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曲水大婚？

    倾城一推开门就看到月牙坐在凳子上好整以暇地吃着糕点，看到倾城回来了便笑笑道：“一大早的，哪儿去了？”

    这样的场景，有些熟悉。

    倾城一笑，走了进去，随意地坐下，拈起一块桂花糕，细细地品尝着，好半响才悠悠然地开口道：“就随便逛逛，太久没回来了。”

    月牙好笑地看着还穿着男袍的倾城，语带揶揄：“怎么，还不愿换回衣裳啊？”

    倾城茗了一口茶，说得理所当然：“我要是换回女装，不怕外头的人说岸芷汀兰闹鬼呀？”

    一听倾城这么说，月牙也不再打趣，正色道：“倾城，别闹了。”

    倾城耸耸肩，不在意地开口：“怎么下边那间房，放着这么多……”

    月牙适时接过话来：“你说礼物是吧？

    倾城一点头，就看见月牙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弄得倾城一阵心虚——

    “倾城美人儿，那些礼物啊，是沾了你的光，全是这半年来主上派人送来的。”月牙笑眯眯地道，末了，还不忘补上一句：“要是照这么送上去，下半辈子我月牙就算是瘸了腿也不愁了。”

    倾城睨了一眼满怀笑意的月牙，皮笑rou不笑地道：“这么说，月牙儿你是比较希望我不在？”

    一听，月牙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不不不，倾城大小姐，小的日日夜夜为你烧香拜佛，为你求个长命百岁。”

    倾城推开一脸谄媚的月牙，勾勾小指头，倾身上前，轻声呼气道：“来，今晚爷给你一个机会，好好报答我。”

    月牙作势抗拒，娇嗔道：“倾城大爷，手下留情啊！”

    一阵打闹，嬉笑一片。

    不知不觉间，已是黄昏。

    还差一个时辰，倾城晚宴就要开席了，照理来说，这个时候的岸芷汀兰，应该是人声鼎沸的，毕竟倾城晚宴声名在外，再加上前一晚月牙已经是做足了宣传，再怎么不济，也不该是现在这般门可罗雀，冷冷清清的。

    月牙托着下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所有的东西都已准备妥当了，怎么就是没有人来呢？就连平日多多少少都会有人驻足的门口，连个人影的看不到！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又等了一会，还是没有人，倾城只好碰了碰月牙的肘子，示意月牙找人问问……

    没过多久，便有消息传来——

    原来，是东岸的人间何世在举办曲水晚宴。

    一听，月牙就噘着嘴，不满地嘟囔：“真是的，东岸的人间何世就爱拆我们台，前不举办后不举办，偏偏要跟我们的倾城晚宴撞期，没准就是故意的呢！”

    蓦地，月牙像是意识到什么，瞪大双眼，艰难地开口道：“刚才那人说人间何世在办什么晚宴？”

    倾城脸色凝重，低声道出了事实：“曲水晚宴，表面上是指代曲水流觞，风雅之事，实际上能有如此大的吸引力的，恐怕是指曲弈风和若水吧。”

    月牙摇摇头，一脸不敢置信：“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主上怎么会让人间何世办这种晚宴……”

    倾城低笑，波澜不惊地开口：“月牙，在翎城里，若非是曲弈风自己应允的，有谁敢暗自拿他的名号做文章？”

    顿了顿，倾城又道：“今晚的人间何世该是何等的鼎盛，真让人期待啊！”

    倾城笑得花枝乱颤，一副颠倒众生的模样，语气却明显透露出不悦。

    而月牙深谙倾城的性子，不用想，便知道今夜的精彩，绝对不容错过。

    这不，转眼间，乔装打扮过的两人便坐在人间何世的角落里，静静地等待着……

    没过多久，精心打扮过的荭娘便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一改往日幽怨的模样，此时显得意气风发——

    “荭娘由衷地感谢各位沉冗拨空前来参加曲水晚宴，除去了一年前的三元午宴，在诸多原因的影响下，我们人间何世鲜少举办这样盛大的宴会，荭娘此时真的是百感交加。”

    一阵感慨后，荭娘又道：“为了感谢各位的支持，荭娘在此先敬大家一杯！”

    一语即毕，荭娘便在接过女子递来的酒，一饮而尽，随即掌声四起。

    荭娘抬起手，掌声应势停止。

    荭娘环顾四周，笑容满面地朗声道：“除了感谢，荭娘还想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语句一顿，荭娘继续开口道：“我们若水……哎……还是让若水自己来说吧……”

    荭娘话音未落，若水便在众人的期待中施施然地登上了台——

    若水面容娇羞，轻声道：“荭娘你就喜欢开人家玩笑……”

    若水敛了敛，走上前去，朝众人朗声道：“若水想借此机会宣布两件事——一是若水已然康复，大家不用担心，二是……”

