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陈年旧事
那鲜艳如血的红花名为“罗夏”是一种极其珍贵的药材,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很难寻得到,只是她记忆中这种花从未见过这么大的,一般都只是开出婴儿巴掌大小的样子,这满树的罗夏花,清香宜人,又透着股妖艳的味道。 另一棵名为“蔢桑”,也是一种药材,却是生长在极寒之地,花开百年才得一树的果子,而那果子也没有这一树如葡萄一般密实的,均是三两颗一株,一树至多也就二三十株,而她这棵树上却满满的挂了一树的果子,至少也有百株。 这罗夏和蔢桑都是活血补气的良药,而且还有驻颜的功效,是那些贵妇们争抢而不得的宝物。 第三棵她倒认识,那挂了满树的不是荔枝是什么,只是她从没见过这么大颗的荔枝,一颗荔枝足足有平常的三倍大,满满的挂了一树,那暗红色的表皮并不如一般的荔枝那么干燥,反倒水水润润,让人看着就涎水直流。 在三棵树的底下密密麻麻的生了一地的灵芝,再看先前的人参,非但又多了一大片,而且比先前的还要大些,甚至有些已经泛起了淡淡的紫色。 这些忽然多出的植物到底从哪里来的? 白紫鸢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先前越苍穹给她的那个包袱被她随手扔进了空间里,这些多出来的植物应该就是那个包袱里的东西落在空间里长出来的。 果然,白紫鸢在三棵紧挨着的树下找到了那个包袱。 白紫鸢正想拿起那个包袱,手却从包袱上穿了过去,她这才想起来,刚才被空间的变化惊呆了,倒忘了自己如今的状态。 自己这个样子应该同空间的变化有关,也就是说,以后她可以不用身体进入空间,便能查看空间里的一切,这灵体要么是她的精神力,要么就是她的灵魂,不过白紫鸢猜想,应该是前者居多一些,毕竟方才疼的是她的大脑,灵魂若是这么容易就离开身体,只怕自己已经不在了吧,这空间同她的身体联系密切,虽然如今制约着她的身体强弱,不过应该不会伤害到她的本身。 那株玉树和池水也有了变化,玉树长大了些,枝头那些淡粉色的小点已经冒了出来,在枝头团成粉色的小团,似乎是花骨朵一样,可样子却又像是晶体,很难相信这种玉石水晶一样的东西会不断的生长。 而池水的颜色又碧绿了几分,与此同时池子也扩大了一倍,如今这个大小,白紫鸢已经可以下水小小的游个泳了。 整个空间交错着各种植物的香味,白紫鸢狠狠的嗅了两口,很想摘个荔枝吃,只是这会的状态却没办法办到,又怕这种状态时间太久对身体不好,便想赶紧离开,脑中一念,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看到的却是白青峰焦急担忧的脸。 “醒了,小姐醒了!”绿荷打着哭腔叫道。 白紫鸢诧异着,四下看了一眼,却见秦氏,方嬷嬷,白天宁,白青峰,还有大夫丫鬟一大堆,竟都挤在她的床边,这情形活像是她快死了一样,这群人都等着给她送丧? “大夫!来帮她看看!”白青峰见她睁开了眼,面色一喜,正要对她说什么,临末了神情微滞,又变成平日里淡漠的样子,起身向一旁的大夫吩咐道。 白紫鸢只当自己昏迷刚醒眼花了,倒也没想太多。那大夫把了把脉,一边摇头只说奇怪,一边拱拱手道:“回将军,二小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多休息两日便好。” 白青峰点点头,向绿荷吩咐道:“照顾好你家小姐,有什么需要直接来找我。” 绿荷愣了一下,赶紧垂首道:“奴婢明白,一定好好照顾小姐。” 白紫鸢也愣住,这种事不是归秦氏管吗,怎么忽然让去找他?看一眼秦氏,见她面色铁青,又隐忍不发,忍不住心想,难道白青峰对她所表现的淡漠都是装出来的?可是,又为什么这么做呢? 白青峰和秦氏离开了,白天宁似是还想说什么,可看她神色疲惫,也就没再多说,只让她好好休息。 瞅着白青峰的背影,白紫鸢越发捉摸不透,总觉得白青峰似乎并不像看上去那样对她不闻不问,难道他这么做是因为秦氏吗? 白青峰一语不发,秦氏跟在他身后,只觉周身被一股冷意包裹,这种感觉很熟悉,代表着白青峰真的生气了。 秦氏忽然间怀疑,若是今日那丫头死了,或许他会愤怒的杀了自己吧?