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杀心

    一汪很清很清的池水边，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沐蕾坐在池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她两只胳膊紧紧地抱着自己曲起的膝盖，眼泪不停地流下来，她哭了很久了，眼泪滴在石头上竟然汇成了一条扭来扭去的的小“溪”流进了水池里，可是她仍然在哭个不停。

    “哗啦啦——”池边突然响起一阵水声把她吓了一跳，她猛地抬起头来惊恐地望着池边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男孩子，失声问道：“你在做什么？”

    “你没看到我在喝水吗？”男孩说着把自己的双手在衣服上蹭了蹭，脸上的表情露出一股苦相，叹息道：“可惜，水里全是眼泪，是苦的！”

    “你胡说，眼泪里面只含有少量的盐分，怎么会是苦的？”

    “眼泪是盐的，可你心里是苦的，所以水也是苦的！”男孩子答。

    沐蕾不理他，她所在的地方很特殊，不是普通人能进得来的，在她的印象中，这个地方从来没有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子出现在她的眼前过。她故意板着脸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走着走着就进来了！”

    其实沐蕾故意板着脸问他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让他看到自己哭的样子而难为情的居多，可是她听到男孩的话后愣住了，惊问：“你不是兽化再造人！？”

    男孩摇头。

    沐蕾惊住了，脱口问：“你是超能再造人！？”

    男孩又摇了摇头。

    沐蕾似乎放心一点了，但她还是很好奇地反问：“那你是——”

    “我就是人啊！”男孩很自然地答道，他向沐蕾走了过来。

    沐蕾吓了一跳，摆着手说：“你不要过来！”

    “为什么？怕我会伤害你么？”男孩这么问的时候脸上是淡淡的笑，那样子看起来很让人信任的感觉。

    “不！”沐蕾否认道：“我害怕我会伤害你？”

    “不会的！”男孩答。

    “你又怎么会知道？”沐蕾的眼睛里面又满是泪水了。

    “因为你的心地很善良！”

    “胡说！你怎么可能知道我的心地善良？你根本不知道我其实已经杀了好多好多的人了，虽然他们是兽化再造人，可是他们可是真的死在我的面前的！虽然不是我亲手杀死的，可他们可是因为我而死的！还有明天，明天——”沐蕾的眼泪流出来了，似乎怎么擦也擦不完似的。

    “那是他们的权利和荣耀！”

    沐蕾的眼泪止住了，但不是自己停下来的，而是被男孩的话吓到停止了流泪。

    “你——，你怎么会，会——知道？”沐蕾结结巴巴地问。

    “好几年前我就知道了！”男孩的表情很平静，他不再往沐蕾跟前走，而是就地坐了下来，望着池水，那池水真的很清澈，但是却看不到池底。

    沐蕾的眼泪就这么止住了，她慢慢小心地往男孩身边走了几步，但也只是走了那几步就停下来了，她望着男孩，隔了好久才问：“你不是第十三区和第二区那边的人吧？”

    这一瞬间男孩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一丝哀伤的感觉，但沐蕾看到一瞬间之后在男孩的脸上就没有了那样的表情，他转过头来的时候脸上又是一脸淡淡的笑，他点了点头说：“是的！我是从天幕里面来的！”

    “那里人类是通过不了的！”沐蕾有些惊讶，不过马上她就恍然了，她想到了一种可能，于是她问男孩：“你叫什么？”

    “我叫灵血！”男孩自然而然地答道。

    不对吗？沐蕾愣了一下，不过她没有在意，她在想：反正明天之后或许这些记忆就全都不存在了，不管自己曾经做过什么，准备去做什么都无所谓了。这样一想她反而放开了，很坦然地坐在了灵血的身边。

    灵血仍然望着池水，说：“这里真好！有水，有树，有绿色的东西！”

    沐蕾罕见地笑了一下，她望了一眼灵血的侧面，有点遗憾他没有看到自己对他露出的这一丝微笑，结果她就只是苍白地说：“里面的树和绿色的东西都——消失了么？”

    灵血没有回答，似乎是看池水看得出神了。沐蕾突然很想依靠在他的肩膀上，可是背后不远处突然一个轻微的响动把她吓了一跳，她的念头就这样胎死在腹中了。

    灵血也被惊动了，他回头看到的是另一个沐蕾站在上面的一块大石头上望着他和这个沐蕾，上面那个沐蕾的表情看起来显得非常的冰冷，她冰冷的脸背后到底藏了什么样的情绪却无人能看得出的感觉。

