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六章 有故事的人
木归塞迎了上去,使团众人之前以两人一马当先,一个身穿盔甲,不怒而威,来人正是淳亲王李承烨。 另一人身着便装,面含轻笑,仪表不凡,自然是慧王李玄泽。 李玄泽一入歇马店就引得李落多看了一眼,倒不是因为李玄泽如何,而是李玄泽胯下的这匹骏马,正是当年李落从西戎处得来的雪云踏月,几番周折,没想到最后竟落在了慧王手中。 木归塞翻身下马,跪倒一礼,沉声喝道:“末将木归塞,恭迎王爷,慧王殿下大驾。” 李承烨颔首一礼,温颜笑道:“木将军免礼,戎装在身,不必拘礼。” “是,属下遵令。”木归塞起身站在一旁,先称末将,再论属下,先公后私,礼数分毫不差。 “木将军辛苦了,让营中将士在外等候,本王深感不安呐。”李玄泽朗声笑道。 “王爷言重了,末将已在营中备好营帐,请王爷和诸位大人入营歇息。” 李玄泽看了李承烨一眼,笑道:“皇叔,北府是你的地盘,小侄听皇叔的。” 李承烨哈哈一笑道:“好,那咱们就走吧,奔波一路也该稍事歇息,入营再说。”说罢一挥马鞭,缓缓走了过去。 李玄泽跟上前去,路过木归塞时和颜一笑道:“木将军,你也上马吧,随本王和皇叔一起走。” 木归塞微微一怔,应了一声,翻身上马。 李承烨刚到街心处,龙象营将士齐声喝道:“大将军威武!” 声音很响,激起了不远处山坡上的野鸟,一群群飞到了别处。 李承烨挥了挥手,朗声大笑,神情极是意气风发。 不过这也不为怪,定北军是李承烨的心血所在,龙象营更是定北军中精锐,如此军威,怎能不让李承烨大感快慰。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穿过歇马店向军营走去,气势十足。 除了李承烨和李玄泽二人,朝中也派了些深悉合纵连横之道的官吏,不过此时都很识趣的没有抢李承烨和李玄泽的风头,跟在两人身后,不苟言笑,看起来显得很矜持。 人群中有一个人让李落甚为意外,少师太叔闲愁也在其中。 李落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少师为何会来北府。 一群人穿过歇马店就花了半个时辰,不说其他,大甘朝廷的确对此次与蒙厥通商一事极为重视,只是不知道蒙厥会是怎样的反应。 木归塞离去之前,回头看了一眼,茶棚下素娘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李落一个人。 李落似乎对这些常人难得一见的权臣贵族没什么兴趣,低头擦着桌上被战马扬起的灰尘,清清淡淡。 木归塞有些惊讶,不过没有余暇多想,眼下朝廷来人才是紧要。 大甘使团到了一马川的第二天,钱义和应峰悄悄返回了歇马店。 素娘看到多日未见的李落同伴,视若无睹,果然如她所说,李落的事不闻不问。 晚膳时分,素娘没有吝啬,买了些rou,出奇的还有一坛酒。 这顿饭菜是素娘和沫儿一年里少有的好饭菜,沫儿吃的津津有味。 李落和钱义几人吃了几口便没有再动筷子,神色平和的看着沫儿将腮帮塞的鼓鼓的。 吃完饭,素娘早早打发沫儿回屋睡觉,钱义和应峰不等素娘动手,收拾起桌上的碗筷。 素娘也不客套,没有多说,少见的没有了往日没心没肺的样子,静静的看着李落。 素娘这个神色让李落有些不甚自在,轻咳一声,刚要说话,就听素娘截道:“你要走了?” “嗯。” “什么时候?” “明天一早。” 素娘淡淡说道:“这么匆忙。” “叨扰素娘时久,也该走了。”李落从怀中掏出一些碎银,和声说道,“这是房钱,请素娘收下。” 素娘看了一眼桌上的银子,便没有再看,清冷说道:“你果然不是个商人。” 李落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你的事我不问,但有一件,那晚在柴房中发生的事不许说给别人听。” 李落嗯了一声,应了下来,叹息一声,劝解道:“素娘,木将军对你实有情义,不用我说想必你也能看得出来,既然这样孤单一人,不如给木将军一个机会。”
“情义?你怎知他不是个薄情寡义之辈。”素娘冷声说道。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往日的事只是黄粱一梦,何苦要这样折磨自己。” 素娘神色微微一变,双目一冷,低叱道:“你知道什么!” 李落没有做声,平静的看着素娘。 素娘眼中的冷色越来越浓,寒声说道:“我倒忘了你来历不凡,也许是大甘显赫世家中的公子少爷,哼,还是那句话,莫管闲事。” “素娘怎知我就是世家出身?” “哼,明人眼里容不下沙子,我自己得的病心里有数,这么多年我从来不知道有人可以单凭内力就能压制的住,诸葛公子手段高明,年纪轻轻就有这样了不得的功夫,如果不是大家出身,哪又会是怎样? 这些你口中所说的族中弟兄都是你的护卫吧,好大的排场。” “素娘既然怀疑我的来历,为何不报官?” “报官?”素娘耻笑一声,“报官有什么用,最多花些银子也就了事了,再说我也不想管别人的闲事。” “可是,我却想管你的事。”李落静静说道。 素娘怒色一闪,喝道:“你究竟想怎样?” “有些人如果没有旁人理会,慢慢的会被人遗忘,我只是不希望这个人是你。” 素娘一怔,胸口一阵起伏,脸上的戾气渐渐浓郁起来,与平时判若两人。 “我是个有故事的人,你也是个有故事的人,那么沫儿也该是个有故事的孩子。” “你究竟是谁?”素娘一字一句的缓缓问道,手紧紧握在一起,眼中除了震惊还多了一分杀意。 “忘忧散并非天下绝毒,有解药的。” 素娘脸色大变,猛然站起身来,没有想跑开,而是先望了一眼里屋,此时此刻只是担忧沫儿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