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三章 天道本是魔

    死，轩铭不是没有死过，在九曲宫格被神圖穿心而过，在焱炎山重组了rou身，可像现在这般没有痛楚，毫无埋怨的死法还是头一回。

    老师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吧。

    “这就是老师说的那个地方吗，果然没有一点亮光，有的就只有自己，和死亡降临所要等待的刹那时光。”

    黑暗的地方，空洞，安静，伸手不见五指，到是格外的宁静。

    要对糟糕的过往，对那些在乎的人，对自己的本我天心，对想要寻到的那片净土说一声：“对不起！！！”

    ……

    刹那的光阴一转而逝，是被人猛烈的摇碎了。

    “咚咚，咚咚，咚咚”

    一颗小巧玲珑的心脏，在黑暗中逐渐苏醒过来，稚嫩却又强大有力，不断的拧动想要摆脱黑暗，它做到了，在黑幕中出现一些细小的血管，延伸到本该无尽的黑幕边缘，有八个恐怖至极的东西对着这颗小巧的心脏冲了过去。

    “魔，与天道同在，天再大，亦可瞬息而至。”

    “怨，是为不愿也；不怨，是心之所愿也。”

    苍老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剥开了黑幕，如一道曙光一般将那八个恐怖的东西全部击碎，小巧心脏在苍古声音之下蜕掉那层薄薄的外皮，外皮脱落有若星光飘杨而下，化作了一片茫茫大地，这片大地有生的气息，明亮，干净，没有一丝杂质，与上方那片黑暗截然相反。

    轩铭看到了那片净土，忽然懂了。

    心不愿，是为魔，因为无法接受。

    心所愿，是为明，因为愿意接受。

    天不愿，所以降下了责罚，将一切不能接受之物统统化为尘埃，它不愿被万物生灵靠近自己，哪怕是窥探也是不可原谅，就好比轩铭不能接受湘灵被黑无心亵渎一般，他的杀心，等同于天道的责罚，那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手段。

    心所愿，就算鳌古老师要了自己的性命也没有半点怨言，只因他相信老师，也肯接受这个事实，若是换了其他人这么做，自己还能否保持这个心境？

    原来，天道本是魔，亦是黑暗无边的冰冷之地，唯有沁心所至，方能点亮地上的光明。

    不愿，乃是心魔。

    愿，则是沁心空明。

    ……

    “轩铭，醒醒。”

    “轩铭哥哥。”

    “吼吼。”

    剧烈的摇晃，急迫的呼喊声，将轩铭从那片被天道掌控的黑暗世界中，拉了回来。

    小雪山上的一颗大树下，有七八个人围在轩铭身旁，轩铭缓缓睁开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微凉中含着阵阵芳香，只觉得心境大好，不由自主的多吸了几口。

    “轩……轩铭，你别这样！”

    只见，轩铭鼻子一阵耸动，寻着香风而去，此刻他整张脸几乎都贴在了左芊芊的脖子上，自己身后可是还有湘灵，仙羽这些人在场，面上**之际，一把将轩铭推开了，力道之大让得轩铭背靠着的大树直接震断，哗啦啦的向后倾倒。

    左芊芊随同芙星莲和旭阳外出一月有余，终于敢在珑瑶演武的前一天回来了，她听到轩铭竟然做了玉虚门的掌门人之后，便第一时间来了这里。

    她非但没有把轩铭推开，反倒是轩铭抓着自己的手腕不放，大力之下轩铭往后倒去，自然也顺势把她带过去了。

    “嗯。”惊呼之下，左芊芊发现自己整个人都扑在了轩铭身上，而且眼前除了一双邪邪的眼睛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感觉自己的双唇被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道吸了一口，顿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竟然……当着这么多人面……”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第一次是在清风涧内的妖神台上，那可是有数万双眼睛在盯着他们，与那次相比，左芊芊感觉现在更加无地自容了。

    忘记了起身，直到再次听到身后传来的笑声之后，她才慌慌张张的站了起来。

    轩铭一手撑起身子，一手放在左腿膝盖上，笑嘻嘻的仰望着面前慌乱的身姿，伸出舌头舔了舔双唇，邪邪的笑容展露无遗。

    “芊芊姐，你没事吧？呀，你的身子好烫啊！”湘灵这时候说了一句，让得左芊芊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他实在是想把轩铭给杀了，可双手却提不起一丝力道来。