    灵血身边的沐蕾吓了一跳，她战战兢兢地立起身来，因为太过于紧张，差点滑进池水里去了。站在上面的沐蕾冷冷地望着灵血，不说一句话。

    灵血身边的沐蕾嘴唇抖动了几下，最后鼓起勇气提高了声音说：“他，他是我的朋友，不是那边的！”说完之后她就后悔了，大概不说灵血还能保存下性命吧！她的心里在想着，是不是要冲上去打倒对方让灵血先跑掉。可是怎么可能，她哪里是上面那个人的对手？

    “喔。”上面的沐蕾答应了一声，似乎是很不习惯说话的原因，她的这个“喔”字声音很不清楚，但是下面的这个沐蕾仍然不相信自己耳朵似地仰着头，满脸全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要开始了！我在外面等你吧！”上面的沐蕾淡淡轻轻地说了这么一句后仍然冷冰冰地走了。

    “什么！？这么快就要开始了么？”沐蕾呆了一呆，不过马上又在想：“是啊！要开始了，不管我身边的是不是我的朋友都没有意义了！是想让我安心地消失才这样破天荒地说了这么多的话么？”沐蕾眼眶里面又满是泪水。

    灵血看到两个沐蕾时只是微微地愣了一下，只是有一点奇怪，在这一点上他没有过多地去想为什么会这样，只是望着上面那个沐蕾的眼睛，从头到尾没有说话。沐蕾回头看到灵血的表情时就看出来灵血并不知道“那是他们的权利和荣耀”这句话对于自己来说是和其他人有如何的不同了。

    灵血看到了沐蕾眼中的不舍，他想到了“原因”，微笑了一下，说：“做你要做的，只要你保有一颗自己的心灵，不管你是不是兽化再造人都没有关系！”

    是么？可是只有我拥有这样的一颗心灵能有什么用？沐蕾望着灵血，久久地望着，这一刻她很想抱住灵血，深深地吻住他的唇，可是她没有，她猛地转过身去，轻轻地一跃就跳到了前面的大石头上，就在刚才那个沐蕾所站立的位置停了一停，然后头也不回地顺着那条由细碎的各色石子铺成的路走去，在前方的门后面，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刚才的那个沐蕾苗条清瘦的身影——

    路边的沟壑仍然不停地在向后飞退着，沐蕾的眼睛始终盯着这些沟壑，这时的车速已经比之前快了很多，那沟壑也退得很快，猛地看去沐蕾的眼前突然一花，眼睛里面看到的不再是那一个连着一个的沟壑，而是自己当时由灵血身边毅然离去时所走的那条铺着颜色各异的碎石子的小路……

    沐蕾的脑子里面突然轰地一声大响，她突然想到如果那个沐蕾的表面也是和她的内心一样是冷冰冰的，又怎么会去用心铺就一条用各种颜色的碎石子组成的小路呢？

    “‘只要你始终保有一颗自己的心灵，是不是兽化再造人又有什么关系’是这个意思吗？”沐蕾的心里念着这句话，眼前的全是那冰冷异常的面容和清秀苗条的身影。

    “我要坚强地活下去，然后用我的耳朵去帮你听未来的声音；用我的眼睛去帮你看未来的景色；用我的手去帮你创造一个未来的世界；最重要的是我可以把听到的、看到的和着手触摸到的一切，甚至想到的都告诉你，只要我在心里想一想，你就肯定会知道！我想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想着，沐蕾的鼻子突然一酸，眼眶里面只感觉有热浪涌动着，如果不是周围有人，她可能早已经流下泪来了。

    沐蕾连忙吸了吸鼻子，结果豁然发现花云芳和小杰、小柳等人正用双眼直勾勾地望着自己。仍然是一瞬间沐蕾的眼泪就消失了，声音如常甚至有些冷冰冰地问：“你们看着我做什么？怎么了么？”

    小杰和小柳连忙扭过头去，花云芳指了指前面，说：“快到了！”

    沐蕾愣了一愣，定睛一看，几公里外的远处那半山座上可不是有些千疮百孔的母舰停在上面么，至少由他们这个方向看过去，母舰依然巍峨挺拔，很有几分雄伟的感觉……

    灵血回到母舰时就知道刚才天空突然变得黑暗无比是和母舰、核心无关的。灵血是从顶部的维修舱门回到母舰的，他回来时谁也不知道，母舰里很安静，没有太多杂音。灵血是慢慢地顺着舷梯一层一层向下的，最后在走向核心室的半路上听到一个房间里面顾昌明和孙德的说话声时他才停了下来，但是并没有走进去，只是立在门外听两人的谈话。

    顾昌明问孙德：“真的什么都没有探测到么？”

    “是的！”孙德答道：“真是奇怪的现象，整个天空都黑了，连灯光看起来也不亮了，能造成这样现象的肯定是不会逃过母舰上的探测器的，可是——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不是自然现象么？”

