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五章
苍这个人若要客观的全方位的评估的话，总体可以用六个词语来形容，那就是：冷眼观世，沉稳善谋，气度恢弘，庄重正直，谨慎稳健，心智坚韧。 这评价既是对其本人，也是对其坚持、修持之“道”的完美阐述。 道有三千，虽殊途同归，但道途却是截然不同。 在千奇百怪，数不胜数地道途之中，流传着各种或大或小，或精深或浅薄的道统流派。这些道统流派零零散散地分散于苦、集、灭、道四境之中，一边传播本派传承，一边追索完善自身之道。其中坐落于道境之中的道门流派最少，但却也是最强的一支，那就是玄宗。 苍出身于玄宗，自幼天资绝伦，被玄宗宗主寄予厚望，而苍也不负所望，修道进境奇快无比，所学所精之道更是符合道祖老子强调的“持静、处后、守柔、内收、凝敛、含藏”的理念。 因此，苍给人的第一印象，甚至是后续相处时的感受，一直都是不近人情的冷峻多过温和内敛，就只有寥寥几个熟悉他的同修好友才知道他那冷峻的外表下隐藏着究竟何等炽热的情感。从另一方面讲，这也正好体现了苍之境界的高深。 而就是这么一个有自制力的人，在听到金鎏影和紫荆衣的消息时，精纯而又恐怖的气息动荡起来，波动当场就把脚下坚硬的岩石震出数条深刻的裂痕。 这失态的行为，足见金鎏影和紫荆衣这两人让他何等的“牵肠挂肚”！ “原来你也有把持不住心境的时候！”李师道若无其事的扫了一眼脚下的裂缝，土昆仑真气透体没入山石，把石亭下方山体裂开的裂缝弥补住，瞬间恢复如初。 苍并不在意李师道的打趣，只是凝神问道：“你真的有那这个叛徒的消息？” 口口声声都是“叛徒”相称，看来苍是真的把金鎏影和紫荆衣恨到了骨子里了！ “嗯，我的确知道他们的消息。” “还请详说。” 苍的表情恢复之前的淡然从容，只是李师道仍是能从中隐隐看出丝丝的迫不及待地神色，以及……一抹一闪而逝的浓重杀机。 好大的杀气！ 李师道心中凛然，随即不疾不徐地说明缘由。 “当初我被夜重生与阎魔旱魃所伤，不得不找地方修养伤势，暗地里分出化体，配合苦境众人行事。素还真等人与阎魔旱魃大战，我趁机潜入异度魔界，查明魔界空间断层情况，被袭灭天来所伤，之后刀戟戡魔之时……” 接下来，李师道把化身被袭灭天来和金鎏影、紫荆衣三人联手灭杀的事情详细说了，又笑着说道：“他们大约没有料到我精通诸多绝学，见我没有使用玄宗功法，因而显露了玄宗传承。让我得以知晓，这两人就是玄宗叛徒紫荆衣和金鎏影。” “原来如此。”苍微微点头，若有所思，片刻后，开口问道，“那他们现在的下落呢？” “该是使用了什么奇妙的功法收敛形体和功体，再见到他们时功体与气息都有翻天覆地地变化，一个摇身一变成了今日武林公法庭的昭穆尊，一个是其好友尹秋君。” “唔……” 苍随即陷入思忖之中，满面杀机不断浮现。 李师道见他这样，也不出言打搅，不客气的端起石桌上茶壶，为自己斟了一杯。 苍的品味非常高雅，就像书写时使用的道具是青玉狼毫和丹青绢这等世间一等一的珍品一样，饮茶时使用的茶壶、茶杯、茶叶，乃至是泡茶用的茶水，都是一等一的顶级品，经由苍独特老道的手法炮制，味道绵长而又富有变化，令人一喝就难以忘记。 即便是谈不上喜欢喝茶的李师道，对此也颇为赞叹和喜爱。 “……金鎏影和紫荆衣这两个玄宗叛徒，吾玄宗人人得而诛之。此事与交由吾处理即可，好友你暂时无需理会。”当茶水喝了半杯之后，苍结束了思考，转头对李师道说道。 “嗯。” 金鎏影和紫荆衣把玄宗害的那么惨，不让他们付出代价实在说不过去，李师道是近来才加入玄宗，并没有亲身体会当时玄宗上下被他们所害时是何等的气愤和绝望，不过但看内敛温和的苍对待两人是何等的冷酷无情，就对当时的情况一窥一二。 李师道默默叹了口气，心中闪过一个念头：紫荆衣和金鎏影的事情没有结束之前，还是别去找墨尘音和赭杉军的好。 当初玄宗最出色的道子有十位，分别是“六弦”与“四奇”，这种含有划分性质的称号，正是根据他们同修悟道时的小圈子而来的。 “六弦”之中，苍的功行与道行出类拔萃，远远超越其他五人，且善于教导，六弦中的其他五位能有当初的成就与他的悉心教导关系甚大，故而，翠山行等五人最是亲近苍，平日里修行上的疑难也都找苍询问，久而久之，就成就了“六弦”的名声，亦师亦友的苍也才有了“六弦之首”这样有点不伦的称号。 同样的道理，“四奇”称号的由来与“六弦”差不多。不过与“六弦”不同的是，四奇之间是纯粹的同修关系，彼此地位相等，功法相近，没有苍领导其他同修的情况出现，自然也没有谁能让其他人自叹弗如的。他们只是因为彼此修炼的道场接近，互相之间又能自在交流，故而相处颇为融洽，久而久之才被玄宗内外，以及来往之人合称“四奇”。 虽说十位道子之间的关系也算和睦，但同修的情分比同门更重，因而六弦四奇两个小团体内部成员之间的情谊远比两者彼此之间的情谊更加深厚，除去为首互相敬重结交的苍和赭杉军不提，其余五弦与三奇的关系仅仅只能算是一般而已。 同理，苍之外的其余五弦，赭杉军之外的其余三奇，对于赭杉军与苍而言也仅仅只是同门，地位并不如小团体之内的其余同修。 这并不是说他们世俗，拉帮结派，而是修道大门派中不可避免的正常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