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只为情故（第三更）
碧瑶看到天书，心中惊喜，奈何她看了许久，只觉头昏脑涨，完全不知所云，不知道林惊羽这家伙到底是怎么看得进去的。她心想着，不由得竟然对林惊羽佩服起来。 她坚持将整篇文字看完，却依旧看不明白，不禁泄气，目光再次向林惊羽看去。这一看之下顿时呆住： 只见林惊羽此时一身衣物无风自动，体外两股真气已然不再泾渭分明，竟然幻化成了一个大大的佛家真言“卐”字，其后隐约还有着道家的太极阴阳鱼图形，静静停在他的背后，缓缓转动，既给人飘飘似仙、洒然出尘之感，以为得道自然，又令人心中顿悟，心生慈悲之念，以为无空无相，奇妙之极！ 而林惊羽表情却从原本的凝眉沉思状变成了现在的艰难苦思状，看来，或许他身外真气的奇妙变化，并非是他体悟已然完满，而是仍留有疑惑，亦或许是了却了许多的不明，思考进入了最后的关头，他正对心中种种体悟开始一同印证。 不管如何，一旁看着的碧瑶对此完全帮不上忙，只能偷偷干着急，为着林惊羽鼓劲加油。 她心头突然涌出这样一个疑问：自己从何时开始竟然如此在意他的？是从他潇洒灭却树妖之时，还是他为师姐断后又从容反制、运筹帷幄的时候？是从他放了自己、说不想伤害自己之时，还是毫无防备、随意自然地直呼自己名字的时候？ 这般想着，她顿时心乱如麻起来，她又怔怔地看了林惊羽一眼，看他俊脸上愈加浓重的沉思之色，心中却禁不住想起了青石台上的那堆伤心枯骨，和那两处悔痛的四行短句。 她强自压下了这些让她无所适从的想法，但脑中不停有个声音在回响：你喜欢上他了、你喜欢上他了…… 她甩甩头，又幽幽地自语道：“他虽然不惧门户之见、正邪之别，但这样的想法终究是为世所不容的。他是正道名门弟子，而且天资绝顶，定是师门看重之人，而我则是魔教妖女，是赫赫有名的鬼王的独女……” 碧瑶自小在魔教中长大，没有什么条条框框的限制，不像普通忸怩的小女子，对于自己的感情毫不掩饰、怀疑，爱便是爱，恨便是恨，敢爱敢恨，爱憎分明。所以她此刻发现心中的异常，立马联想到了许多后续的事情，反而不是纠结于心中异常的本身。 正当她胡思乱想间，忽听林惊羽一阵长啸，定睛看去，却见他双手自然张开，作怀抱天地状，头微微昂扬着，清秀的五官舒展，眼睛微闭，仿佛感受着四周和体内的自然变化。而他体外的真气所幻化的“卐”字和太极阴阳鱼图形早已震成粉碎，慢慢化作一个漩涡，金光与青光点缀其中，难分彼此，渐渐被他收入了体内，最终消失不见。 林惊羽缓缓回头，看到身后静静看着的碧瑶，展颜一笑，说道：“碧瑶，这天书当真奇妙，虽然我心头仍有疑惑，但对于修行一途的领悟却是深了太多，今后修为精进，定会加快不少！”他这话自然不是妄言，他经过这一阵入魔般的体悟，对于佛道两门功法的融合修炼的理解有了质地飞跃，从原本的无法控制，到现在的能令两方互相包容，互相增进，虽然依旧无法做到令两种真气完全地融合，但比之之前，不管是修炼的速度，还是同时施展两种真气对敌的威力，都有了长足的增加。 碧瑶经他一打扰，心中纠结的问题顿时被打散，抛诸脑后，撇嘴道：“你这正道弟子，对我们魔教的经典如此赞叹，还深有领会，我这魔教的妖女竟然无法理解其中的文字……” 林惊羽闻言一愣，随即大笑，引得碧瑶对他一阵怒目相视。 林惊羽笑够之后，这才对碧瑶道：“这可怪不得你，除我之外，除非是道行高深，或是对修行一途极有见解之人，对这所谓魔教修炼法门总纲的天书第一卷，都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云的。” 林惊羽见她依旧疑惑，也不怕她告密，压低了声音，神秘道：“你刚刚可看到我身外两股真气，可有一道金色的真气，全不像我青云门的‘太极玄清道’真气的？” 碧瑶颔首。 林惊羽嘿嘿笑道：“那是天音寺不传之秘‘大梵般若’的真气。我身怀佛、道两种至高修行法门，见识远高于其他一般修真者，自然对天书中玄奥的东西了解更多。所以，你也不必自卑什么，哈哈……” 碧瑶听他如此说，脸上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心中却不止地涌现一句话：他竟将这等事都告诉我了…… 偷学其他门派法诀的事传出去，他立马就会为所有正道所不容，兹事体大，绝对是绝顶秘密的东西，他竟然……竟然都对自己说了？ 林惊羽却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他原本虽未见过碧瑶，但因为原著的缘故，对这痴情至圣、敢爱敢恨的女子很有好感，而且他这个虽然是秘密，但告诉了碧瑶也是无妨，以她魔教妖女的身份，就算说了出去，也未必有正道中人会信她。 他看碧瑶一副淡然的样子，以为她对天书不甚在意，忍不住提醒道：“这天书确然神妙，你父亲鬼王手中亦有一卷，是天书第二卷，你若是暂时无法通悟其中的奥义，不妨先将其全数记下，对你日后的修行大有帮助。” 碧瑶心中有事，闻言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林惊羽见她依旧是心不在焉的样子，以为是敷衍自己，也不再多说。 他之前运转体内真气的时候，察觉自身的修为不光补齐了之前走火入魔销蚀的一些真气，还更进了一步，突破到了玉清境第六层的境界（两大法门是同步的，所以单论真气量是正常同阶修真者的两倍，原著中的张小凡就是以玉清境第四层的修为和玉清境第八层的陆雪琪打得难解难分，最后要不是心软了，还是张小凡胜了）。 林惊羽心情大好，完全没有注意到碧瑶的异样，想了想没有什么事情遗漏之后，大笑道：“这一次滴血洞之行，你我都有了大收获，也算不虚此行了，看来这洞中也没有什么秘宝、珍藏了，我们出去吧！” 碧瑶其他没怎么听清，只是那“我们”二字却听的分明，再回神时，却见林惊羽早已转身走进来时的隧道了。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不再去想，跟着走进了通道。 林惊羽悠然地走在前面，心中说不出的欣喜。又来到岔道口，他下意识地想去看看青石台上的骷髅，只见原本被他故意掩盖在四行短句上的骷髅重新被扫到了一边，露出其下的文字，顿时大惊，再往上看，只见原本光滑的石壁上出现了一段文字，前头几句话便是： 九幽阴灵，诸天， 以我血躯，奉为牺牲。 三生七世，永堕阎罗， 只为情故，虽死不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