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没有你的世界便是我的末日
他痴迷望着崖下许久,恍恍走至崖边,欲纵身跳下,身后却有人紧紧扯住了他:“主子,主母已去,你可不要做傻事。” 他冰冷的双眸失去原本的温热,冷冷吐出几个字:“谁说阿黎死了,她没有。” 凤九畏怯地单膝跪地道:“属下该死,即刻派人下去搜寻主母。” 凤九一个飞身而去,待他飞身回来,身后跟的却是数以计百的影卫,密密麻麻的黑影皆纷纷向崖处涌来。 片刻之间,猝然停至崖前,皆单膝跪地道:“拜见主子,属下等定会寻到主母。” 他轻轻点头,苍白的面容略显无力,冷冷说道:“若如没有寻到,都不用回来见我。” 三百影卫皆是低头道:“属下遵命。” 说罢,翩翩黑影,纷纷飞身下了山崖。 湍急的流水在崖下静静流淌着,凤九伸手拾起溪边的一块艳红花布。明明是春日,水冷如寒冰。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主母为救主子,身受重伤,却舍去最后的力气,与那逆党同归于尽。 此情令人唏嘘不已;此景,令人叹之惋惜。 他随着湍湍流水而下,瞧见河岸草丛之处,有一点嫣红。 他急步走去,拨开厚重的芦草,顺着一角红衣,摸到一具冰冷的尺骨。 明明之前还有说有笑,此刻却孤寂的躺在这里。 苍白的肌肤贴着浓稠厚布,寒水缓缓侵蚀尸骸。那邪气俊俏的面容有些扭曲,像是受到了何等的惊吓,全身骨髓尽断,皮肤没有一处是完整的,但身上却没有一丝血迹,致命一击是一剑封喉。是何样的高手,才拥有这等的身手。 他暗自思索片刻,心想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有一个绝世高手,杀了兆,将主母救走了,但高手救了人又带主母去了哪里;二是,兆跟主母一起掉了下去,他没有死,被路过的绝世高手杀了,但主母又去哪里了呢?思前想后,都没了什么线索能将眼前一切全部释解。 他将了一半的人留下随着流水继续往下搜寻,其余的影卫与他一同回去复了命。 山崖之上,他一袭红衣,掩盖了尘世的芳华。没落的背影,苦涩一笑,昨日本是他们的婚礼,今日却是他的末日。 阿黎,没有你的世界,便是我的末日。 凤九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说道:“主子,已寻到兆的尸体,被一高手所杀,但并未寻到主母的踪迹,崖下只有主母的衣角,或许主母还活着,被那高手救走了。” 他颤抖着手,接过那掺水的红布,冷如寒冰,没有一丝温度。紧抿着许久的苍白薄唇,微微轻启道:“阿黎,你怎么忍心丢下我。茫茫来生,我该如何寻你?” 他叹息许久,或许真如凤九所言,她还活着。但她身受致命的剑伤,还从千尺悬崖掉落,能安然活着吗? 他着人在百尺之外的空地搭起篷帐,这样便可以时刻知晓她的消息,哪怕是一点点也好。 或许是他太自欺欺人了,盼了许久便再无她的消息,哪怕是一点点的线索也断了。 花对残月,山间清凉,他依旧一袭红衣端坐在山崖之上,暗沉的眼眸不带一丝情绪,痴痴呆呆地向崖底望去,似乎那一抹红艳的残影依旧在那里,朝他轻轻一笑,抿着薄唇,柔情道了句:“夫君。” 他还未与她完成那场婚礼,那是她第一次唤他一声夫君,为何这个称呼不能唤得再久些? 他始终不相信,她已经离开了,永远的离开他了吗? 阿黎,你忍心吗?忍心丢下我一个人吗? 幽幽夜色将他的身影吞噬个干净,那般的无奈,那般的没落,连瑰丽的残月也渐染苍白。 她戴着凤披霞冠,缓缓走过,在他心里散落了一地繁花。 她一袭艳红嫁衣,轻轻跌落,在他脑海烙下了一抹残影。 悬崖远处,一袭粉衣倚风而立,清纯秀气的眉眼尽是忧愁之色,紧抿着唇道:“凤九,你说我哥这样子,多久了?” 凤九轻叹一口气,那声音略有些苍白无力:“回禀公主,太子殿下自从太子妃从山崖跌落那天到现在就一直坐在崖上。”
晓晓叹了口气,原本期盼的嫂嫂没了,哥哥也从此一蹶不振,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她小脑袋儿轻轻一转,哥,我这都是为你好啊。 粉衣少女涣然行至崖前,扯着那暗红衣袖,婚服本是鲜艳的红色,此刻却因他的悲痛而失了色。 她叹了口,勉强挤出一笑:“哥,嫂嫂还没有死呢。” 他一双暗沉的眼眸里似闪动了亮光,却依旧沉默不语。那么多天了,若不是他们口口声声说你还活着,你还会回来,我怕如果我死了,你回来找不到我,会伤心的。阿黎,你什么时候会回来?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 晓晓娇羞的面容,看上去有些悲伤,嫂嫂,你活着定不会想看到哥哥这样子的吧。她轻咳一声,摇摇那欲坠的身影道:“哥哥,我赶过来时,好似在城里的医馆里看到一个很像的嫂嫂的人。” 原本静如一摊死水的眼眸绽放出无尽的光芒,苍白的俊容敷衍出一丝生机,他惊愕失措,紧握晓晓的手婉,反复问道:“是真的?是真的吗?晓晓。” 晓晓轻轻点了点头,额颊渗出一滴冷汗:“是真的,哥哥,我何时欺骗你了?!” “如此甚好,阿黎她没事了。”他轻舒了一口气,眼眸里满是柔情。 他一个飞身而去,脚步似有些踉跄,却充满压抑的兴奋。 凤九冷冷地矗立在山崖,黯然道:“公主,你不该骗他的。要知道没什么比给了人希望,再让他失望更痛苦了。你可以骗的了他一时,却骗不了他一世。” 他叹气一声,也飞身而去。无论如何,他都会坚守在主子身边,不管是天蹦,还是地裂。 粉衣少女神色没落地看着那飞身而去的身影,双颊皆是涌动的泪水,捂着脸小声啼哭:“呜呜――哥哥,我错了,我不该骗你的,嫂嫂她已经不在了。” 那冰冷空气瞬间将她的咽呜声吞没,耳畔只有崖边乌鸦悲惨的鸣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