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青涩如初,细水长流
“错了吗?”班任斜眼瞟了眼我和胖子,接着继续摆弄着那盆兰花。 “错了。”我和胖子十分不情愿地耸拉着个脑袋,软绵绵的话语里没有一丝精神。 “哼!”班任不屑地从鼻子里挤出个字,接着给兰花浇了点水继续说,“错了吗?” 我和胖子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我们俩的声音特别洪亮:“错了!” 班任冷冷地睥睨了我们一眼,颤着个身子认真地观察着兰花,缓缓地问道:“知道为什么错了吗?” 我撇了撇嘴,不耐烦地翻着白眼不说话,余光却瞥到窗外的苏韩伸进了一只手,在桌子上摸索着什么的东西。 触到班任的放在桌子上的水杯,我瞬间明白了苏韩要干什么,不禁用手臂推了推胖子,朝他挤眉弄眼地让他配合工作。 胖子厌恶地瞥了眼班任,随后决定放下我们之间恩怨,朝我比了个ok的手势。那带着跃跃欲试的瞳光里,仿佛就在说,一切遵从党的领导。 我轻轻地笑了起来,在胖子故意对班任说出认错的话时,我对苏韩说着口语,告诉她水杯的位置。 在我们三人的“狼狈为jian”之下,一心在意盆栽的班任,显然不知道我们在干些什么,直到苏韩顺利地拿过水杯,撒下一些白色粉末他都没发现事情的不对劲。 我们三人都暗自欣喜起来,互相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后,苏韩才挥挥手离开了。我和胖子心照不宣地任由着班任一直说个不停,等你口干了就不得不喝水了吧。 果然没过多久,班任慢慢地走向办公桌,捡起桌子上的水杯一饮而尽。班任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桌面,还打算跟我们说些什么的时候,他一把捂住肚子,脸上的表情开始扭曲起来。 “你、你们两个先回去吧,老师我、我突然有些不舒服,你们回、回去吧。”班任痛苦地拧着眉头,把我们当瘟疫一样拼命地赶着我们走。 我和胖子抿着嘴巴努力地憋着笑,在几乎就要笑出口时破门而出,远离了办公室后才放肆地大笑起来。我俩就像铁哥们一样碰着拳,仿佛以前一切的矛盾都消失不见了。 我咧着张嘴,却不小心扯疼了嘴角上被胖子打出来的伤口,一句“靠”从嘴巴里吐出,我恶狠狠地瞪着胖子,朝他叫道:“死胖子你下手还真不轻!我嘴巴都要被你打歪了cao!” 胖子不满地瞪圆着双眼,指着被我抓破了皮的手臂,咬牙切齿地说着:“顾北席你他妈的下手就轻了吗?你属猫的吗?我白嫩嫩的皮都被你给抓破了!” “白嫩嫩?你那皮糙rou厚的,贼兮兮的脏死了!”我嫌弃地瞄着胖子的手臂,看着他那手上触目尽心的红道道,想来这一架打的他也不好受。 “你你你……你这丫的平时不是挺好欺负的嘛,我一说苏韩熙的坏话你就像炸毛了的公鸡一样,扑上来就和我打起来了。他妈的也不知道轻点,疼死我了,这回不知道得吃多少rou才补的回来!”胖子埋怨地剐了我一眼,接着低头心疼着被我抓出了血的胖手。 “你还要吃?!都那么胖了你该减肥了!!!” “顾北席你打了我害我进办公室就算了!你现在竟然还对我进行人身攻击?!不带你这样欺负人的!我一天被苏韩熙压住就算了,连你个新来的也要抢我威风!” 我本想再嘲笑胖子几句的,却见苏韩慢慢地走了过来,手里高调地扬着几张红票子。我轻轻地笑了起来,也任由着胖子叽叽歪歪地说个不停,在我眼里,没有谁比看她更重要。 “喂喂喂!顾北席你没理了吧!哼,我说你这种人……啊啊啊!” “死胖你心虚什么呢!这都被我吓到了,你好没用哦~”苏韩恶作剧地从胖子的耳边离开,学着猫步的姿势朝我走过来。 胖子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已的耳朵,悲愤地对苏韩喊道:“苏韩熙我的姑奶奶啊!你走路能带点声音吗?你能别在我耳边吹风吗?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苏韩调皮地吐着舌头,微光的静谧落在她的肩头,仿若一只只贪玩的小精灵。她笑吟吟地看向胖子,嘴边的梨涡若隐若现:“诶死胖,你没做心虚事怎么会被吓到嘛。