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开局
“咱们又见面了……” 再次见到于夫罗的时候,吕布与他的身份地位依然没有丝毫变化,吕布依然是胜利者,而于夫罗,依然是他的俘虏、阶下之囚。 于夫罗的视线却死死瞪着吕布身后不远处的典韦,如果目光能够杀死人,此时的典韦早就死了,可惜于夫罗的眼睛显然没有那么厉害,典韦泰然处之就当完全没有看到,这让注意到的吕布心里也不禁好笑。 典韦可不是一个吓得住的人,别说是于夫罗了,就是在吕布面前,典韦也从来没有表现过丝毫胆怯,当然吕布这是不知道典韦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的行为,否则未必会这样想了。 “栾提于夫罗、南匈奴持至尸逐侯单于,生于……”吕布愣了一下,尴尬一笑,直接揭过,继续道:“死于大汉初平二年……” 于夫罗的双眼突然瞪大,旁边呼厨泉的眼中却闪过一道精芒,继而就是疑惑。 吕布这时候才看向了他,沉声道:“于夫罗死后,其弟栾提呼厨泉继承遗志,与大汉温侯、并州牧吕奉先联合驱逐朔方郡去卑叛逆。而后呼厨泉为新的单于,并且于随后将朔方郡归还大汉温侯、并州牧吕奉先,并与其约定永不侵犯,而后率南匈奴余部西进。西边有大片的疆土等着呼厨泉单于去开拓。而他也将承继自匈奴族从未有过的伟业。”然后他后退一步,微笑看着两人,用轻柔让人如沐春风的嗓音道:“不知道两位以为,这段南匈奴历史,本侯背得如何?” 于夫罗二人早就目瞪口呆,呼厨泉的呼吸也似乎有些急促起来,吕布却又继续说道:“当然了,历史也是由人写就的,所以很多时候,只是一念之差。历史或许就截然不同了。” 吕布说了很多。却又似乎什么也没说,可于夫罗兄弟二人的眼神却显示着他们此刻的心思,与刚开始也截然不同了。 这世界上最恶心人或者说最令人头疼的一个问题,或许并不是死亡。而是给出一个生与死的选择。是苟且偷生。还是一心求死。 不管是于夫罗还是呼厨泉都是胸有大志之人,他们当然都不想也不甘心就这么死去,尤其是在还未干出一番自己所谓的大事业之前。 不管是匈奴还是鲜卑。亦或者是其他草原民族,他们有一点比之汉人远远不如的,就是他们的制度不成体系,或者说这个体系不够合理,例如兄终弟及,这在中原王朝是特例,可在匈奴人中却很常见,在历史上于夫罗死后,就是由呼厨泉来接替他的位置。 兄终弟及未必不好,但他有一个很大的弊端,就比如说于夫罗与呼厨泉兄弟二人,他们年纪相差并不大,如果于夫罗是正常死亡,呼厨泉继位的时候恐怕也当不了几年单于了,甚至可能比他还早死,在这种情况下难道他就只能够被动等待? 吕布很清楚这种心理在呼厨泉心里未尝没有产生过,但他不敢去想,更不敢去做,可吕布给他的这个机会,就是死亡的压迫与权势的诱惑这双管齐下,看他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希望二位都好好想个清楚,或许本侯的记忆出了问题,刚才那段记错了也不一定?”最后留下这句话,吕布对着南匈奴两兄弟意味深长地一笑,随即便转身离开,典韦也紧紧跟随在身后,留下两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 “君明啊,看来本侯对你倒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啊。” 吕布与典韦两个大汉走在大城县的街道上,这座县城在匈奴人占据之后算是废弃已久,毕竟其城池作用一直不大,而匈奴人更习惯帐篷里那样可以自由移动的生活,当然也有不少匈奴人住进城内,尤其是那些匈奴人中的贵族,在他们看来住在这城中那些大宅第里也算是一种特权和享受了,不过也仅限于居住,对于城墙的维护、街道的清理就完全不管不顾,这也就使得整座城池透露着一种近乎于荒凉的破败感。 好在是虽然没有修缮,但却也不会过分破坏,大多地方也是维持原样,所以进入城内吕布第一时间派随军匠人们去处理。 老实说这一次典韦的举动的确让他感到惊讶,因为这完全出自于他自己的决定,甚至整个控制于夫罗、呼厨泉兄弟然后让出大城县的计划也是他一手cao办,吕布惊讶之余也很高兴。 典韦做护卫忠心耿耿,可却很少有能够立功的机会,这一次却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了。
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运气的因素,毕竟于夫罗二人虽然对于典韦还有戒心,可或许是因为曾经对他提起了招揽之意,无意识间对他的自由也比较放开,这就给了典韦足够的时机,而他们对他的不重视,与去卑战败后已经处于低谷状态的匈奴单于和左贤王根本也没有那么多心思放到他身上,才换来这样一个措手不及。 面对吕布赞赏的目光,典韦不惊不喜,只是低声道:“韦也不过就是灵机一动,却不想温侯居然真地给予信任与配合,此次功成也全赖于温侯。” 吕布哈哈一笑,不禁狠狠拍了拍典韦的肩膀,若是别人这么说吕布会觉得矫情,典韦却总是让人觉得他说话是发自内心。 典韦皮糙rou厚,被狠拍了几下,也是浑然不觉,倒是感觉到了吕布对自己的亲近,虽然一直以来吕布对他也算很看重,可这次又不一样了,只是不一样在什么地方,他一时也说不清。 而吕布却将目光再放回了这座城池本身,他好似没来由的一阵感慨:“昔年汉武帝北地扬威,驱逐匈奴族,建置朔方郡,泱泱大汉风光不可一世,便是这大城县恐怕也是繁华一片,如今物是人非,汉武雄风已是昨日黄花,汉室摇摇欲坠。不过无论兴亡,最受苦累地,还是天下百姓……” 摇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有阵伤感,就是重生以来泛起这样的情绪尚还是首次。 典韦却明显有些听不懂吕布的感慨,或许他是无法理解,为什么吕布会有这样的想法,作为上位者、诸侯君主,有哪一个真正考虑过下层那些百姓的生活和愿望? 心绪只是盘旋一瞬,吕布就抛在脑后了,有这个闲心去想这些,倒不如先解决好眼前的问题再说,“走吧,咱们该去看看下一步要如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