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画骨画情10
璎珞本是一番好意,不愿自家主子无端置气,以免惹怒了王爷,更加给不了主子好脸色。 只是,秦钰本就不是一个甘心忍气吞声委曲求全的人,堂堂国公府嫡小姐,位同郡主,身家样貌皆都不输了旁人,可她却堪堪隐忍了三年多…… 这其中为的,不仅仅只是郕王妃这一虚衔,即便日后成为太子妃,皇后又如何?她为的只是博得夫君一笑,可她的夫君,心从来不在她这里,甚至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 三年分房而眠,夫君连她寝房的门都不愿踏进,这样的辛酸,只能独自吞忍,无处可诉。 不知不觉,秦钰竟红了眼,璎珞吓坏了,忙上前扶了她:“王妃,要不,奴婢陪您回国公府一趟吧,夫人许久未见您,定是想念了。”璎珞想着,秦钰如今这个心境,呆在王府总归憋屈,兴许见到国公夫人,还能稍稍缓和一些。 只是,秦钰自知自己这个样子,哪里是能随便回去见人的,更何况还是自己的母亲。 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当着母亲的面哭出声来,叫母亲担心可就不好了。 “罢了。”秦钰自我调整了一番后,侧身步下台阶,准备回东苑自己的寝房,这时,楚惜朝从书房出来,急匆匆往西苑赶,路过秦钰身旁时,眼皮都不曾抬一下,挥袍擦身而过。 秦钰冲着楚惜朝远去的身影遥遥欠了欠身,眼眶里有泪水正在打转,楚家男儿,到底都是薄幸负了深情。 秦钰莫名就想起了当年的贺兰多敏,昔年太子勤如何待她,如获至宝?却到底结局凄凉。 她不愿……她不愿成为第二个贺兰多敏,她也绝不会甘愿一世如此隐忍。 西苑,原是连悦从前在郕王府所住的地方,如今独僻一处,由连忧住着。 连忧如今于这世上已然无亲无故,能够倚仗的便只剩下这险些成为她姐夫的楚惜朝。 楚惜朝过去的时候,连忧正懒懒地卧在树荫下的藤椅上小憩,远远瞧过去,竟与连悦有几分相仿。 不知怎的,这两年连忧渐渐长成,其衣着打扮性格习惯竟渐渐靠向了连悦,甚至每每会在楚惜朝面前扮作连悦从前的样子,换上连悦从前穿过的衣裳亦或是佩戴过的发饰。 楚惜朝只以为连忧同他一样,都是太过思念连悦,才会有这样的举动。 他大概从不曾注意到,连忧眼中那若有似无的暧昧情愫。 连忧半睁着眼睛,看到楚惜朝缓步走过来,微微抬首,单手撑着脑袋,唇边笑意微生:“王爷!” 楚惜朝在连忧身侧的空处坐下,目视着院中篱笆秋千,仿佛还能看到连悦的影子,恍然间有些失神。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楚惜朝都会坐在这里空对着昔年为连悦搭建的秋千失神,连忧见的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连忧翻身坐起,挨到了楚惜朝身旁,小心翼翼第扶上他的肩膀,道:“王爷又在想念jiejie了吗?” 楚惜朝不说话,默默叹了口气:“也不知她如今怎样……” 三年前,文帝遣楚惜朝北上祁山求取琼枝灵草替七皇子续命,却不料陡生变故,连悦为楚煜取血,命在旦夕,唯有琼枝灵草可换她一命,灵草只有一株,只能救一人,楚惜朝在七皇子和连悦之间,毫无悬念的选择了后者,但其实,即便他不做任何选择,布谷也不可能会置连悦的生死而不顾。 楚惜朝没能带回琼枝灵草,七皇子更因此不得痊愈,即便有布谷亲自配制的续命丹丸,终究难解楚炀心中愤恨,自那之后,楚炀与楚惜朝父子之间暗生疏离,险些发难削去楚惜朝的王位。 如今三年已过,太子勤又生事端,醉酒闹事**无度,废太子之事,不得不又重提,而楚惜朝自然而然又被重新推上了风口浪尖。 楚炀若废太子勤,那么极有可能继任太子之位的便只有楚惜朝。 楚炀对楚惜朝终究心存芥蒂,即便已对太子勤彻底绝望,却也迟迟不肯下旨废了他。
暗中站在楚惜朝这一派的众人似乎并不着急,他们深知,他们的皇上除了楚惜朝,再没有更好的选择。 楚惜朝自祁山回来后,决口没有再向旁人提起过祁山所历之事,包括连悦,包括尚在人世的楚煜。 所以,即便是连忧也并不知道如今连悦的状况,还以为连悦自当年离开平陵后,楚惜朝便再没能寻见她。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连忧的身子竟慢慢贴近了楚惜朝,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肩头,仿佛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敢如此“肆意”。 因为她深知,每每这个时候,楚惜朝满心装着的都是她的jiejie,继而会忽视她所做的一切…… 秦钰站在院门外看着拥在一起的楚惜朝与连忧,心里阵阵犯酸,璎珞小心扯了扯秦钰的衣袖,秦钰哼笑一声,抬步进去,直站在楚惜朝与连忧跟前良久,竟都无人发现她。 连忧半眯着双眼,似是故意装作不曾看见,而楚惜朝则还沉浸在与连悦的过往回忆当中,一时没能缓过神来。 秦钰掩唇干咳了两声,欠身行了一礼:“王爷,外头日头大,小心中了暑热,还是进屋去吧!” 楚惜朝被秦钰故意抬高的声音惊醒,连忧亦自然而然地放开楚惜朝,与他继续保持开一段距离,但看在秦钰眼中,他们依旧十分亲昵。 楚惜朝不愿理会秦钰,瞥向别处,秦钰则瞟了连忧一眼,夹腔带调道:“我瞧着连姑娘如此懂事知礼的可人儿,在咱们府里也有些日子了,王爷何不给她一个名分,也省却了底下那帮不知趣的乱嚼舌根子坏了姑娘的名声。” 秦钰这话有多假,连忧岂会听不出来,昔年她自是在秦钰手里没少吃苦头,那时,自认寄人篱下,受些委屈也是应当,可如今的连忧却已不复当年那般单纯善良,她的性子,早已被秦钰磨练成了另一副模样,深沉而狡黠,满腹心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