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血潮（中）
在王虎与另一方鏖战之时，武装警察们也介入了另一方的战场。 这里是青蛇所在的街区。 原本繁华的街道已化作了一片火海，哭嚎的声音都已经变得清淡了许多，血泊里燃气烈火，焦臭的味道，飘散的黑烟，将它渲染成人间炼狱。 所有人都静静的伫立在原地望着这一幕，直至靴子被血液染成红色才恍若梦醒般惊醒。 “头儿……”一名警员发出近乎呻吟的声音。 “我知道……”杨启久久无法回神，沉闷的下令道：“十人一组，进入搜寻幸存者，如果见到任何怪物，允许射杀！” 警员们顶着沉重的心理压力开始进军，可他们到底能阻止多少，又能挣扎多久，没人清楚。 越过半条赤色的街道，警员们竟是没能找到任何一具完整的尸体，他们迫切的希望能见到一个活人，慰藉一下自己痛苦的心脏，但没有，一个都没有！ 继续前进，俄顷后，前方传来一个动静。 “前方有人！”一名警员冲了出去。 “回来！你脱离队伍了！”小队长喝道。 可这名警员没听，他似是忍耐不住这过分压抑的气氛，迫切的希望能救下一个人来，他跑过了转角，然后欣喜的表情立刻僵硬在了脸上，那根本不是人…… “嗯？警察？”怪物抬起头来，他的模样像只站起来的猛兽，满脸血腥，正一口口的咀嚼着残缺的血rou，望见是一名警员后，不仅没有任何畏惧的表情，反而是冷笑一声：“平日里我还会怕你们的枪械，可这时候这种东西能有什么卵用！” “说话了……”警员吓的愣住了。 “NPC就是NPC，多说无益，倒不如吃了你，让你变成经验值！”怪物露出狰狞的表情，猛地飞扑了过来，十多米距离，只是简单一跃便已抵达！ 警员被那突如其来的突袭吓的愣住了，根本没能做出任何防范来，直接被利爪穿胸而过，硬生生的撕扯成了两截！血腥至极！ 这一幕落入了紧跟着赶来的警员眼中，刺激的他们双目欲赤。 “王八蛋！”其中数人立刻抬起枪械进行了扫射：“去死吧怪物！” 子弹倾斜而出，打击声不断，可那怪物却是灵巧的移动了身体，接着砖石瓦砾轻松规避了扫射，其中几枚子弹打中了他的身躯，却立刻被坚硬的肌rou夹住，连皮外伤都算不上！ “来的人还不少，有意思。”怪物隐入黑暗之中，它很享受这个捕猎的过程。 几名警员望着地面上的残缺尸体，眼中悲戚之色溢于言表。 “这个臭小子！就是这么憨！”队长眼眶也红了，低声骂道，他吸了口气，打开了通讯器：“杨队，第六小队报告，我们前进的地区发现了一只怪物，有一名警员已经死亡……目前对方已经逃窜。” 杨启的声音随后响起：“不要贸然前进，马上会有其他小队过去汇合，在此之前，先等着。” “是。”他对着四下队员道：“先后退一段距离，等待其他人汇合。” 警员们有条不紊的向着后方撤离，连给死去的警员收尸的时间都没有，他们撤离的果断且快速，但只听见头顶上传来一声呼啸之音。 先前遁入黑暗里的怪物飞扑了下来，一个眨眼时间就将两人撕成了血rou碎片，拖着他们的残骸装入了另一层的居民楼内，留下一阵张狂的笑声。 又是两人死去，队长看的目眦欲裂，但为了保全剩余的人，不得不拖着手下其他人，喝到：“撤！快撤离！” 他们头也不回的迈开步子疯狂跑动。 原本走过的半个街区的距离，在此刻却显得如此漫长。 十多步之后，那只怪物再次显现而出，又是两人殒命……十多秒后，它继续追猎，三人开枪阻拦，却瞬间被摘掉了脑袋……余下的最后两人夺路而逃，在最后一瞬间，一人知道自己躲不过去，狠狠推了一把前方警员的后背，将他踢出了街道，而自己被利爪拦腰截断。 唯一活下来的男子狠狠摔在了商业街外，他回头看向去，不多百多米的路上，布满了同伴的尸体，他想哭，又哭不出来，他必须活着走回去，才不会浪费同伴们的死。 踉跄着脚步向着总部队的地方赶去，近了，还有十步就能走过转角。 九，八……六，五，四，三，二，一…… 最后一步，他走过转角，表情上的庆幸和希翼之色刚刚浮现，下一刻他的目光变永远的凝固了。 