顾席,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我不顾胖子威胁的目光,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轻轻地回答着苏韩。 胖子抓狂地挠着自已的光头,气鼓鼓地样子也有些可爱的意味,他抖着满脸的肥rou,脸一跨,有些委屈地说道:“你们两个欺负我一个,我才不要和你们玩了!哼!” 苏韩张扬地挥着手里的红票子,在胖子两眼放光的窝囊样子下,像大老板的口气一般,对胖子这个“小职工”笑道:“好了好了!死胖今天jiejie请客!你尽管点烤rou就行了!” 胖子没原则地咽了咽口水,虚伪地双手合十,一副“听从老大命令”的样子,张着那肥嘴违心地说道:“jiejie,jiejie,苏韩熙jiejie求带啊!” 我鄙视地看着胖子,他这么不要脸的样子,就差没跪下来抱大腿了!但我也好心肠地不说破,苏韩想要满足下虚荣心的话,我就装作忽视胖子的做作好了。 后来我读完高中回来的时候,再次遇见胖子的时候,他还是携着那一身胖墩墩的rou,一笑起来眼睛就只剩下一条缝了。 只是不同的是,我将要读大学了,而他是快要结婚了。胖子高考没考起索性蹲家里干点轻松的活养家,而那时他被逼无奈去相亲时,却意外的收获了一份不在乎外表的爱情。 胖子后来也算醒悟了,想着一生不能这样碌碌无为下去,就奔波各地找了份稳定的工作,虽然收入不算很高但也照顾的到温饱。 胖子还跟我说起,那时他是抱着会被嫌弃的心态去相的亲,却不想那女生长得白白净净的,家庭也算温饱,一家老少都不嫌弃他。他也挺喜欢那女生的,培养了一段时间的感情后,也就确定了婚事。 胖子说,他这人根本就没什么优点,学习不好又迟钝还有些固执,但他是真的感谢能遇到这样的一个女生。最后他还大笑着说,他肯定是上辈子烧了很多香,所以老天才眷顾他的。
我也由衷地对胖子报以祝福,他却不改贼兮兮的性子,调侃着问我什么时候把苏大小姐领回家。那时我有些伤感,却还是努力地在微笑着,起码经历了这么多的一波三折的事后,苏韩最后肯让我陪在她身边。 或许是越长越大后,开始明白喜欢这种事强求不得,陪伴这种事是要有多幸运才可以。 “顾北席其实说真的吧,我真的没那么看不惯你老想着针对你,只是你太让我不爽了!”胖子又夹起一块烤rou放进盘子里,小心地蘸着辣椒,一口塞进嘴里,“你也知道我们班,英语成绩个个都不好,都是十多分啊二十多分啊,还没有一个考过三十呢!而你这家伙一来,月考英语就考了四十多分,这简直是耻辱啊!” “吃rou吃rou!”苏韩笑眯眯地夹了块烤rou给我,然后淡淡地看了一眼胖子,沉默地多夹了几块烤rou放进盘子里。 “结果我那老封建的爹哦,抓着我几分的英语成绩就说个不停,说你多厉害啊有前途啊什么的,简直要把我给逼疯!所以我才看不爽你这娘娘腔的性子啊!” “吃rou吃rou!” “唉,不过你也太凶了,不打就算了,一打起来就是拼命啊!可怜我的手,得好好吃rou补补。”胖子装深沉地感叹着,动了动筷子想要去夹烤rou,却发现全没了。 胖子惊恐地看着我和苏韩,直到苏韩将最后一块烤rou吃进嘴里的时候,他才奔溃地大叫起来:“苏、苏、苏韩熙!你都干了些什么?!” 苏韩无辜地眨着大眼睛,委屈地说着:“吃rou呀!” “苏韩熙!你简直是我遇到的,最能吃rou的女孩子了!” 在旧时光的黑匣子里,每当我和胖子坐在初中学校的大樟树下,折着一盒的纸飞机,在谈起刚认识的时候,胖子总是不厌其烦地和我唏嘘着苏韩的大胃口。 我和胖子也是不打不相识,在他说苏韩坏话打了一架后,却也因为苏韩的一顿请客,使我们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兄弟。 男孩子之间话太多的话也许真的会显得矫情些,但我和胖子却总是安静地坐在一起聊着天,偶尔也会为了意见不同争得面红耳赤。 意见最相同的时候,是在惊叹苏韩这“rou食动物”怎么吃都吃不胖的体质。这也曾让胖子一度嫉妒到想要去抽脂。 时光荏苒细水长流,匣子里盛满的秘密,是我们这一群人最初的青涩与稚嫩。也许我们有过浅浅淡淡的叛逆与争执,但不忘最初的梦想与信仰。记得微笑,记得欢闹,也记得共患难共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