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章 兴师问罪
沈一一发现了自己爷爷脸上不自在的表情。她知道自己其实是说中了。爷爷和奶奶当时打的确实是这个主意。 要说那个时代的人还真的就是这样想的。把儿子送上了战场,那是为国尽忠;让儿子留后,那是尽孝。忠孝虽然不能两全,但是那一辈的老人多是这样的想法。这也是我军当年从南昌起义开始一路走来的过程中,军属们所作出的选择。 指择这样的安排对于那个嫁给军人的女性不公平,这还是中国社会演进到二十一世纪之后才会出现的声音。而在沈建国同志仍然青春年少英姿勃发的那个年代。姑娘们可都是以嫁给一个英雄为荣的,不会很周全地考虑到万一自己守了寡之后的生活。当然社会不会要求烈士的家属一定要守节,但是如果有人为即将上战场的战士提亲,而被提亲的人以不想做寡妇这样的理由拒绝的话,那时是会被社会舆论所鞭鞑的。 所以沈一一很清楚地知道,一定要说爷爷奶奶当时的决定是自私的,对于爷爷奶奶也不公平。而她在这个时候提起这样的话题也只是要小小地取笑一下沈海江同志。谁让他把自己给叫到家里来,却让她碰到了敖卫宁这个才把她给得罪了的家伙呢。 既然已经达到了小小地惩罚一下自己的爷爷的目的,沈一一也就不会再纠结于这个话题太久。不想让爷爷尴尬太长的时间,沈一一于是转換了一个话题。 “爷爷,正好我今天回来还有一件事情要和您说一下。”沈一一决定利用今天自己回到了爷爷奶奶这里的机会,把自己的一些想法什么的和爷爷好好地说一说。眼看着自己的那个机枪项目就要顺利完成了。这不,连道听途说的敖天扬都想到了要弄一些装备一下。这就意味着自己的这个课题已经引起了有心人士的重视了。 在那些高干衙内圈子里有一些人,那是看到什么有钱景的项目,那就要往自己的口袋里面装。他们自己不从事任何辛苦的劳动,只是利用自己与权利搭边的机会,以上面下达行政文件的方式,以巧取豪夺的手段,把那些赚钱的项目给收到自己的手里,完成他们空手套白狼的计划。 沈一一可以相信,自己的这个项目如果传到了这些人的耳中,那一样会有人打这个项目的主意的。虽然自己的背景也不弱,因为有自己家的老爷子这棵参天大树可以会全家人遮风挡雨的,但是也难保会有一些不开眼的家伙会想要冲上来咬一口。因为金钱这玩意的魔力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可以让一些人利令致昏的。 当然,沈一一不见得怕他们。但是真的要被人家给惦记上了,给你制造一些麻烦,恶心恶心你,这样的事情也怪恪应人的。 她今天既然已经来到了爷爷这里,倒是不妨和爷爷好好地商议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手段可以早一些使出来,好绝了那些贪婪无度的衙内们的觊觎之心。 听到了小孙女有话要和自己说,沈海江很有兴趣地竖起了耳朵,以鼓励的神情对着她说:“哦?是什么样的事情啊?你有事的话可以放心地跟爷爷讲。爷爷一定会帮你解决碰上的麻烦的。你要对爷爷有信心。” 因为其实沈一一也很少有需要求到自己的爷爷的地方,所以老爷子对于总算可以有自己可以出力的地方感到十分兴奋,恨不得给出最严格的保证。 沈一一笑笑,对爷爷说道:“爷爷,您知道我们之前搞的那个新式机枪差不多就快要成功了吧?我们的同学们现在正在我爸爸的那个军区里面试验着呢。我估计很快他们就会带着胜利的成果回来了。到时候……” 没有等沈一一说完,沈海江就已经截断了孙女的话头,拍着胸脯做起了保证了:“这一点你放心。连你刘爷爷刚才都已经冲过来问你要这个机枪了,说明大家都已经看到了这把枪的好处。到时候不用我去推销,那帮人会一个个地过来问你要的。我孙女研究出来的东西就是好啊。你们他们一个个到时候不来求你呢。” 今天刘老爷子他们的来访给了沈海江对于沈一一的新作的极大信心。原来他只是听过小孙女对自己介绍这种新式武器的用途,其实只是隐约听到了孙女的规划,说这个东西以后对于我们国家的国防有着很重要的意义。而且还对于这个东西针对的目标也给自己介绍了,说是更适合用在我国的一些离岛的岛屿守备上。当时老爷子也只是听过了之后就放在了一边。因为以他的个性,哪怕小孙女的发明其实没有那么有用,就看在小孙女很少来求自己帮忙的情况下,自己也是要帮她把事情搞定的。所以说实话沈海江当时并没有对于小孙女的这个发明有那样的看好。 只是今天老刘那个老伙计亲自带着外孙上门来求见,指名要求沈一一帮忙提供那个新式机枪的时候,沈海江才意识到自己的小孙女似乎一不小心又创造了一个奇迹。因为国安那帮家伙世界上哪个国家没有去过啊,那都是分分钟可以和某某某谈笑风生的人精啊。这些人没有一个*****的,现在却为了一个小孙女研究的机枪而折腰。这就可以说明沈一一的这个新式的机枪有多么的逆天和强大了。 所以,以为小孙女是为了自己的这个机枪未来的推广有问题的沈海江在心里感到骄傲和自豪之余,并不认为沈一一需要担心什么。这都不需要自己使什么劲儿,肯定就会有有眼光的人上门来抢着要孙女的发明呢。 沈一一见爷爷并没有明白自己在担心什么,想了想还是说:“爷爷,我倒不是担心这个。我是说我的这个发明会不会被别人以什么名义给收走了啊?您可知道虽然这个发明是我的毕业论文课题,但是我和同学们还是真金白银地往里面投入了不少的经费的。