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夜入苏府
苏莫只觉得眼前一闪,人便再次回到了那洞府之中,寒祈正站在她的对面,笑意盈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莫低头看见自己的手,发现自己的手终于还是自己的手了。 苏莫看着自己的手,正在狐疑,寒祈便善解人意的递了一柄小镜给到了她。苏莫眼前一亮,接了过来。镜中的小女子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眉间一抹嫣红的莲花花钿,让她看起来熟悉中有些陌生。 苏莫伸手在额头上抹了抹,那花钿却并没有消退。苏莫这才有些急了。手上用力,只把额头都搓红了,那花钿却依然。这还长在自己身上了不成?! 寒祈看着苏莫粗鲁的搓着她的额头,直到发红,眉头蹙了蹙,开了口:“那是白玉莲花的印记,你我的契约已成。” 苏莫闻言停了动作,傻兮兮的抬头看向寒祈。感情,这是自己卖给人家,人家给盖的戳。苏莫眨了眨眼,茫然无语。 寒祈墨染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很快便消失不见:“这里是白玉莲花暗藏的空间,只有你我二人能够进入。以后你便住在这里。” 苏莫点了点头:“可是,刚刚我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了你?!” 苏莫说完便见寒祈的唇角勾了起来:“不是你变成了我,只是,我让你暂时拥有了对我身体的控制权。” 苏莫闻言惊讶的张大了嘴,这就是传说中的鬼上身吗?!她直直的看向寒祈。寒祈竟然让她上身,他想做什么?! 苏莫那毫不作伪的惊讶,取悦了寒祈,他唇角的弧度更大。这小女鬼真的一点都没有害人的心思。见她的表情,只惊无喜。她似乎根本就没想过,要鸠占鹊巢。这个认知让寒祈的心情颇为愉悦。他天生体质特殊,灵魂有异香,从小便会招惹鬼怪。对这些鬼怪断无好感,印象中它们只是要吃了他,骗他之后再吃了他。而面前的这个小女鬼看起来颇为不同。但究竟是不是真的不同,还有待观察。 寒祈身怀异香,随着年龄的增长,那香味却越发的明显,若不是有这白玉莲花护着,又有青堤的禁制屏蔽了香气,阻了鬼怪,他不知已死了多少次。可是他却不能一直躲在这小院之中。即使有再多的手下,有些事,他必须亲自出面。所以他急需找到一个人,一个能帮他走出这院子,能让他在这天地间自由行走的人。 他找了很久,却都没能如愿,直到苏莫出现在他的面前。 寒祈望着苏莫,目光灼灼:“你以为这契约是怎么回事?你我契约已成,便心神相连,当然这是单方面的。你没有拒绝权力。” 苏莫扁了扁嘴,还不太适应她和寒祈,这种主仆之间的关系。 寒祈此时已经继续道:“我体质特殊,相信你那鬼朋友没少跟你说。所以我要你帮我走出这院子。你控制我的身体,我在白玉莲花的空间里,控制你。” 苏莫看着目光闪烁的寒祈,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他所图谋的是什么事,只是借住寒祈身体这事,于她也是大有益处。 苏莫眼前一闪,便再次回到了寒祈的书房。她此时坐在椅子上,青堤关切的站在一旁:“我说寒小子,你醒了,你这一会风,一会雨的。到底是怎么样了?!” 苏莫看了一眼青堤,咧嘴笑了笑。谁知她这一笑,却把青堤吓了一跳,惊恐的看向她。嘴巴大的能塞下一头牛,青堤伸出一只手,颤巍巍的指着苏莫,你啊你的半天。 苏莫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便刷的一下起身:“老头,我是苏莫。” 青堤闻言一喜,绕着苏莫半晌,嘴里啧啧有声:“这是成了?!哎呀呀,老道我还是头一回看见,鬼上身之后,这人反倒比之前还要正常的情形。” 苏莫笑眯眯的看着青堤,耳边传来寒祈的声音:“让青堤别鬼叫了。出院子试试。” 苏莫哦了一声,乖乖的点头。然后发现自己这样很傻。她还不太适应和寒祈的这种心灵交流。 “青堤老道,寒祈说,让你带我出院子走走。”苏莫眨了眨眼睛看向青堤。 青堤闻言愣了愣,然后又看了一眼苏莫。摸着自己那把胡子,笑眯眯的连声说好。寒祈现在并不能确认,此种方式能不能彻底遮掩住他灵魂的香气。让苏莫主导他的身体,他躲在白玉莲花中指挥苏莫。