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风雨继，幽燕相传敌意

    明正统元年（1436年）新修的西直门包括门楼、门洞、箭楼、瓮城、瓮城门各一，均采用山东临清烧制的特大城砖。门楼通高34.41米（包括楼台），为3层飞檐歇山式建筑，柱、门、窗皆为朱红色，檐下的梁枋上饰以蓝、绿两色图案，顶部为绿色琉璃瓦，饰有望兽及脊兽。在门楼台下部正中与城垣墙身垂直方向，辟有券顶式城门洞，因沿袭和义门之制，较内城其他门洞低。装有向内开启的城门一合，用福山寿海5面包锭铁钉固定。城门正前方为一重檐歇山顶箭楼，西、南、北3侧共有箭窗82孔。箭楼西侧面阔7间，内侧庑座面阔5间，通高30米，俯视呈“凸”型。瓮城连接城楼与箭楼，为东西62米、南北68米的方形。西北角设有瓮城庙。在瓮城南墙辟有一瓮城门。与城门方向成曲尺型，以利屏蔽城门。上方有一座单檐硬山谯楼有两层12个窗，有称瓮城门楼。城外护城河木桥改为石桥。

    九月二十八下午申时初，一队约莫五十人的骑兵队伍踏上了护城河石桥。这一行人正是跋涉千里绕道来京的陈雨等人。实际上，对于一路上的所见所闻，陈雨心里更加增多了要远离中原去南方的决定，因为所过之处饿殍遍地，流民处处，大小匪徒一缕缕不绝，如非他们一伙人强马快，好几次险些让流匪围住。

    轻轻地勒住马，陈雨望着眼前雄伟的城墙，不知何故心里涌起一股酸涩的感觉，他无声地苦笑了一下，问道：“这就是内城啊，真是不愧大明国都。”

    身后的吴明远神往地看着底厚20米，高达15米的城墙道：“这就是内城,又称‘京城’、‘大城’。城墙高12至15米，底厚20米，顶厚16米，上有女墙。有城门九座，角楼四座，水门三处，敌台一百七十二座，雉堞垛口11038个。城外有宽30-60米的护城河。城有九门-正阳门（前门）崇文门（哈德门）宣武门（顺治门）阜成门（平则门）西直门德胜门安定门东直门朝阳门（齐化门）”。

    陈雨看着身后护卫一个个听得目瞪口呆的神色，感慨地道：“如非抽调慎行兄一起来，我们可是两眼一抹黑了。”

    吴明远神色萧索道：“以前陈总督在时，卑职来过一次京城，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陈雨取出告身牙牌递给杨铁心道：“慎行不必如此，人和事总是不断变化的，先进城再说。”

    守门兵的头目是个把总，看着陈雨的千户牙牌，虽然眼有不屑之色，不过看着50个着铁甲骑骏马的护卫，嘴上确是客气的很：“陈千户是从哪里来公干啊”陈雨笑笑下马，和那把总行礼间一个小银锞子塞进他手里：“在下从陕西来京去兵部办事，有劳了。”那把总脸上笑意浮出：“恭喜高升了。”

    一行人进了城门，拉着马在街上慢慢走动，除了吴明远，所有人都是看花了眼，确实无论是路边店铺之多，路上行人之多，都远远超过了他们所见过的所有城市。

    “千户，咱们还是先找个客店住下再说吧。”杨铁心虽然瞧花了眼，却没有忘记护卫队长的职责，忍不住提醒陈雨。

    吴明远忽地从遐想中清醒过来，赶紧附和道：“对，铁心说的对。我记得转过弯棋盘街上有家高升客栈不错，地方也大，咱们就住那里。”

    陈雨点头，实际上后世比这人多的城市他也见过，不过走在着明代的京师街道上，他颇有感触，谁能想到，这繁华的城市居然在短短几年后会沦落为异族的牧场，汉族最后一个封建王朝就这样结束了。

    “站住，那里跑，小兔崽子！”一声嚣张的喊叫忽地响起来。陈雨刚抬头朝喊叫处看时，却发现自己四面的行人慌乱地闪往街道两侧，刚才热闹无比的街道顷刻间除了自己一行人外，再无一人。陈雨正在诧异，迎面一个小小的身影飞奔而来，一边跑一边扭头往身后看，数十步外七八个汉子正追赶过来。

    那小身影光顾朝后看，结果正正扎在陈雨怀里，一下倒出去三四步远，陈雨这才看清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此刻正挣扎着往起来爬，陈雨上前扶起他，那孩子很瘦，但眼睛却极其清亮，此刻正有些慌乱地看着身后追赶的汉子，也许是陈雨扶起他的动作给了孩子信心，他一把将一个东西塞给陈雨：“大哥，麻烦你，我等会来。”转瞬间孩子钻进一个小巷里去了。陈雨看着孩子塞给自己的东西，那是大半个馒头。

    追赶的汉子此时已经到了，骂骂咧咧地道：“那里来的贼军汉，居然拦老子们追小偷。”陈雨眉头一紧，心想这些汉子莫非大有来头，自己这一伙子各个带着刀剑，对方却像吃定了自己一样。

    吴明远小声道：“只怕是权贵家人。”陈雨点头不再理睬那人，刚要迈步，风声迎面而来，原来是那个领头汉子见陈雨不理自己，扬起手里鞭子抽过来，陈雨一把抓住鞭子，他身后护卫刷地一下全部刀剑出鞘，只待陈雨一个颜色，就乱刀砍死这些汉子。

