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流云步
脑中满是那个紧贴自已如影而行的身子，在戴浩春心里几乎要成梦魇了。 似乎很久很久以前，戴浩春也有过同样的感觉，被一个身子挡在跟前，而他要做的是用尽一切方法去突破这种阻挡。这种记忆很遥远，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呢？ 回忆猛地回到了他七八岁的那时，破旧的桥底木屋，胡子拉碴满面污垢的坤伯伯…… 对了，就是那段时间，他的坤伯伯每天总是缠住他要教他一些莫名奇妙的所谓功夫，也是这般死缠住他，然后让他想尽办法来摆脱这种纠缠。 戴浩春还记得当时坤伯伯教给他的口诀： “身法动势以心行气，呼吸要深长如急息，久之浊力换尽，气沉丹田，不滞不散，不迟不断，腰似车轴，气若车轮，换势有如行云流水，迈步好像猫儿见行筵，抽身换影，翩若惊鸿，其妙无穷……” 当时他是出于无聊跟坤伯伯玩耍来的，但是现在想来，这似乎是一套很奇妙的功夫，可以利用脚步的移动来摆脱近身的人。当时坤伯伯教他的时候有提过这叫做“流云步”。 他在坤伯伯一招一式的指导下，学会了遇到坏人打不过时怎样使出流云步来逃走。当时他只是觉得很好玩，随便踏出几步就能把别人甩在身后，常用来跟其他的小伙伴玩耍，过了一段时间玩腻了也就没练过，也从来没想过能有什么实际的作用。 但在如今，戴浩春眼中一亮，既然这“流云步”能用来摆脱别人的近身攻击，那为何不能用来在比赛中摆脱别人的近身防守呢？ 戴浩春极力回忆起坤伯伯教过他的功诀：一圆、二顶、三扣、四垂、五提。圆者：身、臂弯、胯、膝弯，皆要圆；顶者：手、头、舌，皆要顶，但非以拙力顶；扣者：胸、势，要顺势自然扣；垂者：肩、肘、气要垂；提者，内提调息也，五诀备俱，愈练愈精…… 小时候就对这些口诀记得滚瓜烂熟，回想起来也并不难。传授的时候戴浩春并不理解中的意思，但这时细想，经过那么长时间的阅历见识加深，他倒也理解了大半。加上本来就练过，不多时已经将这套步法在脑海中重新温故了一遍，不由得心中大悦。 戴瑞昌看到浩春表情有些飘忽不定的样子，担心他的心理负担太大，关心地问道：“不要太过在意，输赢只是一时的……” “哈哈，我想到了。”但戴瑞昌的话却被戴浩春的一声叫嚷打断，他脸上的沮丧已经全然消失，换上的是那种自信。 “你，想到什么了？戴瑞昌有点吃惊地问道。 戴浩春没有回答，只是道：“待会你就知道了。” 看到浩春脸色严峻，戴瑞昌也就没有多问。 下半场开始的哨声响起，大家都在满怀期待地看着场上的双方，看镇中保持优势到最后还是二中队逆转。 戴浩春再次面对着大飞时，已然不再像刚才那般不知所措，心里回想着的是流云步的口诀，脚步已经按捺不住地要踏出去，等的只是大飞的动作。 在一次佯做背身单打状时，大飞紧了上来，这是最佳的防守方式，但是戴浩春却以一个怪异的动作把脚步往侧里走了几步，然后又向另一个方向大步跨去。这动作就像是在散步，但戴浩春手中始终在运球。 这样转了几次后，大飞也抓摸不到戴浩春真正要走的是哪边。 戴浩春按照步法走了几个来回后，就把还是一脸慒的大飞过掉了，轻易地上空篮。 在周围观众的欢呼声中，大飞才如梦初醒：这小子怎么一下子就过去了呢？？？不科学啊。 初用“流云步”果然有效，戴浩春在尝试了几次之更是得心应手，无论大飞怎样强悍、紧贴的防守，对他都没有效果，因为这种步法本来就是为躲避敌人的攻击而制造出来的，即使是武术高手都很难说有绝对的把握破掉这种步法，更不用说是普通人。 在几个回合之后，二中打出了个小高潮，把比分追到了平手。 大飞也感觉到下半场是风云突变，优势完全不在自已这边，赶紧叫了个暂停。 戴瑞昌拍着浩春的肩膀道：“原来你还有这招啊，什么时候教教我。” “有机会的，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打败镇中队，获得我们应得的东西。”戴浩春不想聊太多关于“流云步”的事，刚才他也是万般无奈之下做出的大胆尝试，要是不成功那今天想是要打败战，日后想要再把镇中队拉下来就更加难了。 “傻根，你继续缠住大熊，千万不能让他在篮下有任何的机会。瑞昌，你呢就多跑点，我看那家伙也快没体力了，到关键时候就看你了。”戴浩春知道现在自已悟出“流云步”与突破的结合后，对方是再也防不住自已了，但要拿下比赛，仍然需要队友的配合才行。 暂停回来之后，双方的上场球员依旧不变。大飞瞄了眼40：40的比分，狠狠道：“姓戴的小子，不管你多么的吊，今天我还是要搞倒二中队，识趣的早点认输吧。” “呵呵，该认输的另有其人吧。”说话间，戴浩春手脚并未闲着，已经一个加速换向杀到篮下，眼看着马上就可以反超比分了，余光中可看到从身帝身后闪现出几道人影直扑过来。 只见大熊和田七已经完全放弃了自已对位的人，直接就以戴浩春为目标猛扑过来，手掌直举做盖帽状。 面对三条粗大的手臂向自已拍打过来，戴浩春果断传给了戴瑞昌，球已不在自已手中，但三人还是冲着自已来，在刹寻间戴浩春已经明白，他们目标不是球，而是自已。 面对从不同方向拍打过来的手掌，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想要闪避躲开简直就是个不可能的事。 眼看着三人就要扑向自已，而自已的身体马上就要在下一秒变成rou饼，戴浩春脑海中却猛然想起流云步中的“贴地倒行”——这是面对敌方攻击上身时，通过身子侧倒、贴地而行的一种身法，戴浩春以前很少用过，但此刻想起只有这种身法最适合眼前这种被三人围攻的情景。 尽管没有把握，但还是要拼一把。戴浩春身子直直地倒下，却在接触到地面瞬间用指尖撑住地面，然后用一提气，就往前溜出了几步。 而大飞、田七、大熊看到戴浩春近在咫尺的时候忽地倒下去，惯性作用下收刹不及，三人重重地撞在了一起，挥出的手臂也互相打在彼此的脸上。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镇中人使出的阴招，是要毁人的节奏。 戴浩春看到自已在生死时刻逃过了三人的恶意攻击，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戴瑞昌也为兄弟捏了一把汗，在看到兄弟没事裁判也没吹哨后才稳稳地把球投进了篮框。二中队以42：40反超两分。 周围响起了“噼啪噼啪”的掌声，不仅是二中的学生，连一些只是来围观看热闹的无关观众也为戴浩春的机智鼓起了掌。 镇中队的三人显得很是狼狈，想出阴招来伤害对方却不料反倒伤了自已。在大飞看来，这却是打自已脸的掌声。自已为了阻止戴浩春布置下的不光彩招数，最后却用在了自已人身上。 “裁判，我要投诉，对方打人了。”大飞愤怒道。 裁判也很无奈地耸肩，表示没办法处理这种事。这时周围人眼中的嘲笑意味更浓了，有人忍不住发出“噗噗”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