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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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兴站在屋檐下,雨丝吹拂在他的脸庞和赤裸的胸膛上,感受着随之而来的淡淡凉意,心中却是格外的清醒。 前方一片漆黑,也只有那偶尔传来的几声低沉的马嘶,证明了在这片黑暗中也并非只有他一个活物存在。 屋内透出来的火光,也仅仅只能照亮门口不大的一小片区域,而冯烨和陈庭妮现在就位于那里。从这个角度看去,他们就仿佛舞台上打下的聚光灯一样显眼。孙兴觉得自己和他们不同,他喜欢黑夜,也无惧黑暗,似乎自己比起冯烨来,才更加适合做情报方面的工作吧。 不过,孙兴的这种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这样的念头也不过只能是想想而已。未来,需要他做的事情实在太多,即使有那个心,可也是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去做的。诸葛亮事必躬亲,最后不就是给活活累死的嘛。更何况,做情报工作,也是很危险的……罢了,还是放手吧。无论如何,他也得学会放手,很多事迟早都要交给他们来做的。 孙兴现在可不是站在这里发呆的,他的心里也正在反思着。 一直以来,从小到大,他从自己父亲的身上见到了太多官场上的蝇营狗苟,学到了绝大多数同龄人都不会去关注的厚黑学。但知道的越多,对这个社会就越是失望。以致于,他在上了大学以后,逐渐地和同龄人都产生了一种若有若无的代沟,他总觉得很多人的想法都实在太幼稚,那些校园里的学子们总会把这个世界想得太简单,太容易相信平时被灌输进来的各种信息,思想上也显得太过于单纯了……但迟早有一天,他们所有人也都会梦碎,然后逐渐学会接受这个现实的社会,并逐渐被同化。然而,这样就是我们这一代的人生吗? 孙兴曾经不止一次的在心中如此反问过自己?他的本心告诉自己,那绝不是他想要的人生,他不想一辈子到头,直到临时前的那一刻,回忆中才发现自己这数十年的人生,根本就是一片空白,数十年的日子都是这么浑浑噩噩的度过了。 他对这样的生活感到很失望,以致于做任何事都没有激情,提不起多少的兴致。很多时候,他宁愿躺在寝室的床上看小说,也不愿意去教室上那些今后一辈子都用不上的东西。比如:《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孙兴一想到这个课程,心中都忍不住发笑,那种在老马自己国家都被证明是行不通的东西,居然在21世纪之后,自己这边还要强迫大家去学习,这难道不可笑?他也根本就不在乎成绩,反正这年头,他就算门门功课都是0分,那又如何?也还是有办法能拿到毕业证的。反正他今后的路家里也早就为他安排好了,自己的父亲虽然官位不高,也不敢说就能给自己弄到个热门的行局去,但一个底层的普通公务员却是问题不大的。父亲曾经对他说过的原话就是,今后能走到哪一步就要看自己的了。也正因此,他才从小被父亲勒令看那些各种厚黑类的书籍。或许,父亲就是希望自己今后能走到比他更高的位置,来满足一下他对官位的野望吧! 然而,这些,都不是孙兴想要的人生啊! 所以,几天前,当那个十分荒诞的信息从自己手机上弹出来的时候,他几乎没有什么思考,就立刻心动了。 以他脑子里来自各种书籍的浩瀚知识,以及对人性的了解,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几乎没怎么费事的,就取得了大多数人的信任。现如今,这个团队的发展以及指导思想,都是以他的观点为核心来建立的。 然而,今天冯烨主动提出要独自离开,却给他的内心带来了一丝的震动。这个事情虽然不大,但是在他看来,却代表着除他之外,其他人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和打算。尽管,这样的行为从原则上来说,如果对方讲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么对整个团队也是有好处的,但是,这恰恰也暴露了他们心中的野心和不甘于平凡的事实。 无限世界。在所有人度过了刚刚接触到这一超自然现象而带来的震惊后,经过了这几天的过度,看来,已经有人逐渐适应了这一切,想要在这已经成为事实和不可改变的环境下有所作为了。 那么,自己呢?自己这几天的做法稳妥归稳妥,但是不是有些过于胆小了?甚至……自己是不是有着强烈的被迫害妄想症呢?总觉得这个陌生的世界充满了危险,不做好万全的准备,就绝对不想要去冒一点的风险。但是,在无限世界,真的可以做到不冒一丝的风险吗?孙兴有点迷茫。即使这个纯古代的试炼世界里可以凭借他的谋划来实现零风险,但在下一个世界呢?想要不断变强,想要拥有刺激和不平凡的人生,现在的我,真的还差得很远呐,只有不断的总结,不断的反思,从所有人的身上都学习到他们的优点,要正视自己的不足……也只有这样,才能在这无限世界中,一直走下去,直到最后…… 而这,就是孙兴此刻在心头反思的东西。 然而,他却不知道,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事实上,他的这种性格说好听的是谨小慎微,说难听点的就是胆小怕事。而且还在昨天,就连李武男都已经意识到了这点,只不过没有说出来罢了。 ‘果然是人无完人呐,或许,这一点就是我值得去提高和改变的地方吧。