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幻想杀手
上条当麻直直摔到了三泽塾的第六层地面上，他觉得自己的胸口上不来气。就像是肺部的空气被谁挤压出来一样，但即便如此，必须要快点。 虽然不知道贝伦那家伙在用什么魔法，可是看茵蒂克丝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毫无异样——少年挣扎着爬了起来，在地上喘息着。 “茵蒂克丝！！可恶……贝伦那家伙！！！竟然会！竟然会！” 这个时候，突然轰的一下，楼上传来了一生巨响，让他大吃一惊，连忙抬起头向三泽塾的第七层上方看去。 … 贝伦卡·斯泰露皱了皱眉，望着自己肩头的锁链。 以及在另一端，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起来的奥雷欧斯。 ——他居然还能站起来……而且还可以用瞬间炼金趁着自己对付上条当麻的那一刻偷袭自己…… 真是失策。 “快……放了茵蒂克丝！” 奥雷欧斯大吼着拉起了锁链。 与此同时，少女瞳孔收缩，智慧之杖一下子发出了强烈的火光。火焰从锁链处开始迅速的蔓延了过去。 “啊啊啊啊——” 炼金术师惨叫着，但是居然硬是撑着没有撒手，反而是咬着牙更用力的甩起了铁链。 贝伦卡整个被他甩的飞了起来，撞到了天花板上。无人控制的智慧之杖掉了下去，面向茵蒂克丝的束缚一下子消失不见了，“镜之反面”的术式当然也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十万三千本魔道书只复制了还不到一半。 轰的一下，由于术式的终止，无人维持的地面也发生了崩塌。茵蒂克丝和那个炼金术师掉了下去，贝伦则握住了突然出现的智慧之杖，浮在了空中。 她看向自己的左肩头。 随着铁链的拔出，砰的一下，就好像拿刀子刺破气球一样，从肩头开始整条左臂变成了黄金色的液体，向下洒落。 ——就好像是用强酸溶解掉了一样，瞬间炼成将她的左臂化作了纯金的汁液。 她也是人类，这具身体甚至比普通人的还要脆弱，要不是奥雷欧斯动一下都困难的话，单单是这一下就足以将她除了精灵魔力之外完全毁去。 失算了。 由于幻想杀手在，所以她没敢启动多余的魔力防护，瓦尔哈拉神殿除了“镜之反面”以外也都是停止的状态，以至于被炼金术师得手。 但她实在没能想到，奥雷欧斯居然还能站起来。 不过，无所谓了。 因为贝伦对幻想杀手的解析，已经完成了。 … 上条当麻看着掉落下来的两个人，连忙跑到修女的下方，接住了她。 “茵蒂克丝？发生了什么事？贝伦呢？” “快看看那个人有没有事，是他救了我！” 茵蒂克丝指向摔在地面上，半死不活的奥雷欧斯。 “什么？” 上条吃了一惊，跑到了那个男人的身旁。 “你没事吧！？贝伦怎么样了？” “…快点……带着茵蒂克丝……离开……” 奥雷欧斯就像是随时要断气一样： “我……没能赢得了她，她简直是我遇到的……最强的……” “不要再说了！茵蒂克丝，你快带着他离开，我去阻止贝伦那家伙！” “当麻……嗯！我知道了！” 茵蒂克丝担心的看着少年，然后点了点头。 可是，还没等她扶起奥雷欧斯，轰然一下，巨大的爆炸发生了。 火焰带着碎石席卷了过来。几个人连忙躲避——可是还是被波及到了一点。幸好贝伦卡的目的不是要杀死几人，所以才没人他们受到什么伤。 “你们没事吧！” 上条当麻看着卷来的灰尘，已经在头顶上出现身影的贝伦，心中开始也没底了——虽然早就知道贝伦卡很强，但没想到能做到这种程度。 “快……快逃！” 奥雷欧斯喘着气焦急的说： “……就算要打……也不能在这里！黄金大衍术已经没有效果了……在这里打的话她要是摧毁了整座三泽塾，那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要怎么逃！” 