这事真的能成吗? 寒祈心里没底,不过有青堤在一旁,即使遇到鬼怪,也足以应付。 苏府,苏远山的书房,侍卫长安静的立在一边。面露担忧的望着苏远山。而苏远山手中攥着一页纸正在发呆。 今日苏远山在宫中当值,甫一回府,侍卫长便急匆匆的迎了上来,面露惶急之色。侍卫长是跟着苏远山一路而来的心腹。战场上的尸山血海都不曾变色的汉子。苏远山还笑着开他的玩笑,说他怎么越老越胆小。 可当侍卫长将信和当时的情形,以及自己派人侦查的结果跟苏远山说了,苏远山也笑不出来了。事关女儿,他又惊又慌。 那信,都算不上信。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却足以让他心惊不已:“大福寺前山匪环伺,谋小姐而意在苏公。” 有人在算计他的女儿。他刚婉拒绝了太子一边的工部侍郎之子的提亲。他们就迫不及待的对女儿出手了吗?!还是五皇子那边的人,他刚放出要多留小女几年的口风。摆明了不想掺和这夺嫡一事。他们这还是不肯放过自己吗?! 山匪,一想到山匪,苏远山生生的惊出了一身汗。他家好好的女儿,如果落尽了山匪的手里,即使侥幸保得清白,但是名声已毁。这婚事便会千难万难。然后那后面的谋划者再趁机施恩,求取女儿。他肯定感激涕零。 是谁,究竟是谁,如此歹毒的心肠。女儿是他的心头rou,若是因为他的原因而受累,他怎么舍得。可如今,那信上说的明白,那幕后之人既然有了这等打算,便万万不会放过女儿。一次算计不成,便还会有下次。他不能如了那幕后之人的意。如此歹毒的心肠,怎么会是女儿的良配。他不能毁了女儿一生。只是这以信示警的,又是何人?他又是从何处得知的这消息。
“老爷,咱的人因怕惊动了幕后之人,所以只敢稍作试探。不过这信上所言不虚啊。老爷,这究竟是谁干的?!”侍卫长忍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苏远山叹了口气,将那信丢在桌上:“还能是谁?不是太子就是五皇子。如今夺嫡之势越发明显,他们这是逼着我上船啊。” 侍卫长一愣:“可是,老爷常言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们这一次不成,难保不会再有下次。老爷要早做打算啊。” “我岂能不知。只是,当今圣上仍是犹豫不决,太子和五皇子将来谁能登得大位,为未可知。我掌管宫中防卫,只能忠于陛下。可是,他们就这么不肯放过我,竟然想着要用莫儿来威胁我。这等德行怎配为一国之君。”苏远山气结,想他一副忠君之心,竟然被逼迫至此,忍不住寒了心肠,在心腹面前,义愤填膺。 “老爷慎言!”侍卫长慌的提醒苏远山。可是为时已晚。只听得屋外有人接言:“苏大统领小心隔墙有耳啊!” 那声音清越之极,在暗夜里却如同一道惊雷。苏远山与侍卫长对视一眼,均见彼此眼中的惊恐,他们都是习武之人,却没有听到半点动静。更何况,今日小姐上香遇险,侍卫长刚刚加强了苏府的守卫,来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突破了层层守卫出现在了书房这等重地之外。如何不让人心惊。 还是苏远山最先反应过来,起身,沉着脸对外道:“不知贵客深夜来访有何要事?既然来了,就请进屋中一叙吧。” “如此,也好。”那人话音一落,房门打开。苏远山只见一少年立在门口,一身白衣,黑发如瀑。他一双墨染的眸子定定的看着自己,眼神闪动。 苏远山不认识这少年,却又觉得他似乎特别熟悉。少年看着自己的眼神颇为复杂,有敬重,有想念,有欲言又止,还有意思隐隐的慕濡之情。 苏远山觉得有些奇怪,再要细看之时,那少年已经垂了头,恭敬的对自己行了一礼:“晚辈见过苏大人。冒昧来访,实是为了大福寺一事。” 苏远山了然的点了点头,对着侍卫长使了个眼色。侍卫长颔首,出门守卫去了。侍卫长与那少年错身而过的时候,禁不住仔细看了看那少年。少年却依然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恭敬异常。 “你便是白日那投书示警之人?!”苏远山待侍卫长关好了屋门,便迫不及待的询问出声。 “是我。”少年闻言点了点头,直直的看向了苏远山,目光莹莹闪动。他不是别人,正是寒祈。又或者是苏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