    “哪怕是超自然现象至少也有迹可寻，总不会完全探测不到的！”

    这时灵血感觉背后有人，回头看时只见凌云有点灰头土脸地冲着他笑了笑。灵血示意凌云去核心那边，凌云点头跟上，走出相当远之后灵血才问他怎么了？凌云指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好像突然升级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从半空中摔下去了！”灵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再说话，向核心走去。

    两人离开之后，房间内的顾昌明和孙德仍然在交谈着。

    “教授，这是刚才出现黑暗现象的区域标记，母舰的探测器只能标出这个范围来，其他的实在是没法做到。”孙德将一个简单的地图递给顾昌明。

    顾昌明接过后看了看，说：“很奇怪，这个范围是在原来天幕范围内的，嗯——？看这圆形的中心似乎是咱们以前研究室那一带——”

    “我也这么觉得！教授，你说会不会是原来研究室内的那个看不清楚全貌的东西引起的？”

    “我不知道！”顾昌明思索着，最后说：“不过在没有找到答案之前任何猜测都是必要的！看来我们要找个机会回去研究室一趟了！嗯——，不过至少要等到核心的问题解决之后才能确定！”

    顿了顿孙德突然问道：“教授，你说小宵这次前去汲水站能找到八号战斗系统吗？”

    “说实话——，我感觉不太可能！”

    “那你为什么还坚持让他去趟汲水站呢？”

    那个老奶奶的脸瞬间在顾昌明脑子里面闪过，他愣了一下才说：“那只是给小宵一个回旋余地的说法，我很担心小宵那孩子，我们做了那么多都是希望他和核心内的mama能好好地一起过日子，可是没想到复制体是帮了他一个大大的倒忙，还险些——；唉，对于核心维生系统的补救也完全拿不出来更好的方案，现在只能那样做了。小宵快回来了吧？希望这次是给了他一个还算好的消息！”

    这时走廊里一阵脚步声噔噔噔地跑了过去，这个声音对于现在母舰内的每个人来说都很熟悉。

    “是小雨回来了！”孙德提醒道。

    “想不到他们回来的这么快！”顾昌明吃了一惊，问：“难道他找到八号战斗系统了？快去核心前！”

    来到走廊后，孙德发现褚慧欣也由斜对侧的房间里推门而出，看来听到童雨招牌式跑步声的不只是他们俩。

    三人都不说话，迅速前往核心室前，他们人还没有到，就听到孟语惊声喊道：“灵血，不要——”

    “出事了！”

    三人加快步伐来到核心前，只见灵血背靠着核心坐在地上，额头上满是鲜血，孟语正小心地检查灵血额头上的伤口，凌云则站在一边，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是阴冷。

    “到底怎么了？”褚慧欣上前问孟语。

    孟语答道：“我和小雨刚赶回来，就见灵血拿头撞在核心上，我吓了一跳就叫出声来了！”

    “jiejie，药箱拿来了！”说话间，童雨提了个急救箱跑了过来，孟语刚接过还没有打开急救箱，灵血就已经慢慢站了起来，孟语看着灵血满脸鲜血的样子，顿住了。

    因为刚才孟语惊声喊叫的原因，苏小飞、君辉、刘云、莹辉等其他人都被惊动，他们陆续来到核心前，看到灵血的样子，大家的心里都有点难过，可是一时又不好对灵血说什么，只是看着灵血抚mo着核心，一步步走到核心后部，那里的管线刚由顾昌明和孙德新修复过。

    灵血的手慢慢地摸在那几根管线上，隔了好久才回头对孙德说：“谢谢你和顾叔叔！”

    孙德很想说“没什么！”可是灵血现在的表情告诉他，他和顾昌明的努力看来似乎完全是无用功，所以孙德回头望了一眼顾昌明，很无奈地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顾昌明明白自己的学生看自己的原因，可是他还是不相信自己的努力是完全无效果的，他望着凌云，后者会意，走到核心的后面，指着外部管线和核心相联接的部位说：“我预计明天下午核心内的生命反应才会停止，可是刚才因为感应不到核心内的生命反应，一检查才发现核心已经中断了和外部维生系统的联结！”

    “什么！？”顾昌明吃了一惊，他来到凌云身边，顺着凌云手指的位置望去，瞬间就呆住了。一起跟过来的孙德失声道：“不可能，早上还好好的！”

    “到底怎么回事？”苏小飞也走上前来询问。

    孙德指了一下核心的尾部说：“这里本来是开放的，原来维生系统的代谢管线和线路都是通过这里联结着核心的，可是现在这里已经变成半球状，所有的外部维生系统的管线全都被切断了，看情形就好像——”孙德说着，五指伸开，做了个抓拢的动作。

