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挣扎

    没人能帮苏莫。她除了如一缕游魂般飘荡，什么都做不了。她苦苦的守着寒祈，看着他憔悴，看着他神伤，看着他墨染的眸子里的光彩，一点点的褪去。

    寒祈总是四下张望，她知道寒祈是在默默的寻找她的影子。寒祈每次收回目光时的哀伤，都让苏莫绝望。她已经不再去呼唤寒祈，以试图吸引寒祈的注意力，因为她知道那是没有用的。

    她所能做的，就是看着寒祈。不错视线的看着寒祈。她觉得自己至少比寒祈来得幸福一些，因为。她还能看见他，知道他过得好不好，知道他也在如此的这般疯狂的想念着她。

    可是她有的时候又觉得特别的痛苦。因为她知道一切，却没有办法为寒祈做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寒祈痛苦。

    屋子的门被打开了，寒祈望向门口，眼睛亮了一下，在看清楚了来人之后便瞬间暗了下去。来的人是玄清子。

    玄清子似乎也发现了自己的不太受欢迎。他走过去，搬了把椅子挨着床边坐下：“我今日把想想也带过来了。”

    寒祈意外的看了一眼玄清子，随即明白了他没有说出的话：“有人发现丫头了？”

    “还不确认是谁的人，不过最近对你这边的监视明显加强了。以防万一，咱们还是尽早准备比较好。苏大人那边安排的如何了？”

    “随时可以出发。”寒祈垂着头，情绪不太高。

    “其实也没有必要一个人在这里硬扛，你和他们一起走不就好了。”玄清子见寒祈的样子，便知道他不太舍得让丫头离开。可是玄清子也知道，寒祈真正舍不得的人，其实也不是丫头。

    只是那个人。玄清子默默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想的那个人其实也不是丫头，可是苏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不能回来，也未为可知，你还是要为自己打算啊。别苏莫人回来了，你的人却垮了！”

    寒祈猛地抬头看向玄清子：“你觉得苏莫还会回来吗？“他的眼里全都是希冀的光芒，让人不忍给他泼冷水。

    可是玄清子私心以为苏莫恐怕是回不来了。就是让他违心的是劝解寒祈，他却也做不到，因此只是保持了沉默。

    寒祈是何等聪明的人，见玄清子如此的表现，心里又怎么会不明白？只是他不愿承认，也就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会尽快安排丫头和想想离开。只是我现在不能走，我也一起走的话目标太大，会影响到义父和丫头他们的安全。我会通知青堤那边尽快安排。这边还要麻烦道长再顶上一阵。“

    玄清子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见寒祈又开始出神，便叹了口气，转身出门。

    丫头进来的时候便看见寒祈那愣愣出神的模样。她轻手轻脚的走进来，坐在了床边，原来玄清子所坐的位置，她也不说话，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发呆的寒祈。

    过了好半晌，寒祈才回过神来，他乍一见床边坐着的丫头，愣了愣，随即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不叫我？“

    丫头笑眯眯的摇了摇头：“我又没有什么事情，只想看看哥哥，叫你做什么？你发你的呆，我看我的，不就好了。“

    寒祈微微笑了笑，看着笑的调皮的丫头：“你来我这也有段日子了，玄清子刚说他今天已经把想想也接过来了。“

    丫头点了点头：“嗯，想想过来了，我就更放心了，能踏踏实实的在这里多陪陪哥哥了。“

    寒祈却摇了摇头：“不是你想的这样，而接想想过来，是要安排你们尽快离开，去跟义父汇合。“

    “去见爹爹，现在安全了吗？我终于可以去见他了。”丫头的眼睛亮了亮，对终于能见到父亲这件事情她很开心的。

    寒祈点了点头：“事情都安排好了，你和义父见面之后，我会立即安排你们往云南方向走。那里天高地远，气候也不错。有山有水，常年鲜花盛开。你一定会喜欢上那里的。”

    “好啊好啊！”丫头越听眼睛越亮：“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寒祈莞尔一笑：“很快，我已经让青堤去安排了。你和想想可以去收拾收拾你们的东西了。”

    丫头乖巧的点了头：“哥哥的东西都在哪儿，我帮你收拾。”

    寒祈闻言一愣，难怪丫头答应的如此痛快，原来她根本就没有听明白，还以为自己也会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了。

    寒祈无奈道：“我的东西不用管，我这次不跟你们一起走。”

