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药老

    “药老，在下奉侯爷之命捉拿要犯，还请药老行个方便。”来人恭恭敬敬地说道。

    “既然是侯爷的命令，两位请吧。”说完，药老让来一条路。

    “谢药老。”来人大喜，行了一个礼，上前几步正要推开房门。

    就在这时，药老突然冷笑一声道：“两位还请注意点，老夫房间里古怪东西比较多，千万不要伤了自家性命啊。”

    “这？”两人心中一惊，当即停下脚步，看着药老不知如何是好。

    “也罢，老夫今天心情好，就帮帮你们两位了。”药老冷哼一声，继续说道，“记住，你们两个差老夫一个人情！”

    “是，是，谢药老。”两人连忙答应下来。

    药老点点头，这才依次推门走了进来。赵新明所在的这个房间很小，长宽不到两丈，里面堆满了各种杂物。赵新明看了一圈，无处可藏，只能翻身躲在房梁上。不一会，药老推门进来，走了一圈，抬头望着赵新明“嘿嘿”一笑。赵新明大吃一惊，正要下来拼命，就看到药老摇了摇头，顿时忍耐下来。

    “两位，这里没有人，还请吧。”药老走出房门，淡淡地说道。

    两人稍一犹豫，当即退了出去。赵新明看在眼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不一会，就听见药老一声轻呵：“里面的人，过来吧。”顿时心中一紧，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过去。主屋也不大，布置得非常简单，聊聊几件装饰之物。房间打扫得虽然非常干净，但是依然有股说不出来的怪味，很是难闻。

    “你就是赵新明？”药老打量了一会赵新明，沉声问道。

    “是，谢药老！”赵新明点点头，抬头看了看药老。药老大约六十多岁，个子不高，面色阴郁，长得很是干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到。只是一双眼睛异常精神，不时闪过一道精光。

    对视了一会，药老突然问道：“赵新明，你是不是看过‘毒典’？”

    赵新明心中一惊，正要隐瞒下来，突然想到于师爷的话，心中一动，点点头道：“是，在下确实见过‘毒典’，而且全都记下了。”

    药老激动难耐，脸色一片潮红，追问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赵新明点点头肯定道。

    “好，好，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等到了。”药老当即站起身来，在这小屋中四处乱走，喃喃自语，时而癫狂、时而痛苦，到最后更是不停的咒骂青侯。过了很长时间，这才平静下来，看着赵新明，继续说道，“赵新明，我们做个交易如何？我带你出去，你把‘毒典’给我，怎样？”

    赵新明心中犹疑，看了看药老，并未答应。药老仿佛看出了赵新明的想法，咧嘴一笑道：“也罢，我若是不给你个理由，你断然信不过我。”

    药老一声长叹，缓缓说道：“老夫自幼学医，在这青州城中也小有名气。于师爷与我关系莫逆，二十多年前，师爷投靠了青侯，不久又将我推荐给了侯爷，专门负责给这府中众人把脉诊病。过了两年，侯爷突然交代我一件极机密之事，从那以后，我就住进了侯府，这一住就是二十多年。赵新明，你可知青侯让我做了什么？”

    赵新明摇了摇头，药老惨然一笑，状若疯癫，大吼道：“他竟然我去调制毒药，我一个救死扶伤、悬壶济世之人居然去做这事，天理何在？我当时就要拒绝，可是于师爷一句话就让我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说，我们都是青州人啊！就这一句话，我给青侯整整调制了二十多年的毒药！”

    “药老，青侯要这么多毒药干什么？”赵新明皱了皱眉，忍不住问道。

    “干什么？当然是去害人！”药老冷笑一声，继续说道，“青侯用这些毒药去训练‘青武卫’，每次都是100个青壮汉子同时用药，当场就要死掉一半人。待到七七四十九天大功告成之后，能活下来的只有5、6个人而已。我这辈子也忘不了第一次训练‘青武卫’时的景象，那100个汉子倒在地上，痛苦的挣扎、嘶吼着，脸色如同过花灯一般不停的变换着颜色，七窍流血，一个接一个的死去。这个景象折磨了我二十多年！”

    说到这里，药老再也承受不住，当场哭了出来，断断续续地说道：“这二十多年，我一共帮助青侯训练了362名‘青武卫’，却杀死了1769人！这些人全都因我而死。赵新明，你说我一个大夫，做下如此天理不容之事，是不是早该死了？”

    赵新明喟然长叹，也不知该如何劝解。药老一声惨笑道：“我也早就想死了，可惜我一家老小都在青州城中，你叫我如何下得去手啊？我本打算就这么混一辈子了，直到几年前，于师爷告诉我‘毒典’之事。他说，毒药既能杀人，也能救人。希望我能坚持下去，将来有机会学到‘毒典’上的东西，再去造福于人也不迟。正是这话，我才坚持到了现在。可惜青侯对此书看得很重，纵有于师爷从中周旋，我也仅仅学到一丝皮毛而已。”

    话音刚落，药老盯着赵新明，再次问道：“赵新明，我如今救了你，已经得罪了青侯。若是事情败露，不但是我，我全家老少也都难逃一死，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赵新明沉思片刻，点点头答应下来。

    “好、好、好。”药老连说三声，继续说道，“赵新明，你这几天就安心住在我这里，等到风头过去了，我再想办法送你出去。”

    说完，药老老脸一红，迫不及待地询问起‘药典’的事。赵新明仔细想了想，将书中所记内容缓缓背了出来，至于贴身藏着的那些纸张，赵新明还是隐瞒了下来。

    角楼上，青侯站在窗边静静地等待着。很快，一众护卫纷纷赶到了这里，跪在下面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人呢？”青侯转过身来，沉声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地看了一眼，谁也不敢说话。

    “我说，人呢？赵新明呢？”青侯大怒，看着一众护卫，大吼道。

    众人依然静静地跪在那里，角楼中一片死寂。

    “好了，你们下去吧。”青侯叹了口气，收回目光。

    众人顿时松了口气，纷纷退了下去。

    “师爷，你怎样了？”过了一会，青侯再次问道。

    “我还好，多谢侯爷关心。”于师爷挣扎着站起身来，连忙回道。

    “那就好。”青侯淡淡地说了一声，看着窗外，久久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