    “为什么会这样呢？”苏小飞问道，孙德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凌云。

    凌云解释道：“这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这是核心的自我反应！”面对众人不解的目光，凌云只好又进一步解释：“当核心内人的生命反应下降到一定的数值时，核心就会自动切断外部的一切系统。就是这样！”

    苏小飞听了凌云的解释后有点发懵，始终跟在苏小飞身后的刘云皱了皱眉头问：“难道核心是电脑吗？你总不会告诉我它是活的吧？”

    凌云露出一丝苦笑，他望了灵血一眼，然后沉思了一下，才说道：“它是半生物半机械的小型宇宙舱，不过现在它只是灵血mama的坟墓！”

    “你说什么！？”

    面对凌云给出的答案，所有听到的人都有点想张大嘴发出惊讶叫声的感觉，他们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就听走廊那边传来沐蕾的声音道：“凌云说的虽然是事实，但不完全正确！”

    随着说话声，沐蕾、花云芳进入了大家的视线。只不过沐蕾的眼睛始终盯着核心前的灵血，而花云芳则是微有些不解地望着沐蕾。

    苏小飞、刘云和受伤未愈但仍站在核心附近的靳等人用诧异的目光望着沐蕾，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沐蕾边走向灵血边说道：“据我们得到的资料，核心室的确是一个小型的宇宙舱，只不过它没有飞行系统，所以只能和母舰结合而成为了母舰的导航仪，从而带领大家来到了这颗星球！”说完这句话时沐蕾已经站在了灵血的身后，灵血回头不解地望着沐蕾，眼睛有点微微发红。

    沐蕾的声音低了一些，她有些动情对灵血说道：“灵血，接触核心吧！你mama是‘神’这绝对不会错，只要你接触核心，兽化再造人和超能再造人几十年的对峙就会失去意义，我们大家就会像刚到坠落星时那样一起重新建设自己新的家园，没有隔阂，我们就会像一家人一样！”

    灵血回过了头，不过似乎没有太大的反应。

    “小蕾啊！”顾昌明开口了，他先是询问沐蕾道：“我叫童雨和孟语他们小雨、小语、小杰和小柳叫习惯了，叫你小蕾你不介意吧？”

    沐蕾摇了摇头，她自然不会介意顾昌明叫她什么，只是不知道顾昌明要说些什么。

    顾昌明转过身去，望着核心和灵血，说：“就算小宵的mama真的是神，你们所说的‘接触核心’是什么呢？我想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仪式吧？更加不可能是简单到打开核心见到小宵的mama就叫接触吧？毕竟这是现实，不是神话！”

    沐蕾愣住了，问：“难道灵血不知道方法吗？”

    顾昌明苦笑着说：“说起来，小宵对他mama的了解，估计还不如我这个老头子。只不过我一直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的存在，所以我研究了小宵近三十年，虽然是通过一个克隆复制体来研究的，但就算如此我也差点就铸成大错害了小宵！你们在完全不知道什么是接触的情况下就硬来打开核心室，也或许小宵的mama根本就不是什么神也说不定。结果只会害得小宵和他mama分离——”

    顾昌明不说话了，沐蕾的神色有点黯然，一边的刘云叹了口气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姐禁止我们任何人接触核心了，或者就像顾教授说的一样，因为根本不知道接触的方法！”

    这时所有人都替灵血悲伤，沐蕾也是，虽然她仍然坚信灵血的mama是神，可是灵血额头上还在滴血的伤口让她突然意识到顾昌明说的有可能是正确的。她很想对灵血说声“对不起！”可是这有用么？

    灵血身上突然散发出淡淡的白光，他用手慢慢地将核心和母舰相联的最后一部分联结物弄断，最后将卡在核心壁上的金属小支件也彻底清理掉，这时大家才看清楚核心的全貌是一个长有四米多，宽近两米，高一米半的椭球体。最后灵血双手用力，就那么将核心整个地抱了起来。

    这时凌云说道：“就把它留在母舰上吧！母舰不是被称作‘神殿飞船’么，正好就相当于是用来祭拜你mama的神殿！”

    灵血停了一下，似乎是心里太过于悲伤了，他的手一滑，核心的前半部分锐头的一端就插在了原来安放核心的凹槽上，核心就那么直直地立着，看起来就像是一块奇形的墓碑。

    灵血低着头，手扶着核心，身体周围的白色光芒闪烁不定地抖动着，当他直起身来时，身上发出的白光已经十分浓郁，眼中更是闪着赤红的光芒。

    灵血转身，一字一顿地说：“武七，我要杀了你！”

    (PS:上传晚了！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