    顿了顿，若水才娇声开口：“二是若水至此将不再登台献唱，以后也只会为一人歌。”

    若水一语即毕，全场议论纷纭，一时热闹非凡。

    而在坐在角落的倾城月牙岁看不清若水的神情，但身边旁若无人的大声议论却说明了一切——

    “咦哟不得了，天仙若水真的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这不再登台献唱，也不能说明什么啊！”

    “瞧你说的，风头正盛的艺伶不再登台除了是觅得良人，还能有其他原因？”

    “也是，那你们说，是哪个男人这么好福气，抱得美人归呢？”

    “这还用说，放眼翎城，能让天仙若水折服的，除了主上还会有谁？”

    “可主上前一阵子不是还为那个什么美人弄得茶饭不思的吗？”

    “这人心啊，总会变的，况且人都死了，再想也无济于事，倒不如惜取眼前人呢！”

    “这我赞同，别说是死了，就算还活着，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嘛，况且主上还贵为一城之主！”

    ……

    月牙越听越气，却碍于时机不对，也不好多言，一边用筷子恶狠狠地戳着桌面上的好菜，一边偷偷地观察着倾城——

    眉头只蹙起一瞬便已舒展开来。

    握着筷子的手指也没暗自用力，脸色如常地夹着菜。

    奇了怪了，倾城竟然没有大闹人间何世？

    一脸纳闷的月牙没发现倾城眼帘下的那抹精光，也没发现倾城唇边那抹冷笑。

    才不过一个晚上，东岸人间何世重振旗鼓，曲水晚宴大败岸芷汀兰的倾城晚宴的消息，便已传遍翎城大街小巷，而更让人津津乐道的自然是若水的那一番似是而非的话语，引起无数人的猜想。

    然而，没过多久，一个更为劲爆的消息便开始滋长蔓延：主上与若水将在不久后完婚。

    一时之间，翎城上下，皆交头接耳，共论此事真假！

    就在此事被传得沸沸扬扬时，一道告示论证了此事真假：人间何世之若水，才貌双全，善良可人，将择取良辰吉日，予以完婚。

    告示一下，全城皆惊。茶余饭后，议论纷纷。

    “没想到若水这头才说不再登台献唱，主上这头就通告全城，两人将择取吉日完婚，真快啊！”

    “其实说起来，也不快了。虽然若水前两天才说不再登台，但她上一次登台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没准若水进选艺伶的这半年间，两人早已情愫暗长。”

    “也是，温香软玉在旁，奈何是主上这样深不可测的男人，也不过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我还听说，就连御城、晔城城主都送来了祝贺，看来他俩真的是好事将近。”

    “我倒是为那红颜薄命的倾城小姐感到惋惜，我曾经有幸与她交谈，她才是真正的才貌双全，善良可人。”

    “这世上的事，谁人能说得清呢？只怪她自己没那个命！”

    “哎，我们还是少议论这些吧，别忘了主上之前颁布过的法令……”

    一位男子默默地听完了这一段，执着茶杯的手一顿，一会后，放下了一锭碎银，离开了茶馆……

    与城内外的热议不同，岸芷汀兰遭遇了一年来的客潮低谷。

    月牙看着无事可干的一众伙计，气愤不已地捶胸遁地，心里暗骂：曲弈风搞什么鬼啊？这种告示都能下？

    这么一来，受影响的远不止人心，就连向来红火的岸芷汀兰也被人间何世抢去了几乎所有的客源。

    尽管这样，月牙最担心的还是那个待在阁楼中，已经一天一夜没出过门的人儿！

    即便到了现在，她都不愿相信，那个每月总会有一段时间到岸芷汀兰，独自小酌独自怀念着倾城的男人，说变心就变了心，转眼就说要成亲了！

    难不成，所谓至死不渝的爱情，所谓噬心入骨的相思就这么不堪一击？

    如果真是这样，她真为倾城感到不值！

    就在月牙思忖着要不要把所有存积在房里的礼物全都打包还给曲弈风时，倾城神色不变地走了出来，肩上还背着一个包袱——

    见状，月牙连忙捆住倾城的腰，嚷嚷道：“倾城，你不能一走了之啊！

    要知道，现在的倾城还是男儿身，被月牙这样拦腰抱着，成何体统？

    倾城低声呵诉道：“月牙，有人看着呢，放手！”

    无暇顾及其他的月牙依旧用力抱紧倾城，大声道：“我不放，你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能说走就走？”

    倾城不禁脸一黑，无奈地开口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走了？”

    月牙愣住了，呐声道：“你不走，那你拿着包袱打算去哪里啊？”

    倾城忽地一笑，一字一句地沉声道：“没事，就是去给曲弈风的大婚，添点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