那么,就从现在开始吧……’孙兴在心中默念完这句话后,微微扭头看了看另外一头和小妮子窃窃私语,有说有笑的冯烨,然后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轻轻说道,‘冯烨,希望这一次,你不会令我失望!’ 冯烨本来也没有看向这边,可这时却像是忽然就有所感应一般,转头看来。 而这时,孙兴却早已经回过了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怎么了?”陈庭妮顺着冯烨的眼神向那边看去。 虽然那里一片黑暗,但是,这阵子,她的眼睛也已经适应了这样的光线,更别提她早就知道孙兴还站在那里。 冯烨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这周围完全处于他空间的监控范围之中,孙兴站在那里想些什么,冯烨虽然是不知道的,但孙兴最后说出来的那句话,却被他听了个真真切切。对于孙兴有这样的想法,冯烨完全可以理解,说不定把自己换成孙兴,还做不到像他那样的大度呢。他可不会随随便便就相信了别人的话,然后同意他脱离队伍,哪怕是那人完全没有一丁点的理由会背叛。可他还是不会轻易的相信,有道是‘有杀错没放过’。在这一点上,他的怀疑心实在是比孙兴还要重得多。 正当陈庭妮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传来了一阵乐声。 这可不是以前常常听见的电子乐曲,更不是来自手机的铃声。 很明显,这是笛声。就算是从来没有听过的人,也都会知道,这只可能是笛声,毕竟,六个人里,也唯有孙兴是带着一支笛子的。尽管如今所有人都知道那笛子中暗藏着利刃,实是一件能够要人命的兵器。但此刻,却没想到,它居然真的能够吹奏。 但惊讶之余,众人又不免暗自觉得好笑,笛子如果不能吹奏,那还叫笛子吗? 那笛声时而高亢激昂,时而欢快有趣,那音节就如潺潺流水般绵绵不绝,如淳淳溪水般清脆欢快,和这绵绵不断的细雨交织在一起,令听闻笛声的每个人都仿佛置身于美丽的梦境,令人陶醉。 音乐,是人类所独具的一种表达内心情感的方式,也是人类高于其它任何一种动物的原因之一。 不知什么时候,屋里的三个人这时候也都走了出来,六个人在屋檐下站成了一排,都默默地聆听着笛声。 假如这笛声是放在过去,或许他们都不会太过于去在意。毕竟,在另外那个世界,有太多分散人们精力的东西存在,大多数人都不会静下心来,去细细品味乐声中所传达出来的情感。
而此刻,在这样的环境下,每个人的内心都很容易受到感染,音乐把六个人的心似乎连在了一起,也驱散了这冷雨夜以及这个乱世带给人心的那点恐惧。 笛声清远悠扬。 孙兴吹奏的却并非是古典的乐章,而是一首有着后世流行音乐的曲风。但恰恰也正是如此,虽说少了古典乐曲的飘逸,但却也令每个人的心头都产生了一丝的暖意,那个已经越来越远去的世界,其实它永远不会从每个人的心间真正逝去,那是属于他们共同的记忆,而也正是这份记忆,将会把他们六个人永远地联系在一起。毕竟,他们六个人,都来自同一个地方!也有着相似的回忆! 乐声中,忘却了时间的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随着一阵袅袅的余音越来越轻,孙兴放下了唇边的笛子,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已经结束了的时候,他忽然缓缓地用略带磁性和沙哑的嗓音唱了出来: 风也真生气, 雨也真生气, 气我哪会无志气。 累也消失去, 痛搁来哒缠。 想来想去,不知有啥意义? 世界底探听,叨位任何的消息。 我的人生乎被绑,甲死死。 我问天,我问天, 甘会冻麦创治。 搁再去拼,折磨是我甲治。 我问天,我问天, 甘会冻麦创治。 想要放袂记, 我不知不觉醉十年。 窗外的雨, 甘讲是男人的泪, 不愿面对现实, 梦中醉十年…… 最后那一段歌词被孙兴反复地唱了好几遍…… 这首歌,正是刚才孙兴用笛子吹奏过的乐曲,所有人都听出来了,然而遗憾的是这首歌居然没人曾经有听过。这并不是一首国语歌,歌词中有很多地方,其他五个人也都没有听懂,但最后那句‘不愿面对现实,梦中醉十年……’还是深深地在每个人的心里都产生了共鸣。 所有人都心有所感,虽然孙兴已经唱完了许久,却没有人想要开口去打破眼下的这份宁静。最后还是小妮子忍耐不住地问了出来。 “孙兴哥,你这是粤语歌吗?好像有点不像啊。” 黑暗中,孙兴的声音淡淡地,轻轻地,就如同刚才他唱这首歌的语调一样,“这不是粤语,而是一首闽南语的歌,不过歌词我略有改编。一时间,心有所感,倒是打扰了诸位,不好意思啊。” “没有啊,很好听呢!只是那句‘甘什么什么卖什么窗子’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小妮子的这句话把大伙都给逗笑了。 孙兴也因为这句话而使得原本还有些低落的心情恢复了过来,不由地叹息道,“庭妮,你还真是我们大家的开心果啊。不过,我这可不是要卖什么窗子,‘甘会冻麦创治’,那是闽南话,翻译过来大意就是说‘可否不要捉弄我’,用在这里,或许可以算是对主……老天爷的一种不满吧。” 众人也都听出来了,他原本话里多半指的是主神,不过临时改口,大家也都是可以理解的。 几乎每个人都在心中默默地把这首歌词想了一遍,对于孙兴通过歌词表达出来内心中的那份不甘感同身受。或许,十年之后,当他们再次回过头来看这一切的时候,也会觉得不过是不知不觉地醉了十年,如同梦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