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章、河北乱
时光飞逝,转眼间进入大汉初平元年秋。 还是十月天,但洛阳的寒意已经来得通透彻骨,家家户户都已经紧闭上了门窗,低语着外面肆虐的凉气。 这一天的皇宫,却显得特别红火,皇帝再纳新妃董氏,实则这已经不算宫中的新人,之前便已经被选秀入宫,如今却被册封为贵人,这还是如今宫中首位晋升的**女子,显然其深受小皇帝恩宠。 而这董贵人的父亲,却是原先汉灵帝母亲董太后的侄子,长水校尉董承。 不管怎么说,皇帝纳妃在这时也是一件喜事、好事,整个洛阳都是一派喜庆,董卓也是难得为刘协两人开了一个宫廷晚宴,遍请朝臣赴宴。 也不知是有意无意,这一次宴会上吕布见到了许多的熟面孔,大多都是在之前王允寿宴上看到过地,而与那次不同的是,这一次晚宴董卓邀请来的武将分明居多,吕布就不说了,并州军中、西凉军中,乃至于皇城的禁卫军,以及而今几乎只是沦为洛阳贵族支使弟子“镀金”的羽林军中凡是能够拿的出手的武将,都有份列席。 本来董卓之弟董旻也被董卓安排在了羽林军之中任职,可惜他却被曹cao害死,这时候董卓难免想起他来,虽然这个弟弟不争气,可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董卓对别人或许坏,但对于自己的家人还是很好地,所以此刻就有些黯然神伤。 众宾客哪里不时时注意他的神态,这时看到这样与现场气氛格格不入的表情,他们却一个个反而先安静下来,让整个现场气氛都为之一滞,由此足可见这董卓的巨大影响力,时时刻刻一举一动都被大家所注意,而他的感受大家都要顾忌。 就是本该是宴会主人的少年天子,今年十一岁的刘协,看到这样也停住了自己偷偷喝酒的动作,他对于董卓的畏惧,甚至比那些朝臣还要深,毕竟他们中许多人并不常见到董卓,没机会见到自然也没机会招惹,哪怕董卓发怒也波及不到他们头上去;可现在董卓最常出入的就是相国府与宫廷之间,刘协也常常能连续几天都碰上董卓,董卓虽然把他当做一个傀儡一般,但对于他的要求却一直很严厉,但董卓的威势却让他连愤怒都愤怒不起来,只是越来越害怕他。 这对于一朝天子当然不是什么好事,也就难怪王允会想要尽快除掉董卓让刘协亲政了,否则汉室威严越来越下去将荡然无存,那他们这些忠心汉室的臣子们还有什么意义? 不过董卓这种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毕竟人都死了不能一直活在过去,且他早就已经将曹cao列入了必杀名单,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将黯淡神色一收,董卓又恢复了自己的张狂一面,让大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将宴会气氛再次点燃。 这毕竟也是件乐事,哪怕董卓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无故去破坏,不过有他在大家说实话也无法尽心去玩,反倒是他入了**去干那人尽皆知的龌蹉勾当之后,众人还更能够放得开,就是刘协也不再偷偷喝酒,而是光明正大起来,远处的王允也没有上前来劝,他们都知道董卓是去干什么去了,可他们能够说什么呢? 就让小皇帝自己放纵一下吧,也只是这么一下难得的机会而已,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不够悲哀则悲哀矣,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就在洛阳东边的河北大地上,再次陷入了战端之中,更少有人想到这次突然掀起战端的人竟然是已经平静了许久连之前公孙瓒与韩馥之间的争斗都没有半点插手意图的袁绍。 不过仔细想想却也在情理之中,谁都能够感受得到董卓给人的压力,尤其是在西凉马腾和韩遂率领河西数支势力一起在关中和牛辅对峙了将近一个月之后突然宣告投入董卓旗下,尽管这只是一种名义上的投诚,关键时刻谁也不会当回事儿,而两人除了一个征西将军、一个镇西将军的名头,当然马腾在镇西将军之外,还得到了凉州牧的职衔,反正这块地方本来就在他们的势力范围之下,给不给朝廷都没有什么损失,除此之外也没有给他们什么实质好处,甚至马腾还为此付出了一个质子的代价,显然彼此都心知肚明这是怎么一回事儿,这就是一个暂时的交换,可对于袁绍来说仍然是一个巨大的压力,这至少证明了韩马他们现在并不敢明目张胆反抗董卓,尽管这是一个定时炸弹,董卓也不敢完全放开,但在一定程度上就可以说董卓的西边是安全地,只要他愿意他完全可以一心一意开始对付东边,也就是他们河北这一块儿。 至于南方,有着江水之隔哪怕以董卓而今的强势也不会头脑发热到短时间内去对付。 其实本来正是因为董卓的强势,所以袁绍一直都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西凉军两大将李傕和郭汜陈兵就在豫州边境时刻威慑着他,万一他一轻动,也牵引了后面李傕和郭汜的动作,毫无疑问他们会立刻率军突入河北,前面还有公孙瓒和韩馥两大敌,后面还要时刻小心,这样的处境显然很难令人为难。
但这一次他显然是筹备已久,一击致命,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完成了攻城占地盘的任务,让别人就算要救援、就算要干扰都来不及,而且他也没有想过要一下子就将韩馥和公孙瓒灭了,那需要一定时间,而现在河北的局势还是比较平衡地,这对于袁绍也是一个比较安稳的局面,恐怕也是董卓方想要地,因而趁着他们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他已经做完了全部的事情,收拢地盘、收买人心,镇压反抗、巩固胜利成果,然后继续找回局势稳定的一个支点。 无疑这一招很高明,让韩馥他们随后的反扑都显得似乎有些雷声大雨点小,而李傕和郭汜根本没有找到合适的出兵机会,只能继续威慑,此时袁绍的目的就算已经达到了,但这对他来说还不够。 在另一方面,袁绍又透过一些口风向洛阳方面传达善意,本质上他就不是一个对汉室忠心耿耿的人,他有野心,也有实现野心的能力和实力,所以就必须排除其他障碍因素。 和原本历史上地相比,现在的袁绍或许是因为虎牢的战败,还有河北之地争斗的剧烈,所以他并没有表现出太过无能的一面,当然多谋少断的个性仍在,只是头脑更加清醒,对于身边亲近之人的选择也就更加理智,远郭图、逢纪而近田丰,这一次的行动便是由田丰主谋,给朝廷上的陈情表更是由他手下谋士之一陈琳亲笔所作,也是他自召集诸侯联盟讨董宣言之后的第二次“出手”,同样为世人所赞叹,尽管这前后两篇文章对比起来有前后矛盾之嫌。 陈琳陈孔璋,无论对此人观感如何,却无可否认他的确是一个惊采绝艳的风流人物,不管是徐州曹cao,还是荆州刘表,亦或者洛阳董卓,都渴望能够得到他,可惜这人明明人品不怎么样,却还是要做那掩耳盗铃之举,但他做的文章却是一绝,董卓所想恐怕也是要他为自己做些称颂文章,这对于他的名声是很有利地。 这个时候文人的最大武器是什么?不是气节,也不是诗词歌赋,而是笔锋、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