嗤……追袭而来的怪物将他扯成了血rou碎片。 杨启望着这一幕，手臂垂落而下，仿佛失去了最后一丝的力气…… 就在刚刚三秒之前，进入商业街探索的十个队伍，一百人，全军覆没，没有任何人活了下来，而眼前，更是一名警员在他的眼前，被撕成了碎片，他却无能为力。 “我到底在做些什么……”他愤怒，他痛苦，他疯狂，他难过，但……什么都做不到。 人，自古信奉上天，只因为神灵代表了公义；人，也愿意屈服于君主，是因为他们将律法看做标尺；可是……当力量凌驾于这所谓的道德公义和律法之上时，它们还会老老实实的跟你讲道理谈律法吗？ 那么，在这弱小就等于罪恶的世界里。 到底，还有什么公义可言呢…… 杨启握紧了拳头，望着眼前那一步步走来的怪物，眼中的悲哀，多过了愤怒和疯狂，他非常清楚，这个怪物在不久之前，还跟他一样，是活生生的人呐！ 可如今，看看他的样子，哪里还像是个人！ 世界上，总有些名为‘力量’和‘利益’的东西，它会让天使堕成魔鬼，会让凡人成为妖魔，会让英雄成为千人唾骂的佞臣。 只是作为代价，普通的人们，就成了牺牲品……而那些光鲜照人的口头道义，都成了狗屁。 有的人活着，像只畜生。 有的人活着，还不如畜生！ 杨启紧握的拳头松开了，放下了，但又再次紧握。 那我，又活的如何……一厢情愿的来此地，却白白葬送了弟兄们的性命，这里哪里是现实人间，这里分明就是地狱，在这地狱之中，我一介凡人，又能做些什么。 本以为自己能守护住最后的底线，哪怕只有一条生命，我也愿意为之付出，而现在，却连恸哭都做不到，望着这昔日守护的城市付之一炬，看着战友同伴们血洒眼前，一切的一切，好似往日云烟，都烟消云散，那我自己，到底又算什么呢。 是英雄气概，还是愚不可及？ “哈哈哈……”杨启看着眼前那抬起利爪的怪物，他知道自己下一刻就要被刺穿心脏，可他却笑了：“终归而言，我也只是个……一厢情愿的傻瓜吗……” 他笑着笑着，眼泪却落了下来。 这非黑非白的世界，没有正义，没有公道。 我不信神，不信佛，可在这时候，却想要祷告上苍，如果能有什么代表公义的话，现在……这座城市，这两千万人……需要你啊！ 老天啊，你听见了吗！ 卑微的人，在内心祷告，不是因为自身渺小，而是祈求一个奇迹。 然而，这一切却显得无济于事。 “又是十点经验到手了！” 怪物正想要将身前的人拍成rou饼，突然间，一声轻微无比的声音在他脑后响起。 “什么东西？” 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在转过去的瞬间，随后而至的枪声响彻在他的耳畔。 砰……穿甲的黑色子弹从眉心贯穿了他的脑袋，崩出了拳头大小的弹孔，瞬间将其彻底击毙。 魁梧的身体狠狠砸落，掀起一阵烟尘。 杨启微微一愣，抬起头，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来。 “白知……” “别在这没有神的世界里祈祷。”白知提着黑白分明的双枪走近，越过他的身边，不带走一片风尘：“渴望奇迹，不如主动创造，你已经做出了选择，不对么？” 听得此言，杨启呆滞的表情一惊，换发出了新的神采，刚刚的一瞬间，他几乎被绝望被彻底压垮，若非白知救下了他，他恐怕也会因为残留的怨念而成为一只游荡的亡灵。 “你要去哪？”杨启语气一滞，涩然道：“前面……可是地狱。” “我早就在地狱中了。”白知不为所动的向前走去，这时杨启方才注意到，在白知走来的一路上，不知何时已经铺垫上了无数尸体，他白衣胜雪，不染嫣红，脚下踏过尸山血骨而来，所谓地狱，对他而言，不过如此而已。 ps：这么严肃的气氛，段子就不写了，以免影响意境，绝对不是我偷懒……嗯，绝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