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局外人
这两天云翰飞变得很忙，毕竟所有事都得安排，我唯一高兴的是，天下又恢复了平静。 云翰飞没有为难商阳羽和奇朔宫的人，我也没告诉他我曾经也是奇朔宫的一员。新来的两个宫女我没见过，叫做碧珍和碧蕾，看上去很小，约莫十六岁，是一对双胞胎姐妹，小福子挑选了很久的新人，据说没有任何背影，可以放心用。 这世上哪有能让人完全放心的人，经历了那么多，我的心早已不可能完全放下。 这一日是商阳羽和奇朔宫的人出殡的日子，叛乱之人按道理是不允许下葬的，尸体多本被送去乱葬岗，胡乱丢弃。云翰飞仁义，念在所有人衷心的份上，打算在冷宫附近给他们举办个简单的丧礼。 “碧珍，待会儿本宫要去冷宫那祭拜一下。”碧珍给我梳头的时候，我对着她说。 碧珍明显一愣：“娘娘怎么会去祭拜？那可是夺取皇上江山的人。“ 我抬眸看了她一眼，小丫头吓了一跳。 “奴婢错了，奴婢不该过问主子的事情。” “无妨，日后改了便好。”我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对了，你先留下，让碧蕾去照看两位公主，跟奶娘一起。本宫喜欢清静，身边人越少越好。” “是，但凭娘娘吩咐。” 碧珍要给我换上粉色的宫装，毕竟是新年，却被我制止了。 “你忘了本宫待会儿要去祭拜吗？去准备一身素服来。” 碧珍又是一惊，无奈道：“素服只怕得去内务府取。” 我寻思着眼下正忙，只得作罢：“罢了，就取接近白色的衣服吧。” 披着白色的貂绒披风，踏着积雪往冷宫方向去，一路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越往后走越是冷清。雪有越下越大的趋势，碧珍一直帮我撑着伞。 我看着满眼白茫茫的世界，再次想起那个白衣胜雪的男子，曾几何时，他就那么静坐在风里，夺去了无数少女的芳心，使得她们最终都为他而死，没有丝毫迟疑。 “娘娘，快到了。” 现场比我想的还冷清，只有没见过的两个太监在抬棺木，还满嘴都骂骂咧咧，说太冷了。 他们见我们来，俱是一脸诧异。 “大胆，还不见过皇后娘娘。”身后的碧珍大声一喊，两位小太监吓得不行，“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 “免礼，你们能否稍后，本宫想先为他们祭拜一番。” 两位小太监自然同意，还为我取来了纸钱。火盆里很干净，什么都没有，可见要是我不来，压根儿没人会给他们烧。我看着满院子里的棺木，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其中我不少女子我根本不认识，只知道能进奇朔宫的，都是身世可怜的美女，年纪轻轻就死去了。 “娘娘，给。”小太监小心翼翼地给我取来了垫子，我跪坐在垫子上，开始烧纸。 不知道眼前的棺木都装着谁，总之，有我熟悉的商无名、雪柔、乐寒、寻灵、寄蓝，还有商阳羽。不过之前昏迷的梦境告诉我，商阳羽绝非死去那么简单，这家伙给人的感觉一直很神秘，或许他只是换了种存在形式，换了个空间罢了。 四周的温度被火焰升高，漆黑的棺木没有给我带来恐惧感，倒是叫我很悲悯。我现在就像在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着他们，唯一能做的是为他们送些钱财。我甚至不知道有没有那些所谓的轮回，他们到底能不能收到被烧掉的纸钱。 想想也是很可笑，人这一生如此短暂，都不知道来世会发生什么。 “娘娘……”碧珍递过来帕子，我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哭了。 “不用了，本宫烧完了，走吧。”我起身，径直路过棺木，踏出了冷宫。口中呼出一口气，瞬间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转瞬又消失了。就在昨天，我还看到商阳羽和寄蓝，他们的生命就如同眼前的白雾一般。 “娘娘，外面冷，还是早点儿回宫吧。” “恩，好，本宫想去御书房看看，皇上最近应该很忙。” 半个时辰后，我端着雪梨汤到了御书房。云翰飞正在和云翰墨商量事情，见我来，两个人同时住了嘴，向我看过来。 “都休息一下吧，臣妾煮了汤。” 云翰墨仍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本王还真是有口福，一来就有幸喝到最好喝的汤。” “淮南王只要愿意，随时都能娶一个贤惠的好女子啊！”我笑着给他们舀汤。 云翰墨听了这话，照例沉默。云翰飞倒是来了兴致：“是啊，皇弟你都老大不小了，你再这么下去，都城不知多少千金也跟着后面蹉跎岁月了。” “王爷，晚上我有话想跟你说。”我用商阳羽教过我的传话术，以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跟云翰墨说。 云翰墨装作没听见一样，照例低头喝汤。 晚上我跟碧珍说要早些休息，早早就“睡下”了，云翰飞一直忙，估计很长时间都没空来了。后宫多亏了商阳羽，只剩下我一人，倒是免去了不少麻烦。只是前朝不少大臣都被商阳羽换了，只怕得做大幅度的改动。最近云翰飞和云翰墨忙的，就是这件要紧的事儿。 等四周一片安静，耳边传来熟悉的笛声，我披上披风出去。雪终于停了，只是路面还是不好走，没走多久靴子上就湿哒哒的。 “你来了。”刚走到云翰墨身后，他就放下笛子，转过身来。 “恩，我想告诉你，那天我遇到游天瑞的后人了，他们过的很好，咱们都可以安心了。” 云翰墨却好像一早知道的样子，过了会儿才说：“看来你没说谎，你真的是她，只有她知道当年的事儿，且认识游天瑞。” “合着这么长时间你都没彻底相信过我，那你还放心让我待商阳羽身边，万一我是骗你的呢？” “不会，商阳羽尚且不想赶尽杀绝，更何况是你。其实我一直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他太聪明了，即便我们能夺回江山，又怎么可能如此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