    听了寒祈的回答，丫头果然愣住了。半晌咬着唇：“为什么为什么哥哥不能一起走呢！你不是说我们是一家人吗？一家人当然要共同进退。”寒祈看着丫头：“我们如果一起离开的话，目标太大，你和义父也很容易暴露，而且寒府这边，我也放心不下。我若是就这么贸贸然的离开了。只怕皇上不会放过我叔叔他们。不过也没关系，等你们安顿好了，我会找时间过去见你们。”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丫头知道事情不会那么容易，上京城和云南不远千里。否则寒祈也不会安排他们到那儿去避祸。

    丫头想到这儿，眼睛便含了泪。她看着寒祈眼里极其不舍。半晌，忽然咬了咬唇道：“哥哥不走，我便也不走了，我留下来服侍哥哥。哥哥安排爹爹去云南便好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又不是七老八十，我用不着你照顾，你赶紧和义父一起走。”寒祈皱了皱眉：“现在已经有势力盯上了这边，我不知道究竟是，元珆的人还是林庭的人。你留下没有任何的好处，反而会给我添乱，听话丫头？”

    丫头当然知道寒祈说的是实话，也非常非常有道理，可是，她在理智上能接受，在感情上却接受不了。她咬着唇执拗的看着寒祈。

    寒祈任由丫头看着，表情没有丝毫的松动，他知道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

    丫头最终垂了头，再不说话。寒祈看着别扭的丫头：“丫头，你就要走了，不妨送我个礼物吧！”

    丫头抬头看寒祈，目光有些疑惑。

    寒祈撑着身子站了起来，走到桌子边：“让我为你画张像吧！”

    丫头闻言愣住了，半响绽开笑颜，点头说好。

    寒祈如释重负的呼出了一口气，说实话，他还真的很怕丫头会拒绝自己。

    丫头已经笑眯眯的转过身。在床边的椅子上摆好了个俏皮的姿势。

    寒祈愣了愣，干忙去找画笔和纸。

    他用画笔细细的描摹的丫头的容颜，实际上是透过丫头在画苏莫的脸，寒祈一笔一笔的画着，透过画纸，轻轻的抚摸苏莫的脸颊。

    她嗔怒的模样。发呆的模样。笑的模样，得意的，吃惊的模样。苏莫的千般表情都在寒祈的脑海中一一掠过。

    寒祈一时再顾不上其他，只管低头奋力的作画。他把自己的千般情谊，万般不舍都凝聚在了笔尖。一笔一画，一画一笔。他画着画着自己都有些痴了，似乎苏莫就在画纸的另一边看着他。含情脉脉，欲语还休。他忍不住叫她的名字：“苏莫，苏莫~~~“

    丫头本来好好的坐着，寒祈开始还好。后边便开始疯狂的作画。丫头能感觉到寒祈越来越炙热的目光。她的脸有些微微的发烫。可是她多多少少有些隐隐的明白，寒祈不是在看她。而是透过了她在看另外一个人。

    所以丫头努力的让自己保持平静，为着一个女孩的骄傲与矜持。

    后来寒祈便不再看她了，只管拼命的在画纸上描摹着。画了一张又一张，那状态很是痴迷，寒祈虽然不再看自己，但是丫头却不敢冒然的起身。她怕打扰了寒祈的兴致。可是她很好奇，忍不住盯着那画的背面，很想看看，寒祈手中的画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所以当，寒祈对着画纸，深情的呼唤苏莫的名字的时候，丫头就再也坐不住了，她站起身，缓步的走到了寒祈身后，然后丫头看见了寒祈画上的女子。

    那女子是她的模样，却又不是她。她脸上的神情那么鲜活生动，却未曾在自己的脸上出现过。

    丫头一直都有感觉，寒祈是在透过自己看别人，想念别人。如今这些画，证实了丫头的猜想。

    原来寒祈喜欢的，爱的，想要亲吻的，真的不是自己，而是这个与自己长得有七八分相似的女子。这女子甚至和她有一样的名字，苏莫。

    丫头觉得自己很是难堪，她看着寒祈那盯着画失神落魄的模样。使劲逼自己逼回了眼里的泪，捂着唇转身，跑出了屋子。

    寒祈对丫头的离开一无所觉，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那一副一副的画上，他忍不住伸出手，细细的抚摸画上苏莫得脸庞：“我好想你。每天每天都好想你。玄清子说万一你要是回不来了呢，他让我为自己打算。看我打算的多好，我怕时间太久，我便会忘记你的模样。所以赶紧将你在我心里的模样画出来。每天每天都看着你，这样我便永远永远都不会忘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