猛地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又气的发抖。 “你要对我有什么不满就说出来,别用你的背对着我!”秦氏终是忍不住,猛地停下,冷冷说道。 身后的丫鬟嬷嬷看这情形急忙退得远远的。白青峰停下脚步,半响才转过身。夜色下他的脸色朦朦胧胧,看不清楚,秦氏只觉那双眼睛冷冷的看着自己,周身的寒意越盛,这种冰冷的压抑让她几欲发狂。 又是为了她,又是为了那个女人的孩子,只要一碰到同那个女人有关的一切你就会露出这种冰冷彻骨的眼神看我,你恨我对吧,你恨不得杀了我是吗?是我杀了你最心爱的女人,又要挟你不能对你的女儿表现出半分怜爱,哈,你怎能不恨我! 秦氏吸了口气,咬牙道:“你别忘了,你当初许诺过我什么,她的事跟你没关系,我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我罚她又如何,你凭什么摆出这种脸色给我看!” 白青峰沉默了良久才沉沉开口:“我是答应过你,这么多年我自问也做到了对你的承诺,但是秦霜翎,让我告诉你,我所许诺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你会公平对待她的基础上的,如果你做不到,如果你故意伤害她,我的承诺便随时可以取消。今天的事我不想再发生第二次,你明白吗!” 秦氏怔住,然后气的发抖:“你……你居然这样跟我说话!” 白青峰冷笑:“秦霜翎,这么多年咱们相敬如宾,我自问很尊重你,可是你别试图触碰我的底线,那孩子你若敢再动,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秦氏气急:“白青峰,这么多年是我陪你,是我帮你打理这么大一个家,你……只是因为一个意外,你就这么指责我!”
白青峰深吸一口气,话说的有点重了,可是方才看到那孩子面色惨白气若游丝的模样,他心里的惊恐却再也不想经历,他已经失去了她,若是连她的孩子也保护不了,那么这狗屁一样的人生还要它何用! 白青峰转身离开,秦氏只觉得脚底的寒意一阵阵往上窜,手心死死的攥着,指甲插进rou里,生生的疼,可这疼痛怎么也盖不过心里那被羞辱的疼。良久,她深深的吸口气,慢慢的松开手,面上又挂上她一贯的高贵与从容,只是唇角的那丝笑在夜色之下却显得有几分狰狞。 如果爱无法得到,那至少得到纯粹的恨吧,白青峰,这辈子你也休想逃得过我的纠缠! 这一病,倒是又多了几天时间不用去书院。虽然大夫开了一堆的药给她,不过打从昨晚醒来,她的精神和身体都好得不得了。胸口沉闷的感觉几乎完全消散,小腹之中一股暖流萦绕流转,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好像一抬脚就能飞起来一样,哪还能在床上躺的住,趁着绿荷去熬药,她披了件披风,从院子里溜了出来。 白府的花园都修得很美,冬日里大片的梅花开得正艳,清晨的凉凉的空气混着清冽的味道十分沁人心脾。 梅花园的凉亭里坐着一人,却是白天宁。 白紫鸢折了一支梅花,悄悄跑到他背后,猛地把梅花送到他面前,笑嘻嘻道:“哥哥,怎么也逃学没去书院啊?” 白天宁回头,看见她,笑道:“你不在屋里好好休息,跑出来做什么?” 白紫鸢扬着手里的梅花,一本正经:“这些梅花开的这样好,若是没人来看,岂不辜负了它们这般的盛开?” 白天宁笑,接过她手里的梅花,神情却有些沉郁。 白紫鸢诧异:“哥哥心情不好?还是在担心什么?” 白天宁皱眉,沉默了半响,开口道:“昨日二皇子进献了一株千年人参给太子,治好了太子的伤势,刑部又得了新口供,上面的供词对三殿下不利,皇上已经让三殿下在万寿宫跪了一夜了,我……我有些担心。” 白紫鸢呆住:“千……千年人参?”这……这说的该不会是她拿出来的那株吧? 白天宁沉声:“嗯,也不知道二皇子从何处得来的如此神物,太子原本极重的伤势竟然一夕便好。更想不到的是,二皇子竟然舍得将这么珍贵的东西给太子!” 白紫鸢舔舔嘴唇,弱弱问:“三殿下会……会怎么样?” 白天宁道:“皇上的处置还没下来,不知道结果如何。只是太子生性弑杀,又心胸狭隘,这次的刺杀几乎要了他的性命,即便是皇上不重罚三殿下,只怕日后太子也不会饶过他,三殿下日后的处境只怕会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