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镜花水月
相对于胡人五大贵族之一的狼族来说，蝠族才是真正的“渎神者”，虽然，啸月银狼的真身，一直是以狼人的状态出现于世间的。 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在蝠族的传承之中，已然再没有一丝一毫的银狼痕迹。 杨动大破血魔星煞法阵，震慑了所有的蝠人；谷口处的五彩光环和紫色繁星，同样让久别“天神”怀抱的蝠人们痛哭涕零。 这些，是杨动迫切需要的，却也是大出意料之外的。 他没有想到，斋桑谷地中的蝠族的生存状态，居然比当日的蚁族也强不到哪去。无论是人口数，还是……血系玄术的传承。 斋桑谷地名为谷地，三面环山，可大荒草原上的山与阿勒泰雪山中真正的山峰当然不能同日而语。与雪狼谷中蚁族所建的那个金石基地周围，飞鸟难越的万丈峭壁相比，斋桑谷地周围山峰绝对不是高不可攀。 只是……当杨动问出，“蝠人们为什么不越径而过，去外面换取些食物”时，韦德与韦凌等一众年青蝠人都露出了既愤怒又不甘的表情，而韦诚与其身后的那些本待赴死的老人们，则是难掩差愧之情。 “这位祭祀大人，您……有所不知呀！” 远古时代，逃脱了人族追杀，重归北疆的蝠族，因为狼族的收容，而得以在大荒草原上觅得一地苛居。 可第一次红河之战，三位神圣大祭祀命丧于人族十大圣尊的联手之手，胡军因此战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于是时任蝠族族长的血圣韦三笑，集全族之力，在斋桑谷地布出了血魔星煞法阵…… 这段历史，胡族的王庭与神庙从未抹杀，便也却没有赋予其应有的地位。一切，当然都是因为蝠族在那次大战后的没落。 可当杨动与那速塔等人在蝠人们的邀请这下，步入残存不堪的谷地中蝠族祖屋中，听韦诚重新讲起这段历史，才知道，所谓的历史，真的就是一个……它甚至不如红河，至少，数千年之后，勇士们的鲜血染红的河水，依然在黄沙间咆哮着流淌。 “韦老族长，你们……蝠族付出的实在是太多了，王庭和神庙对不住你们，整个胡族都不对住你们！” 老狐人沧桑的菊花脸上，也满是愧疚之色。这一刻，他甚至忘了氏族之愁，忘记了很有可能还在葱岭祖居中被塞氏囚压的亲人们。 “但是，蝠人的付出终究是值得的。虽然，真相被隐瞒了千年之久；虽然……老族长，既然我已经来了，蝠族的苦难就已经结束，等待你们的，将是大陆之上最高的荣耀和荣光。飞天血族，是时候该重新傲然于世人面前了！” 与接纳老狐人的效忠时完全不同，虽也是一身破旧长袍，但现在的杨动淡然中透着桀骜，随意中满是自信。换成另一世时的说法，那便是低调的奢华。 “大人……我们……” 已经知道了杨动的身份，虽然狼族少主的份量还有些不够，可神圣大祭祀的名头，却足以将蝠族托起。只是……蝠族还能一飞冲天吗？ 韦诚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和盘托出。困于斋桑谷中千年之久，蝠人们已经不会婉转。 “大人，我们已经不能飞了。事实上，因为缺乏祭品，我们的血之祭台早在几百年前便……陷入了沉睡，我们根本就无法唤醒天神，无法从祭台上传承到任何的玄技。” “祭台已经……沉睡？你们……无法修炼血系玄术？” 飞天术，也是一种玄技，与人族修行者的“王翼”类似，也是利用魂力或玄力来驱动的飞行之术。但与人族必须步入王阶才能生出的能量之翼不同，蝠族的血之翼更像是一种天赋，修炼血系玄术的蝠人只有要达到中阶玄士的水准，就可以背生双翼飞天而行。而且，这种血之翼虽无羽毛，但却是货真价实的rou翼。 换言之，血之翼的飞行能力，比起雄蚁背后的那双膜翅，要远甚数倍。 可血之祭台的沉寂，让蝠人们失去了修炼了血之玄术的机会，更使得他们失去了飞天而行的能力。杨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号称“飞天血族”的蝠人们，会被老老实实困在斋桑谷地之中。 困住他们的，不是大荒草原上那或许根本不称之为山的山峰，也不是北疆胡族对于蝠人的偏见与冷眼，而是……无法修炼血系玄术的蝠人，根本就不可能出现于谷地之外。 在斋桑谷地之中，虽然食物贫乏，可倚仗着血磨星煞法阵的凶名，他们至少还有苦苦支撑的机会。就类似于这看起来残酷，却不失为聪明之法的“探路队”，长者们用提前结束自己生命的办法，来换取部落传承的希望。 可如果没有玄技护佑的蝠人出现在斋桑谷地之外，那或许他们……只能沦落于大族的附庸。蝠人悠久的生命和天生的洁癖，使得他们是最好的管家人选。 为奴为仆，当然不应该是蝠人的宿命，可现在的蝠族，还是那曾经名动大陆的飞天血族吗？不足千人的人口，玄技尽失的弱小……这与曾经的蚁族，是何等的相似？ 杨动不禁转道望向身侧的公输子阳，却发现雄蚁瘦小的身躯微微颤抖，眼中的莹光显示着他与杨动虽然角度不同，但所想的却是格外的一致。 “大人……” 雄蚁未语还休，可杨动又怎么会不清楚他想要说的是什么。 “尼玛，难不成我就是这个命？好容易遇到天工蚁族，却是……费尽心力，找到了蝠族，可依然是这副惨相，就不能有个给力点的部族，纳首相拜，扯旗相随吗？” 掉过头，又看到了正与韦诚拉着手，老泪纵横，无语凝噎的老狐人，“再在这么混下去，老子都快成保姆了！这也是个指着让老子cao心的货……” 本以来找到蝠族，就可以在完成终极觉醒，实力大增的杨动，无奈的咧了咧嘴，“繁花似锦，却终究只是一场镜花水月，指望着主角光环，终归是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