上条被他吓了一身冷汗，和茵蒂克丝把他扶了起来。 炼金术师从怀里拿出了仅剩下的几枚针，一下子插到手腕上。 由于之前的雷霆，银针变得非常的扭曲，不再是细长的针。这一下子插了下去，顿时鲜血溅了出来。 “啊啊啊……炼成！” 他惨叫着，将瞬间炼成的锁链插在地上。 哗——！ 像是黄金的河流，在整座大厦出现了一道漩涡。 “跟在我后面跳下去！！” 一边这么说，奥雷欧斯当先跳了下去。 上条犹豫了一下，然后一把将茵蒂克丝推了下去。 “你先走！我的能力会破坏这个魔法，我去阻止贝伦，你们逃出去之后快点躲起来！” 修女用惊诧的目光看着上方越来越远的上条，仿佛要说什么一样。 …… “……接下来。” 上条当麻转身看着出现在自己视线中的出现的少女。 “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他对贝伦卡吼道： “就因为那什么魔道书，你就可以伤害别人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你现在的力量还不够吗？这个世上又有什么你做不到的！” 到了这个地步，上条的心里已经和愤怒扯不上一点关系了。 除了疑惑之外，就是一点莫名其妙的哀伤。 “………” 贝伦卡没有回答，完全是用无感情的目光看着他。 现在的她，已经将解析的大概五万多册魔道书概括到了自己的式之海中。对幻想杀手的概念也越来越明晰。 所谓幻想杀手，大概就是什么未知阵地的“核”的基础力量。 只不过那个阵地拥有很难以明确的神秘。甚至可能是这个世界的本身，要远远凌驾于瓦尔哈拉神殿、以及黄金大衍术之上。 甚至，单纯的拥有这不完整的“基点”的力量，上条就能够和7=4的魔法师相提并论。但实际上的话，单纯用魔法来制约，8=3就已足够。 除非那个8=3的魔法师是靠着黄金大衍术之类的魔法作弊得到的，否则都不至于会输给幻想杀手。 之所以她在之前没有办法解析，仅仅也只是因为贝伦卡之前对这个世界的体系完全不了解。而且精灵魔力被这个以世界为阵地的“术式”所约束，想必换成任何一个8=3，都不至于被碰到就失去反抗能力吧。 可现在不同。 了解了这个术式“魔法师”体系的她，已经凌驾在8=3之上，可以说再也没必要太过于防备幻想杀手的力量了。 但是……还需要证实一下。 以及，另外的五万多册，她也不打算白白放弃。 贝伦卡用仅存的右臂握着智慧之杖，指向了上条。看着用法杖指着自己的少女，上条当麻心中一惊，然后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从心底涌了上来。 “别开玩笑啦，你这个浑蛋！你真的打算为了那些魔导书，继续做这种事情吗？！” “………如果你能赢我，我就放弃这个打算。” 贝伦在说话的同时，一个“S”状的火焰图腾在她的面前渐渐浮现。接着，仿佛是无限无穷又不知来源的火焰将三泽塾充满。 不只是第六层的空间，包括其余的楼层。 整座三泽塾，甚至是整个学园都市，或许现在都已经在她的阵地之下了。瓦尔哈拉殿堂的范围，或许和幻想杀手的阵地相比太过于渺小，但和黄金大衍术，应该已经远远在其之上了。 甚至，由于主阵的贝伦卡·斯泰露，虽然无法做到和黄金大衍术相同的特殊能力，但在阵地方面绝对是与“魔神”一般等级的。 “你看看自己现在的这个样子！” 上条的话中不知道蕴含了什么感情： “如果按照你这个状态被我赢了的话，你确实是只能放弃这个打算了！！住手吧，就算要分个胜负，也不是在这种情况下！而且那个什么魔导书，只要你答应我不会随意伤害别人，我也可以帮你啊！” 实际上，他是有点担心少女的。 贝伦卡·斯泰露现在从外人的目光看来是一种很“惨烈”的状态。 她的左臂完全消失不见，学生服和蓝色外套都已经破破烂烂。