来问题很可能和氏族脱不了关系，“天铭坊呆在我们这，可能影响到某些不为人知的政治斗争，但到底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文沉默地看着炙风林。 他真的连妖怪之山的社会结构都研究的如此透彻了吗。 “我最讨厌这些东西了。” “我知道，”炙风林笑了笑，转过头去，“所以，交给我吧。” 文望着他，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所做的事情总是能让自己意外，这次也不例外。 “明明曾经被天铭坊大人刁难过那么多次，还那么为她的事那么费心，真是搞不懂你了。”她小声地说道。 “曾经被某个记者坑过那么多次，还尽心尽力的帮她一步步脱离危机，最后还让她当上了新闻部长，”炙风林起身向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戴上目镜，“现在是不是懂了些。” “……” 文很想说我懂，但最终还是没说出来。而此时的她似乎已经明白了些什么，在镜泽镇温泉所想到的那股敬仰到底是从何而来，或者说到底是为什么她会在短短一年里就改变了自己，更改变了自己的人生。 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值得自己为之改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