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大战在即

    千辛万苦总算是将孙含玉这个小祖宗给送走，易凡长出了一口气，正欲回到院中，却见远处又有一人急速向博文斋方向奔来。

    仔细看去，只见那人年龄虽说不大，可奔跑的身法倒是极为精妙，其身若游云，步若惊雷，此时已是正午时分，街上行人较多，他却能以极高速度穿行于人群中，丝毫不被影响。

    “云游雷走步法！这是小陀寺之人！”易凡略一观察，便是看出了这般佛门秘传的步法，随即他的脸色微变，心中暗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小陀寺居然派人前来我这里，难道是有什么阴谋吗？”

    想到此，他当即关上大门，并吩咐守卫不再见客。对方既然处在敌对阵营，给其来个闭门羹，也不是不可以。

    那人风驰电掣般来到博文斋门口，却只见到了紧闭的大门，情急之下，他也不顾长期奔跑的劳累，气喘吁吁地喊道：“普易师兄，快快开门，我有要事相告。”

    听闻如此称呼，易凡顿时一愣，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从前，在他还待在小陀寺之时，唯有一人，肯叫他一声普易师兄。

    “普阳？”他心中一凛，毫不犹豫地转身回去开门，那个小师弟与他是患难之交，即便处在对立面，也绝对不会加害于他的。

    打开院门，一个如同瓷娃娃般俊俏可爱的小和尚映入眼帘，数月不见，那普阳倒是褪去了以往的青涩稚嫩，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眼神和丝丝的沧桑。

    两个曾经的师兄弟再次相见，却是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眼神交汇之间，有的也只是无尽的唏嘘。

    “普易师兄，自上次一别，可还好吗？”终于见到了这个对自己照拂有加的师兄，普阳倒是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真正目的，下意识地问了声好。

    听闻此问，易凡当即两手一摊，哈哈笑道：“你看我这气派的样子，哪里会不好？倒是你啊，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想必是在路上吃了不少苦吧。”

    他如此说着，同时想要伸手拍掉普阳身上的尘土，可对方竟是往后缩了缩，低声说道：“与普易师兄所吃的苦比起来，我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听了这番话语，易凡也是悠悠一叹，当日他身份败露，被慧乾等人追杀，连师父慧真都为了救他而死，其中的心酸，不足与外人道也。

    谈到这般沉重话题，两人皆是沉默不语，片刻之后，易凡突然一拍脑门，歉意笑道：“只顾着叙旧，却是忘了你远道而来，急需休息，快别在外面站着了，进屋再聊吧。”

    他拉了拉普阳的衣袖，正欲将其让进院中，但怎料其身若磐石，伫立原地，丝毫没有前进一步的意思。

    “我是小陀寺的人，进去不免会引起大家的猜疑，就在这里跟师兄说说话便好。”普阳遥遥望了眼院内，透过窗子，依稀可以见到许多衣着华贵的大人物端坐于房内。

    易凡眼神灼灼，顺着其目光看了看，便是知晓其心中为难，也不强求，两人就立于寒风之中，款款而谈。

    稍稍稳定了下情绪，普阳肃然道：“普易师兄，大陀寺妙庆大师纠集了上百万佛门信徒，组成僧兵，已是在前来大康王朝的路上，你需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听到这个消息，易凡顿时一惊，眉头不由自主地紧紧皱起。先前为应对大越王朝的趁火打劫，他已是派出了孙仲国大将军的边军将士，如今又有大军进犯，总不能让拱卫京畿的禁军前去迎敌吧。

    见到他面露为难之色，普阳不禁摇了摇头，哀叹道：“不曾想这佛门中人，也是为了权利不惜争斗，而我那师父也是自甘堕落，要率领小陀寺对抗朝廷啊。”

    易凡听闻此话，心中微微一动，关切地道：“说到你师父，他若是知晓你偷偷前来给我报信，定然不会轻饶，我看师弟你就干脆留在我这里，暂避风头为好。”

    “不行！”他话音刚落，那普阳便是立即拒绝道：“小陀寺对我有恩，我绝不能背叛师门。”

    此话说出，却是令易凡无言以对，那小陀寺已是他的大敌，普阳不背叛师门，那就也是敌人，届时若要兵戎相见，可如何是好啊。

    他的这般想法，自然也在普阳的考虑之内，只见其神色坚定，一字一顿地道：“师兄放心，我永远不会与你为敌。”

    听到这番话语，易凡怔怔地看着这个小师弟，对方处在师门和至交的夹缝之中，进退两难，未来也一定无比艰辛。

    想到此，易凡忍不住可怜那普阳的命运坎坷，他伸出一手，轻放在其光溜溜的脑袋上，感叹道：“师弟，真是苦了你了。”

    普阳压低了脸，看不出是何表情，良久之后，方才哽咽着道：“慧能师叔说，寺中还有一抔黄土，还等着你来祭拜，可莫要忘了。”

    他说完此话，便是蓦然转身，头也不回离去了，而易凡则是呆呆地立在原地，身形剧震，似乎是被刚刚的那句话所触动。

    缓缓收回手掌，却见指尖有丝丝水渍流下，想来是刚才普阳转得急，将泪水留在了易凡手上。

    他轻轻地擦拭着这些水渍，却发现又有新的泪珠不受控制地滴落其上，与先前的泪水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即便那小陀寺已是敌人满布，但总有一些故人，在等着他回去。

    ……

    入夜，小陀寺之中却仍是灯火通明，众弟子高举火把，立于大门之前，似乎是在等候的什么人的到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空忽然闪过两道矫捷身影，仔细一看，竟是那消失已久的薛仁和康乾两人。

    此时的薛仁已是与过去不同，周身内敛的气机隐而不发，却给人一种如渊如狱的恐怖感觉。

    只见他上前一步，朗声说道：“传大陀寺妙庆大师法旨，命众弟子与我等攻入皇宫，废黜昏庸皇帝康鸿，拥护十皇子殿下登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