而且衣服上也全都是血迹，不用想都知道在之前一定和谁战斗过。 无论是谁都无所谓。 问题是，这个状态的她，如果失去了魔力的话，无疑问会立刻丧生。 上条知道她的左臂大概就是在刚刚被那个男魔法师毁去的，但是想到魔法，他也不是特别担心。况且就算魔法没有用，学园都市的科技达到“义肢”之类的也很简单。只不过这个状态下要是再被幻想杀手碰到，少女还可以活得下去吗？ 一定活不下去吧！ 就像是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那样，那个时候的伤势甚至还不如现在的百分之一。如果是刚刚的话，再严重至少还有送往医院的时间，现在就完全没有。 但是，对于他的提议，少女却没回答他。 非要说的话，应该是用“另外一种形势”拒绝掉了。 成千上万的火焰刻印升腾而起，接着一条“火龙”向他吞噬而去。 “！！！” 上条当麻大吃一惊，向后退了几步，然后把右手高高举起。 轰——！ 在火龙被幻想杀手触碰到的同一时刻，火焰就像是被吹散的沙尘一样溃散。 “既然你一直在坚持你那不切实际的幻想，那我就来将你的幻想打碎！！” 上条当麻猛地冲了过去。 幻想杀手。 虽然被认为是“无能力者”，但却可以消除任何幻想之力。超能力也是、魔法也是，甚至搞不好连“神的奇迹”也可以毁灭。 然而，贝伦卡却已经解析了其要素。 智慧之杖被挥起，与此同时，溃散的火焰居然像是受到了什么鼓舞一样，猛地发起了强烈而闪耀的火光。 ——果然。 火龙刚刚退缩了一下，就再次向他扑了过去。 “什么？！” 上条也吃了一惊。 幻想杀手没能消除！？ 他连忙将手放在自己的面前，火龙这次接触到幻想杀手，化作了单纯的火柱，这个场面，就像是拿着防护盾的上条当麻阻挡着用喷火器的贝伦卡·斯泰露一样。 火红的刻印在周围的空间形成，仿佛要将一切都燃烧殆尽一般。 所有的物质，包括地面、天花板、墙壁。都燃烧了起来，但却仅仅只是“燃烧”，既没有将那些物质烧成灰烬，甚至连一丝烟雾都没冒出来。 “………上条先生。” 贝伦卡的声音忽然在上条当麻的耳边传来。 他瞳孔微微一缩……烈炎之柱后面的少女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但红莲的力量却没有任何减退——上条将头向右方转去，在那里，面无表情、眼中也是一片空洞的贝伦卡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贝伦，你……” “………这里是我的神殿。” 少女一边将智慧之杖指向上条当麻，一边说道： “是的，‘这里’。” 风刃猛地斩出，将他的右臂齐肩斩断。 “‘学园都市’。” …… …… 黄金的涡流在天花板上消失，奥雷欧斯和茵蒂克丝喘着气到了三泽塾的一层。 这时，忽然间四周被火焰所填满。 “？！” “糟了！！” 奥雷欧斯也反应了过来，开始慌张的望向四周。 “这是火焰神殿，根据北欧神话的罗纳文字的理论完成的术式。” 茵蒂克丝看着周围的火焰，闭上了眼睛： “小心！” 她一把将奥雷欧斯推到一边，同一时刻，轰然的火光仿佛是无穷无尽的锁链一般。红莲在她的身旁形成了无尽的束缚，就像是一座火焰的监狱一般。 “茵蒂克丝！” 炼金术师狠了狠心，一把将银针插到手上，他大吼一声，忍着剧痛向红莲之狱冲了过去。 “不要过来！！” 茵蒂克丝的话还没说完，突然间，“飓风”吹卷而来。 奥雷欧斯觉得自己的身体一下子好像被无数把刀剑斩碎了一样，剧痛不断地滋生出来。 然后，在他刚刚打算忍着痛楚向前冲去的同时，飓风忽然像是旋转的锥子般打在了他的身上。 这次他真正失去了知觉，而且与此同时，飓风像是“锁”一般将他锁在了地面上。即使再度醒来，大概也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了。 “喂！你，你没事吧！” 茵蒂克丝不知道是急的还是热的，额头上满是汗珠： “当麻……” 她望向楼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 …… “………这个就是幻想杀手的‘正体’？” 贝伦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概念”。 这个瞬间。 仿佛一切都有了答案一样。 正的世界加负的世界，最终的结果到底算是正还是负？ 毫无疑问，是不属于正也不属于负的“0”。 以北欧神话中的火焰巨龙“法布尼尔”为原形的术式，就好像是……好像是泡沫一样被粉碎了。 “上条先生？” 少女问出声的同一刻。 就像是看不见的漩涡忽然爆发一样。 不可名状的冲击力从上条当麻断臂处开始，席卷而来。 砰。 贝伦卡的术式，除了魔力之外的所有阵势一下子都在这力量之下崩溃。包括她自己也被冲飞了出去。 智慧之杖横起，她缓慢的降落在不远处的火焰下。 上条当麻垂着头，鲜血将他的脸庞染红。 右手的位置，本来应该是什么都没有，完全被斩断掉的地方，看不见的力量以极快的速度凝聚了起来。 就像是漩涡一般，整个瓦尔哈拉神殿都在这力量之下颤动不已。 实际上，单凭瓦尔哈拉神殿，就算是幻想杀手都可以消除。但是在获得了五万多册魔道书的知识之后，贝伦卡现在的术学量加起来甚至已经在8=3的魔法师之上，接近黄金黎明中概念上的“魔神”了。 瓦尔哈拉殿堂在她的掌控下，即使是“之前的幻想杀手”想要消除也是不可能的。 可是，“现在的幻想杀手”却能做到。 不仅仅可以将三泽塾的神殿消除，甚至说不定可以将学园都市的神殿也一并破坏。而且，按照贝伦卡的概念中，这个应该和“核”的正体还有所区别。 也就是说，在上条的体内……还有着更加麻烦的力量。 “……「它」的程度到底如何？” 或许还是不行吧。 虽然不清楚真正的“魔神”能否和那个阵地的「核」相提并论。但是现在的贝伦卡的话还是有一点勉强。 “但是……” 贝伦卡挥起了智慧之杖。 精灵魔力在天花板处浮现。 实质的“魔力”。 魔力聚集的“源”仿佛是“术”最玄奥的事物一般，而相比于上条，则是相当于世界最基础的能力。 无法形容的轰然声响起，在“幻想杀手”的“漩涡”头上，更大的另一种力量如同张开了大口般，整个地吞了下去。就好比，是咀嚼一般。在肩头附近的空气，如同糖水似的摇动。 那样的力量，被精灵的魔力完全覆盖，一瞬间就粉碎掉了。 然而，与此同时，更加奇妙的是，其中的“概念”忽然混淆了起来。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步吗？ 一瞬间之下，某种存在就将精灵魔力的概念所吞噬。 “………看来，我现在的程度没办法做到这一点。不过这样也就足够了。” 可以解析，与可以敌对完全是两个概念。 就像人们可以知道氢弹的原理，但绝对没办法随随便便制造几枚核弹出来。 ………如果继续下去的话……在这种存在下，或许现在的少女没法存留下去也说不定。甚至，可能会被杀掉。 “——虚幻的世界，将一切化作梦幻泡影。”一个像是不断扩散的“粒子”的元素，忽然在整个三泽塾内流转起来。与此同时，三泽塾的外面开始了“转动”。 瞬间之下，整个神殿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仿佛是时空倒流一般，上条当麻的右臂开始自动连接回了他的身体上，包括血液什么的也是一样。就好像之前在黄金大衍术中，回归原状的贝伦卡·斯泰露一般。 少女将智慧之杖指向少年。 ——轰！ 风仿佛龙卷般袭去，上条当麻顿时失去了意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