    “她哪会有事，只怕高兴还来不及吧。”仙羽笑嘻嘻的说道，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

    “你……”左芊芊实在呆不下去了，狠狠瞪了轩铭一眼，下一刻急急忙忙离开了这里。

    “哈哈哈”轩铭起身放声大笑。

    旭阳，芙星莲，湘潭，湘红钰都有在场，除了旭阳之外，他们三人可都是老一辈的人物，尤其是芙星莲，轩铭毫不顾忌的大笑，让得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毕竟自己可是左芊芊的姑母。

    一众人发现轩铭这一觉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发生了变化，无所顾忌不是目空一切，而是无比自信，他魔性与日俱增，杀人无情，却又感觉不到邪恶，到是那种邪邪的味道实在扣人心弦。

    他的胸口上有一个像是用刀剑削开的大洞，几乎有两个巴掌这么大，切口平整，众人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知道如果这是一处伤口的话，只怕连神仙来了也无法挽救。

    轩铭笑过之后，向一旁走去，不远处正有一个老头坐在一块冰冷的石头上啃着烙饼。

    众人早就发现了这个老头，却不知道他是谁，在他们的眼中只认为这是一个稍微有些不普通的普通人，不普通因为他会出现在轩铭的身边，而且衣着淡薄，说是普通，则是因为以他们的境界完全感受不到老头有半点修为，除了无法修仙之外，想必天底下能够完完全全屏蔽他们神识的人还找不出几个。

    轩铭收起了笑容，神情庄重，他大步上前，在众人惊讶的眼光中，直接跪了下去，将头深深的扣在雪地里。

    “多谢鳌古老师，弟子明白了。”

    “什么？”

    在场的人，除了仙羽之外，所有人惊骇无比，一个个甚至都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妖星鳌古？那个当世第一的妖星鳌古？鳌古之名，就连千年不曾现世的湘红钰都如雷贯耳，胤清消失之后，唯有鳌古成为了不可逾越的神话，没想到竟会活生生的坐在跟前，手里拿的还是一个不值几文钱的烙饼。

    鳌古神情淡然，轻轻拂去嘴上的米面残渣，苍古的眼神中似能装进整个天地。

    “起来吧。”

    轩铭依言站了起来。

    “还记得你答应我三件事吗？”鳌古问道。

    “弟子记得，只是……”

    轩铭当然不可能忘记，第一件事，赢得珑瑶演武，第二件事，靠自己的实力从魔莲手中救出海曦，第三件，也就是轩铭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那就是亲手杀了自己的老师。

    “明日演武在即，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

    鳌古点了点头，缓缓起身，将箩筐上的白布盖好，然后扛起担子，一步一步的朝山下走去。

    “老师，弟子不明白……”

    轩铭还有话要说，急忙追了上去，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鳌古始终没有回头，就这样悄悄的隐没在漫天风雪中。

    “老师……”轩铭呆呆的愣在原地，如果说自己有什么不愿的事情，那就非亲手杀了鳌古莫属了。

    既是不愿，且能沁心，不能沁心，不正是魔之所向？

    难道，只有答应了方才能够沁心吗？

    轩铭发现，自己还是不能完完全全参悟明了，隐约觉得，这是一个劫难，在所难免。

    修仙之道有天劫，而这个劫难，会不会就是自己弃仙修魔必经大劫？

    远眺寒川，只见山下人声鼎沸，盛世不是将来，而是早已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收起一丝烦乱，回到山上，得知旭阳和左芊芊也将会参加演武，仙羽，湘潭，湘红钰和芙星莲都没有参加，他们是老一辈，无需演武，要参加就只能为了珑瑶榜，不过他们对此都不敢兴趣。

    这时候，静虚找了过来，告知玉虚门中有几名弟子也要参加演武，作为一个鼎盛的门派，说无人心动是不可能的事情，轩铭点了点头，这才发现自己做了玉虚掌门之后，一个多月来除了一些传道师和长老们之外，对其他的弟子一概不知。

    “静虚师傅，恐怕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办法出现在玉虚门了，因为我必须要进入葬药谷，既然这样那门中大小事物就劳烦师傅和几位太上长老了。”

    “掌门言重了，这是我等本分之事，掌门不说我也会尽力而为。”

    “嗯，既然如此，不如此刻带我去看看那几名参加演武的弟子吧，我身为掌门却对门中大小毫不知情，实在笑话。”轩铭尴尬的说道。

    “掌门，诸位，随我来吧。”静虚说着就在前方带路。

    玉虚门相较其他地方比较靠近演武场地，所以一众人便打算暂时住在玉虚门，待演武落幕之后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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