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谁是天下第一箭

    夏侯渊对于吕布的射术很是好奇，这来源于吕布的“并州飞将”名号以及传闻中骑射双绝的本事，而且隐隐有人在天下第一武将之外，又称吕布为天下第一箭，夏侯渊表示不服，所以他很希望自己能够与其比一次，看看孰高孰低，这是一种强烈的攀比心理，比不过武术也要比箭术。

    武将总有自己得意的一点东西，而当这点东西碰到对手的时候，就很容易激发内心的攀比和战意。

    虽说在初平元年虎牢关一战之时，吕布和这夏侯渊其实就有过直接的碰撞了，但那一次毕竟只是短暂一个回合的交锋，而且夏侯渊用箭，吕布用方天画戟，本身就不属于一个层面的战斗，只有到了现在，两人同样用箭真真实实比一次，才能分一个高下。

    实则在吕布军中，除了吕布之外，曹性也是箭术超群之人，只不过他一向低调不为人知，但他在吕布军中却是名副其实的第二箭。

    而且这位吕布军中第二箭“本该”射瞎夏侯渊的兄长夏侯惇，只不过在这剧本中曹性只是一个会暗中偷袭的小人，而后就上演了夏侯惇生吞自己眼珠的一幕，更与曹性表现出来的卑鄙形成对比，将之形象衬托的无限高大。

    当然在这里的发展已经截然不同，吕布的起势越来越好。跟随着吕布的曹性也是前途一片光明，只是或许以后还是要对上夏侯惇。谁能预料呢。

    “温侯，你先射这一箭，还是渊先射？”夏侯渊看着吕布，眼中有一种叫做斗志的火焰在熊熊燃烧中。

    吕布洒然一笑，“还是你先射吧，本侯担心射完了你就没得射了，哈哈！”只是说完之后，总觉得怪怪的哪里不对劲。呃反正不管怎么样都是夏侯渊先射，自己绝对时间要久一点的——咳咳，好像又想歪了。

    夏侯渊自然不知道吕布的想法，否则怕是杀人的心都有了，谁又能知道闻名天下的吕温侯，至此紧张时刻居然还有心思去想及这么些不靠谱的念头。

    听了吕布的话，夏侯渊并未反驳。他选择了用行动来证明，只见他猛一抖手中紧攥的马缰，战马欢鸣一声，然后毫无顾忌地一头冲进了前方城楼之上弓箭覆盖的范围内，然后夏侯渊人在急速奔驰的马背上，却取弓取箭。动作流畅自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一个呼吸的功夫就已经完成了引弓射箭的前奏动作，而后在人的视线或许还停留在他拉动弓弦的右手上的时候，恍然不觉弓胎中的箭矢依然不见。再一转眼过去，就看到那箭已经离弦而去。掠在空际，直直朝着荥阳城东城楼之上的那一面“董”字大旗射去。

    徐晃目光一凝，虽然看起来这样的距离对方这一箭只是虚张声势的可能性比较大，但他心里还是本能觉得不妙，他可不会为了所谓的面子就忽略掉真正的威胁，城楼上挂着的这面大旗若是被这一箭射中，对于军心可会是一大打击，那对于接下来的守城自然是大大不利。

    想到这里徐晃再不迟疑，一个闪身就到了那军旗的旁边，恰巧直射过来的箭矢这时候已经到了徐晃面前，只见他没有丝毫怀疑就是很稳重地一下潇洒的甩斧，只听得“咣当”地一声，那利箭飞掠至此本来威力就已经被削弱了大半，再被徐晃这一板斧一格挡，当即就再也支撑不住继续飞行直接掉落在了地上。

    虽说徐晃顺利挡住了这一箭，而且显得很是轻松自如，但那只是表象，实际上他握着板斧的虎口这时候都有些发麻了，他心中不由暗惊。

    此人箭术当真是少见，徐晃在西凉军中日久，如非一直自诩他恩人的杨奉刻意压制，凭借一身不俗的武艺和力气，恐怕早就已经在军中出头，而早期的西凉军面对的都是羌、氐这般弓马娴熟的异族，他们之中有不少箭术高超的人，让西凉军吃了大亏，可以徐晃看来，若不论奔马中射箭的本事，他们比之这夏侯渊这一箭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准头都要差了些距离。

    更可以料想到，如果不是在高速奔驰中，如果不是那边与城楼这边距离还是有些远，如果不是夏侯渊一面要射箭一面却也要小心躲着城楼上一刹那飞射而出的漫天箭雨，一心二用难免手忙脚乱了些，恐怕这一箭自己还未必能够挡得住呢。

    他当然不知道这是夏侯渊与吕布之间的比试，而此时见到夏侯渊失手，或者准确说是被阻，看着夏侯渊满脸不爽的往回躲着箭雨跑回来，吕布嘿嘿一笑，对此却没有表现出半点在意受到影响，但他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慢。

    和夏侯渊一样，吕布同样纵马疾驰起来，不过赤菟可不是夏侯渊胯下那匹在平常军中算得上不错的战马可比的，不仅速度飞快，而且奔跑过程中不用吕布驱使，自己也懂得要如何躲避城楼上箭雨的凌虐，为他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人在马背上，吕布的身形却依然挺立稳健，这时候他左手从背后抽出长弓，长弓化作兵器在身前挥舞缠绕，形成了一个周全的无形保护罩，将所有赤菟也无法完全躲过的掠来的箭矢都格挡在外，而右手却一边在取箭，只是动作看起来很迟缓，似乎一点儿也不紧张也不赶，这份从容也让人赞叹不已。

    行家一出手，即知有没有，夏侯渊看到吕布取箭时，眼前就是一亮，再看到他接下来的动作虽然看上去很慢，但夏侯渊却清楚，这样做不会比自己刚才那样容易，因为射箭不比其他，很多时候速度和效率更重要，而要做到这么慢，偏偏还没有丝毫偏差，更像是将所有最标准动作分解出来展示给所有懂与不懂的人，光光是这一点，就值得人对吕布此箭期待。

    接下来吕布却也没有急着出箭，左手弓在手，右手箭在手，却迟迟没有合在一起的意思，但城楼上的徐晃不知道为什么，在吕布的不断逼近下，明明自己才是居高临下占据有利位置，但好像自己却应该是要担惊受怕的那一个。

    有了方才夏侯渊的那一箭，徐晃不敢大意，吕布毕竟名声在外，哪怕很少有人亲眼看到他的箭术。

    徐晃集中了全部的注意力，却不知道这都在吕布的掌握之中，他早就算计好了。

    老实说就算是单纯比拼箭术，吕布也不悚这夏侯渊，但他并非单纯会用武力的莽夫，而且更主要还是他并不想要因此伤了徐晃，不想让徐晃挡箭头，白白牺牲掉。

    前面有夏侯渊的表现，城楼上人必定会小心起来，包括徐晃，而吕布又是名声在外，对于西凉军来说绝不陌生，不说徐晃就说城楼上大部分人，对于他都会防着，现在那面大旗周围可都已经围起了不少的人，时刻注意着吕布这边，吕布现在是在找一个能够躲开徐晃又能射中旗杆的好时机。

    而趁着吕布似乎还在疾驰一边躲避箭雨手中一箭却始终未能射出、表现出了极强的耐心的时候，城楼上的徐晃手下弓箭手们全都熬不住了，一开始还只是一排一排来，后面干脆全部挤到了城楼边沿，手中高举的弓箭纷纷开张，一时间从这面城楼上下起了纷乱的箭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