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 无情有情
吐了两次，闹了半晌，又喝过了醒酒汤，丫头才渐渐安静，只是眼角仍有泪珠滚落。寒祈抱着丫头，轻轻的将她放在了床上。全程寒祈都是亲自动手照料丫头，不假他人之手。温柔，小心，耐心。 想想在一边看着，忍不住偷偷擦了擦眼角。 苏莫看着也忍不住感慨，她慢慢的飘了过去，看着寒祈：“硬把你和丫头凑成一对，我觉得是我迄今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 寒祈闻言抬头看了苏莫一眼，眼神极其复杂。苏莫被他看得发愣，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诧异道：“怎么了？！” 寒祈摇了摇头，复又垂头去看丫头。长睫微闪，遮住了眼底的情绪。那情绪太过复杂，连他自己都一时难以理清。既然难以理清，寒祈便更不会轻易示人。 寒祈看了丫头半晌，忽然开口：“喜欢一个人便会如此吗？这么的疯狂，而不可理喻？！” 他的眉头紧紧的皱着，似乎对着事非常的不认同，不理解。他的话是问苏莫的，可是苏莫却并不能回答什么。苏莫搔了搔头：“这个，我也不懂。” “你前世对元珆？！”寒祈诧异的回头去看苏莫。 苏莫只好尴尬的笑笑：“和丫头比起来，对元珆，我根本连喜欢都算不上。” 苏莫说完，两人都陷入了沉默，眼睛盯着丫头，却各有各的心思。 忽然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想想转身出去查看。 寒祈和苏莫都在屋中继续愣神。不一会想想进来，在寒祈耳边轻声道：“三皇子派人弄了一个好大的风筝，载着一篮子的鲜花和各色小玩意，直接掉进了院子。那些都是小姐喜欢的。还有一封信。” 想想说着瞄了一眼沉睡的丫头，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拿了那信出来，递给寒祈。 寒祈看了那信一眼，却没接：“替你家小姐收好，醒来给她。” 想想闻言一急，那信又往寒祈的手上递了递。 苏莫在旁边看着也急了，恨不得一把抓过那信给撕了：“寒祈，你干嘛？！这信不能给丫头看。她已经都这样了，再看了这信，还不分分钟破功，转身再投入元珆的怀抱啊！” 苏莫一手指着丫头，一手指着寒祈，那愤怒的小眼神，激动的不要不要的。 寒祈却很淡然，淡然的好像这事跟他根本无关。他转身，避开苏莫的手，看着想想：“知道这些，是丫头的自由。怎么选择也是她的自由。不管她如何选，我都支持她。” 苏莫看着寒祈气的牙痒痒，寒祈的话是对着想想说的，可是其实是说给她听的。什么意思啊他，说得她好像多不是东西是的。她就是故意让丫头难过。让丫头哭吗？！她那是为丫头好！不想她所托非人！她容易吗她！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咦，等会，好像差辈了。 烟柳人刚走到门口，便听“砰”的一声。一个上好的青花梅瓶就碎在了她的面前。烟柳骇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接着便听见屋内林妙儿的怒斥声：“滚，都给我滚。别来烦我。” 烟柳偷眼往屋里瞧，只见屋里一片狼藉。早就听说大小姐发脾气的时候好摔东西。这一看可真是不得了。屋里的摆设基本都被摔了个干净。来不及心疼这些名贵的摆设。 烟柳小心翼翼的开了口：“王妃，您就别气了。这毕竟不是在咱们府里。您就稍稍忍耐些吧。” 烟柳原来是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因为林妙儿嫁给元珆做了王妃，夫人特意将她拨给了林妙儿。要她多多协助。所以烟柳此刻虽然明知自己的话林妙儿肯定听不进去，却依然只得硬着头皮规劝。 而回答她的就一个滚字。还有一个丢出来的团扇。那团扇呼啸而来，烟柳躲避不及，正中她的脑门，血当时就下来了。 烟柳却不敢哼一声。捂着脑袋应了一声，便紧紧的退了出去。 她才退到院门口，迎面进来了一群人。烟柳顿时一惊，待看清了来人，脸上却露出了欢喜之色：“王嬷嬷，您可来了。您若再不来，我就该派车接您去了。” 这王嬷嬷是林妙儿的乳母，因林妙儿极其喜欢她，便一直跟在她身边伺候着。林妙儿对她很是看重。她在林妙儿处很有脸面。 王嬷嬷本来已经儿孙满堂出府享清福，可是林妙儿嫁给元珆做了王妃，林夫人放心不下，便亲自修书将她又请了来。这王嬷嬷每月会定期的出府回家中小住几日。