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章 没法
郑衡看到裴定拿出了匕首，一时不明所以：这不是他放在枕头下防身的吗？拿出来做什么？ 只见裴定拿过了银锭，什么话也不说，就举起匕首往银锭上一砍。 韦言的心急促跳了几下，立刻阻止道：“且慢……” 可是来不及了，裴定的匕首已经落了下来，没有预料中刺耳的尖锐声，那把匕首就像削泥似的，一下子就把银锭切开了两半。 裴定将这两半举了起来，递给郑衡和韦言细看，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匕首收了起来。 四哥给他的这把匕首真好用，更重要的是，吕清之义子吕先猷随意说到的辨别银锭方法，还真的十分有用：重量和成色都可以造假，这是rou眼看不出来的，但一切开来就什么都清楚了。 待韦言看清楚这半锭银子后，刚才想说的话语便老老实实吞了回去，恍悟般点点头，指着这半锭银说道：“里面果然不同。不过他们怎么会做得这么精巧？数量成色的都没有差？” 他之前不想没有想到将银锭切开看个究竟，但这样的银锭仅此一个，他生怕切了之后就找不回来了，便迟迟没有动它。 不想裴少爷果敢下手了。切开后，才发现这个银锭只有外面一层银白，内里是青绿色的东西，似金似石，触感十分硬。 如此看来，南景朝廷不仅私铸银币，还私铸假币！南景好大、好阴的手笔，他们为何要造这些假银锭？又将它们送去了哪里？大宣吗？ 郑衡摩挲着半锭银，目光有如寒芒，冷声道：“看来，南景研究大宣银锭不是一天两天了，想必那个冶炼场必有技艺精湛的匠人，比当年的吕清之还要高明！” 她对私铸钱币本来就严令禁止，当年吕清之私铸钱币就是死罪；可是，南景以朝廷之力来私铸、还这般造假，这已不是可用深恶痛绝来形容。 南景，意在大宣！ 裴定收起匕首后，神色凝重地道：“此事太大了，我打算返回京兆后，便将此事告诉正使大人，然后上禀国朝。” 南景这个手笔，应该是为了逐渐控制大宣。现在已经不知有多少这样的假银锭流入大宣，此事得用国朝之力、以户部为首才能阻止。 听韦言刚才的描述，千涧谷那里太隐秘，若非有好运气，他根本不可能得到一个银锭。 那个冶炼场那么重要，南景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保证其运行，现在别说摧毁这个冶炼场，怕是知道了这个冶炼场的大宣人，连性命都不能保。 现在大宣使臣在南景，就算使团守卫能够以一敌五，还不是受制于人？这一切，必须回到京兆之后才能禀告。 那个冶炼场那么隐秘、规模那么大，想必一时半会也不会移到其他地址。 郑衡顿了顿，没有接上他的话，而是说道：“千秋，裴家有多少人在京兆？韦言，你手下的暗探有多少？” 裴定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便摇了摇头，叹息道：“阿衡，不行的。千涧谷那里必有南景重兵把守，或许连靠近那里都没有机会。裴家在南景没有那么多人，就是加上使团士兵，此事也很渺茫。” 稍停片刻，他补充道：“就算此事得成，使团也不可能顺利离开南景。若使团不能离开南景，那么大宣与南景之间会发生什么，你也能预料到了。” 近千人的使团，当中有许多国朝俊彦，就算皇上再想息事宁人，也顶不住这些俊彦背后的势力。届时，两国肯定会有一战。 南景连大宣银锭都铸了，想必其他方面也会有所准备。大宣仓促应对，落败是可以预料的事。 裴定不愿意因为千涧谷的冶炼场，而引发一场必败的血战，代价太大，完全不值得。 解决千涧谷的冶炼场，肯定还有更好的办法，也不急在这一时。阿衡，似乎有些急躁了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衡朝他笑了笑，回应他的疑惑：“千秋，我不会冲动的。我只是想知道人手情况，看看在离开南景之时，能否不知不觉毁了这个冶炼场。” 裴定或许不知道，当年她诛杀四王的时候，就神不知故不觉捣毁了四王的兵器库。只不过，当年她有数千精锐暗卫，现在身边却只有一个暗卫…… 硕果仅存的暗卫韦言答话了：“小主子，暗探有不少人，专司消息刺探，武功并不高强。” 若要捣毁千涧谷那个冶炼场，需要的是武功高强的人，他手中的暗探没有多少用。正是因为这点，他从来没有想过捣毁这样的事情。 不过，听到裴定说将此事告诉鸿胪寺的官员、上禀国朝，韦言也有些情报要说：“小主子，据在家多年在南景的查探可知，鸿胪寺中绝对有南景的细作，其他官衙肯定也会有。属下担心，国朝尚未有何应对，南景已知此事了。” 大宣和南景往对方安插的钉子，简直无处不在。这一点，曾掌权的郑衡再清楚不过了。韦言的担心不是可能会出现，而是一定会出现！ 所幸现在时间不算紧急，这个事情，她得好好想一想，或许会有别的办法…… 随后，她这样吩咐道：“韦言，继续密切监视千涧谷的情况。不必冒进摸近了，只须在千涧谷看有没有南景士兵进去，摸清楚他们的规律，等待我的指示。另外，将南景的情报整理一份，尽快送到我这里。” 说罢，她也没有更多指令了。她在承德门散发鸿渚体，原是为了等待老师的，却不想等到的是暗卫。 韦言出现得太突然了，还带来了这么重大的事，她一点准备都没有，现下也想不出什么好计策。——时间太短了。 裴定也不在意韦言在场，握住了郑衡的手，从容说道：“阿衡，既然我们现在知道这件事，那么说明运气还不错，我们一定能够想出办法的。” 若不是阿衡从舆图上划了千涧谷作为拖住赵从戎和南景士兵的地方，他们怎么可能会发现南景私铸假银？冥冥中，或许老天也站在他们一边。 有时候，好运也是一种实力，所以他很有信心能够想出办法。 只是，他们还没有想出办法，第二天正使顾奉便来了，还说了一件与他们切身相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