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大雪（2）

    风暴的中心，是一座虚浮的岛屿，昏暗无光。

    看似不大，目之所及，等到落入，才发现这里连树都高的可怕，明明像一片火海后的焦炭森林，枯枝上却挂着生机勃勃黑色的叶子，若不是叶中脉络清晰，她真觉得这里是一片死地。

    远处火山迸发着岩浆，此地却冷风呜嚎，冷的不可思议。

    叶锦绣调节了结界，抵御这诡异的温度。环顾四下，却没有看到除了这黑树以及自己喝白鸦之外的任何活物，那些飞进来的狼呢？去了哪儿？

    “这是……”白鸦在旁出声，才两个字，就猛地顿住，攸然一阵风，幻化成了需要她仰头而视的青年，赤红的眼睛里写满了冷漠与肃杀，墨色的唇角上扬，勾起了一个嗜血的弧度：“怪不得那群人罔顾天道，也要强行打破结界，原来虚无边境的入口，在这里。”

    字里行间，都是冷到无法形容的嘲讽。

    如果不是叶锦绣在他眉心看到了流云印记，很难想象身边这个高大的青年与白鸦是同一个人。但同时，她也猜到了这个形态的来路，波澜在眼中一闪而过，她敛眉回身：“我们回去吧。”

    那人却没有跟她一起，声音从后传来：“我能申请暂留，回头再回去么。”

    说的好像她拒绝，他就会乖乖跟她回去一样，明明连个问号都没有，他也根本不是白鸦那样思想小心的少年。叶锦绣清楚的知道，也就不去阻拦，只道：“别受伤。”

    虚无边境，完全陌生的地方，潜意识里的危险预感，让她不敢，也不能在揣着孩子，状态未稳的情况下，贸然进入。

    她从风暴漩涡中脱离，迎面有人御剑而来，侧目而视，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讶”这种情绪。

    她没有停，他也没有停，就这么擦身而过，各自去往要去的地方。

    叶锦绣踩在自己幻化成御空工具的吟风扇上，等到方才那道擦肩而过的气息完全消失在了风暴漩涡，才回头望过去，脑海里描摹那个人大体的轮廓。

    仙风道骨，白发飘飘，御剑而行。

    这样的打扮，典型的修仙之人，与那天在十万大山里见过的那一对儿西界姐弟的打扮完全不同，这么说……东界隐世的修仙之人，已经入世了么？

    叶锦绣回到池宅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粥棚还在通宵施粥，但是多了七八个帮忙的小童子。

    领过粥的人都在说，这是狐神显灵了，狐神保佑，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跟画上走出来的金童玉女似的小人儿在施粥呢？

    琳榔遥遥看见了自家主人回来，迎上去道：“主人，方才有修行的人腾云掠过，也是往那个方向去的，您……”

    “我没事，只是夜芜留在了虚无边境。”

    “夜芜醒了？”琳榔惊讶道。

    叶锦绣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琳榔的头：“不要担心，夜芜的状态很稳定，我跟他约好了，不会贸然出手。”

    琳榔这才开始说虚无边境，“那是神途坠落之地，相传其中珍宝甚多，机缘甚多，难怪隐世的修行者都出动了。”

    “那是真的么？”

    “真假参半，珍惜草木或许有，仙灵之器也或许有，毕竟岁月悠长，杀人夺宝之事再是平常，但真正来自于神的传承，却是没有的，至于机缘造化……主人信么？”

    叶锦绣沉默了一会儿，勾唇一笑：“虚无缥缈，有悟，才有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