    街道两侧的人惊呼起来，那汉子兀自大叫：“国舅府里人你这贼军汉也敢动手，不想活了。”陈雨眉头一动，护卫的刀剑立刻架在那人脖子上，那汉子见刀剑临身，依然呼叫道：“你有种动一下老爷试试。”陈雨再也忍不住怒火，心想这些垃圾玩意真是该死：“打断他的腿。”这些护卫全是军中精锐，杀人无算，，何曾受过这些气，如非陈雨没说话，早砍了这些敢冒犯将军的杂碎，此时陈雨发令，那汉子惨嚎一声倒在地上。

    吴明远忙道：“子玉，京师非比地方，不可莽撞。”

    那汉子见这伙他眼里的贼军汉敢真杀人，立时焉了，陈雨眼光在那人面上一转，冷冷道：“杀你就像杀狗，滚。”他这半年杀人不可计数，此刻一怒那杀气一出，这汉子立刻觉得如坠寒冰潭里，再不敢嚣张。

    众汉子抬着那为首汉狼狈而去，陈雨沉默片刻，对大伙说：“如果我们苦战沙场是为了保护这些人，真的很没意思。”

    街道边一个小女孩子忽然朝陈雨跑来，身边几人吓了一跳，紧紧追在女孩身后，陈雨正要前行，见一个雪玉般的小女孩子在几步外停下问：“你是侠客”

    这小女孩约莫十岁左右，一身白色衣裙，扎着两个包包头，腰间挂着一个镂空玉佩，此刻正侧着头好奇地看着他，陈雨忽然想起来二丫他们，不由地一笑，蹲下道：“为什么说我是侠客？”

    那小女孩道：“王伴伴说刚才那个人是京师有名的人物，没人敢管，你刚才敢管，你是大侠客。王伴伴对吗？”小女孩问追上来的一个中年人，想来是她的随从。那中年人轻声道：“主子，咱们该回去了。”

    小女孩不满地道：“好容易出来一次，这就要回去啊，王伴伴能不能再玩一会。”那王伴伴弯腰道：“回去晚了下次就出不来了。”

    小女孩忽然道：“王伴伴，我想和这个人一起玩一会。”

    那个王伴伴忍不住看了陈雨一眼：“将军是那一卫军将，来京城公干？”

    陈雨忽然有面对洪承畴的感觉，立起身抱拳道：“三边总督洪公属下，来京吏部觐见。”中年人扫了一眼陈雨护卫，神色一变道：“将军属下不错。”

    陈雨正要回答，一伙衙役冲过来在十几步外停下大喊道：“适才无故伤人者是你们，随我走一趟宛平县衙。”

    陈雨抬头目光一扫，只见先前街上闹事的那伙汉子里面几个正在衙役身后大呼小叫：“就是他们，这些贼配军。”陈雨再也忍不住，他笑了一下，对小女孩说：“你先回家吧，小meimei。”那小女孩有些奇怪地问：“你怎么拿着半个馒头啊。”

    陈雨苦笑：“刚才有个小哥哥为了这半个馒头让人追了半天。”陈雨反手将馒头塞给吴明远，冷冷地道：“本人沙场为国，杀敌无数，今天居然让人骂为贼军汉，铁心，将骂人的砍了。”吴明远忙劝阻道：“千户不可啊！”

    那中年人王伴伴心里一怔，右手朝街边招了招，只见街边十几个人大步走来其中一人拿出一个牌子冲着衙役一晃，那为首衙役脸色一变，冲着衙役们一声喊，霎时间全走了。

    陈雨忽然看见那个塞馒头给自己的小孩子在街边探头探脑，忙招手叫他过来，那小男孩拉着一个更小的小女孩过来，陈雨从吴明远手里接过那半个馒头给他，小男孩忙递给小女孩道：“妹子，你吃罢。”看着小女孩狼吞一般，那玉雪一般的小女孩对中年人道：“王伴伴，他们好可怜，能带他们回家不？”

    街上行人开始慢慢散开，陈雨抱拳对那中年人道：“多谢王大哥刚才解围。”

    那王性中年人见陈雨称呼自己王大哥，展颜一笑道：“你适才真要杀那几个人”陈雨点头：“是。”那个小女孩吃惊地道：“你不怕官府？”

    陈雨叹道：“我们沙场拼命，却让人骂贼军汉，让人心冷啊。王大哥，我要去投客栈，有缘再会。”他转身问那兄妹两：“你们要没地方去先跟我们一起吧。”

    陈雨再次抱拳冲中年人施礼，一手拉着一个小孩慢慢前行，那玉雪一样的女孩子忽然从腰带上解下那个玉佩跑了几步道：“我叫朱媺娖。这个送给你，你叫什么？”

    陈雨松开兄妹两，接过玉佩：“我叫陈雨，多谢你的礼物，我想想啊我有什么可以送给你？”身后王姓中年人先是一怔，接着笑起来。陈雨思索了片刻，从马上包裹里掏出自己从后世带来的那个半个巴掌大的小圆镜子递给朱媺娖。

    朱媺娖和王姓中年人一伙均是一惊，陈雨道：“这个你小女孩用正好，我走了。”

    看着陈雨一行转过街角，王姓中年人心里思量了一下小声对身边人道：“去查一下那个陈雨。”朱媺娖拿着小圆镜爱不释手道：“王伴伴，这镜子真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