要是没有资金回收的话,那岂不是让我们都受到损失了吗?所以可绝对不能够让别人给抢走啊。” 刘老爷子听了小孙女的话之后,不由的一楞。他没有听明白沈一一在担心些什么。 “谁会把你的项目给抢走啊?刚才你刘爷爷在的时候不是也已经和你说得挺清楚的了吗?当然像是这种武器性质的东西一定是最后由国家收回去生产的,但是国家也不会完全不给报酬就这样白白地给抢走的。该给你的补偿一定会给你的。而且你爷爷我可以保证一点,补偿不但会有,而且一定会很丰厚。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你的利益会受到损害的。” 沈海江以为沈一一忘了之前他和老刘对沈一一的解说呢,所以又一次向她解释了一遍。他心里也嘀咕着,自己的这个孙女怎么能够对于国家这么不放心呢?总是认为国家会贪图她的钱财一样,这一点可不好。是的,之前国家外汇紧张的时候,是通过自己做了工作,好让她把手里的那些外汇都给換成了人民币,可是这已经发生的事情,老是记在心里可不好。沈老爷子已经暗暗地决定找个时间要和自己的小孙女好好地谈一下心,让小孙女经受一下爱国主义教育。 沈一一见老爷子理解岔了,有一点哭笑不得。她要是再知道老爷子以为她是因为自己之前的那些港币被国家给征用而对国家耿耿于怀的话,那更是不知道怎么样的表情了。老爷子以为沈一一心疼自己的那些港币。其实老爷子不知道沈一一内心里一直把这件事看作是自己的极大成功呢。因为有着后世的记忆,沈一一可是知道港币未来对人民币是有多么的不值钱的。现在一来把那些港币给換成了那么多的人民币,二来还为自己赚了一个顾大体识大局的好名声。沈一一怎么看自己都像是占了大便宜了,哪里还会因为这件事情对国家耿耿于怀呢? 没有办法,沈一一只好再说得透彻一点。 “爷爷,我不是说国家。我当然知道国家不会让我吃亏的。我是说有些人可能会打起了这个机枪的主意。因为毕竟大概每个人都知道军火是暴利的。如果我的机枪是真正国家立项研发的,那些想来那些人是怎么也打不了主意的。可是我的这个机枪是我个人的投资,那么这些人就可能有很多的手段使出来,让我感到很难受,最后不得不把这个项目让给他们。”
沈一一把自己当时的担心向沈海江一吐为快了。可是其实她还是忘了一点。已经退下来有一段时间的沈海江可是不能理解怎么会有人这么大的胆子,还敢抢这个肯定应该给国家接手的武器项目。 “一一啊,你是不是还没有理解啊?这国家规定所有的武器都只有国家可以生产的。你这个就是武器了,怎么会有人要抢你的项目呢?他抢去了有什么用呢?又不能继续生产的。爷爷不大明白啊。” 沈一一有些不知道如何和沈海江说明了。这个爷爷怎么现在对于时局这么不了解呢?他不知道现在有人正趁着国企改制的机会,得用各种手段对于原来属于国家的那些资产巧取豪夺,想方设法地变成自己的资产吗?他们对于国家的资产都这么不客气,更何况是对于自己的这个属于私人的财产呢?要知道人的贪欲是永无止境的。那些人吃惯了独食之后,就会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的,朝着自己的这边给猛扑过来的。 于是,沈一一只得化身为一个时事教导员,把现在外面发生的各种事情向自己的爷爷好好地宣讲了一遍,也算是让自己的爷爷接一下地气。当然,虽然是成功地让沈海江老爷子接触到了外面的实际情况,但是也让这一位退下来的老领导是气得够怆。 “无耻之尤!真的是无耻之尤!”沈海江的手拍着桌子,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对于这些自己孙女口中的蛀虫们,老爷子是深恶痛绝。他问自己的小孙女:“一一,你说的这些事情,都是真的吗?真的有这么多人在私分属于国家的财富吗?” 沈一一点了点头:“爷爷,也是您现在退下来了,没有看那些新华社内参的机会了。当然那些内参上即使有相关的案例也不会是什么重点,可能只是一闪而过。但是我说的这些事情是确实存在的,尤以一些老工业基地为多。” 沈一一没有点名东北,因为虽然前世里自己所读到的这场瓜分国有资产的盛筵主要发生在东北,但是在重生之后,她一直忙于自己的科研,她的级别也不是那种可以读新华社内参的人。所以她还真的不知道事情的发生地是不是仍然在东北。对于一个学习理工科的人来说,说任何话都是要有依据有出处的。可不能信口开河的。所以沈一一只是以老工业基地来含混地交代这些案例发生的地方。国有资产可不这是这些地方最多吗。 沈海江听了以后可真的是气坏了。他为之奋斗辛苦工作了一辈子的国家,可不是可以随便就让别人给瓜分了的。老爷子这会儿只感到自己肩上使命重大。他说:“不行,我明天就要去找总书记,向他汇报这件事情。我们的国家可不能放任这样的事情发生。” 沈一一忙拦住爷爷:“爷爷你别急啊。您认为总书记看内参的时候是不会注意这样的问题的吗?您这宣告退休的老一辈,这会儿再去找总书记,那是不是你在故意去找总书记的麻烦啊。会不会让人认为你老人家退而不休,还是想要指手画脚的啊?” “我怎么是想要指手画脚呢?我这不是知道了很严重的问题,想要当面向总书记反应吗?”老爷子很不满意地反驳道。 沈一一点了点头:“是的。可是这件事上您要是去了,让人很容易想到您是去兴师问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