这不，刚刚住满时间回三皇子府。没想到就碰上了这局面。 王嬷嬷看着满脸是血的烟柳吓了一跳。这烟柳是林夫人专门给林妙儿选的，稳重机灵，关键是忠心，王嬷嬷一直都喜欢她。如今突然见她这幅模样，如何不惊，联想到刚刚进门所见，忍不住追问：“烟柳，这是怎么了？！姑娘打的？！” 烟柳慌的摆了摆手，提高了声音：“不是不是，是我不小心撞到了。” 烟柳说完，下意识的往屋子望了望，压低了声音，在王嬷嬷耳边说：“嬷嬷，姑娘心情不好，又砸了一屋子的东西，我这去劝，结果惹得姑娘又发了脾气，团扇丢出来，我一时躲避不及而已。嬷嬷，你一会千万好好劝劝姑娘，这王府可不比家里。” 王嬷嬷握住烟柳的手，使劲的拍了拍：“你是个好的。姑娘的性子你也知道。她还是疼你的。” 烟柳连连点头：“嬷嬷快进去吧。我虽封了院子，可这毕竟是王府。时间久了难免走漏了风声。” 王嬷嬷又拍了拍烟柳的手：“赶紧找大夫瞧瞧，这花容月貌的，万一落了疤可不好。”烟柳点了点头，王嬷嬷便径自往屋里走去了。 烟柳望了望王嬷嬷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不甘。若不是父母弟弟都捏在林夫人手中，谁又会元珆做林妙儿的一条狗。烟柳目光闪了闪，转身离去。 “妙儿，是我。嬷嬷回来了。”王嬷嬷行到门前，没有贸然进去，只是高声提醒。 “嬷嬷！”林妙儿一阵风般从屋中跑了出来，一下扑进了王嬷嬷的怀里。 怀中的林妙儿哭得如同泪人，王嬷嬷本来的责备瞬时都说不出口，叹了口气，轻轻的怕打林妙儿的后背安抚：“姑娘，这是怎么了，我走之前不是还好好的。怎的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林妙儿自王嬷嬷怀中抬起头，泪眼朦胧：“嬷嬷，元珆他欺我太甚。” 王嬷嬷一惊，慌的捂住林妙儿的嘴：“我的好姑娘，你这是说什么胡话。可不敢这么说三皇子。那是你的夫君。” 林妙儿睁开王嬷嬷的手，连连跺脚：“他算是什么夫君，他若是有一点怜惜我，想着我，便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嬷嬷你不知道，他竟然又跑到京郊去找苏莫那个贱人。还费劲心思的又是送花又是送礼物。我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他什么时候对我如此上心过。” 王嬷嬷一愣，重重的叹了口气。要说这三皇子确实太不像话。 王嬷嬷是林妙儿的心腹嬷嬷，自小将其带大。她与林妙儿一起的时间，甚至比林夫人还要多。二人之间的情分非比寻常。林妙儿虽狠毒，可对王嬷嬷却是实打实的信任。 因此新婚之夜的屈辱，王嬷嬷是知情的。王嬷嬷当时听了，都恨不得大耳瓜子抽三皇子。试问哪个女子愿意受这等屈辱。 可是这日子总归是要过下去的，更何况，老太爷对姑娘的期望不只是皇子妃那边简单。于是王嬷嬷也只能在一边好好劝解。帮着林妙儿想法设法的去笼络三皇子的心。 不能撕破脸，便只能装不知道，林妙儿此时的发作，实在是不明智：“姑娘，我知道你心里苦。可是这日子总要过下去的。你怕什么，你是名正言顺的三皇子妃。是正妃嫡妻。将来那苏莫进门，也只能日日给你请安问好。只要她进了这王府，嬷嬷有的是手段磋磨死她。更何况，姑娘难道忘了老太爷的嘱咐了。” 王嬷嬷的话让林妙儿稍稍平静了些，只是她眼圈微红，心里甚为不甘。 王嬷嬷见了，便又劝道：“姑娘现在最主要的是要笼络住三皇子，赶紧生下嫡子是真。” 王嬷嬷这话一说，林妙儿刚刚平复的情绪便又险些失控：“嬷嬷，这孩子也不是我一人能生的出的。为了孩子，当初那么大的耻辱我都生生的忍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除了新婚之夜，元珆就不再到我房里来。他那是做什么？！我还没与他闹，他倒是先为那苏莫守身如玉起来了？！对我，他当真是没有半点情谊。连一丝愧疚都无。” “姑娘，别恼，三皇子那不是不知道姑娘已经知晓实情了。他心里肯定纠结，心下对姑娘有愧，所以才不好意思亲近。姑娘只要多给他台阶便好了。”王嬷嬷心里也替自己姑娘不值，可是如今，也只能捡好听的劝解。 “嬷嬷，那苏莫还没进府。就闹成了这般模样。若是真让她进了府。我怕我这个王妃之位，早晚要被她夺了。到时候还提什么更进一步。”林妙儿忽然紧紧抓住了王嬷嬷的手：“嬷嬷，不行，我不能让那小贱人进府。就算拼着让祖父责罚，我也不能让她进府。嬷嬷，你要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