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老姜和嫩姜的较量
“啊……”一个身穿白色衣裳的小姑娘弓着身子抱着腿，将头埋在了膝盖上，怎么也不肯抬头。 柳嬷嬷一愣，眼睛迅速的在窗内打量了一边，并没有其他的人。 柳嬷嬷暗自松了一口气，看向床上的人笑着道：“哎哟，二小姐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来，让嬷嬷瞧瞧。” 虽然这样说着，柳嬷嬷却没有想要再迎来的意思，只垂手恭敬的站在一旁。 “小姐，既然柳嬷嬷已经来了，您就让她看一看吧！柳嬷嬷这么热心，又是刘夫人身边的老嬷嬷了，说不定她能有办法治好您的脸呢！您这样藏着掖着也不是个事儿啊……”墨竹走上前去，低声劝道。 “脸？二小姐的脸怎么了？”柳嬷嬷看向墨竹问道。 墨竹的眼眶很快就红了，哽咽道：“嬷嬷，你不知道，那晚小姐被吵醒之后，回了几句话之后便不知被什么虫子咬了，生了毒气，到了昨日沐浴的时候被那热水一冲，赌气就发了出来，当晚脸上就起了好多红疹。” “我们吓得不轻，小姐的脸皮又薄，怕脸上的贞子被人家看见了，笑话她，便只肯让奴婢一人近身伺候。奴婢本来想着先这样瞧着，说不定过了一日脸上的疹子就好了，谁知道今天早上这疹子倒是越发的眼中了。”墨竹心疼的泪水落了下来。 她抽泣了几声，这才又继续说道：“奴婢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老爷今早一清早便出去了，如今倒是回来了，却在外院接待贵宾。内院里没有其他的长辈在，嬷嬷，你这么热心，就帮奴婢出个主意吧？脸上若是迟迟不好，奴婢免不了要被老爷责罚发落。” 说着，墨竹捂着脸就“呜呜”的哭了起来。 萧墨儿虽是萧府嫡女，却不受萧博彦宠爱的事情早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萧博彦的宠妾灭妻为整个京城官家茶余饭后增添了不少乐趣。 这事，她自然是听闻过的。自家夫人与苏氏无论嫁人前还是嫁人后都是极好的闺中密友，自家夫人知道的比京城人知道的多多了。而她，也是在刘夫人偶然感慨的时候知道的。 “小姐，你就让柳嬷嬷看一眼吧，就看一眼，嬷嬷她不会笑话你的。”墨竹一边抽泣，一边对着床上的人哀求道。 床上的小姑娘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是轻轻的抬起了头。 柳嬷嬷借着光，往那脸上一瞧。饶是她见多识广，也是被吓得不轻。 原本那张脸是什么模样几本已经看不清楚了。整张脸一直延伸到脖颈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红色的，米粒大小的疹子。 那姑娘只看了柳嬷嬷一眼，又将头埋了下去。 “嬷嬷，你帮一帮我家小姐吧？您不是说您会看诊的吗？你能不能帮我家小姐把一把脉，开开方子呢？”墨竹上前扯着柳嬷嬷的袖子，希翼的看着她道。 柳嬷嬷将手一缩，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袖，尽力让笑得柔和：“姑娘说笑了，药怎么可以乱吃？且老奴只会看一些伤风感冒的小毛病，二小姐这种症状老奴倒是从来没有见过。” 这位二小姐的脸都这样了，她可不敢帮她胡乱救治。若是治好了，或许能得到萧家一声面子上的谢；若是治不好，那就可能会怪她给耽误了病情。 自古以来，人就是喜欢记坏不记好的。 但是，说道开药……柳嬷嬷心下一动。刚刚外头的小丫头说她给二小姐端过两次药来的。不是说不曾请过大夫吗？那这药又是从何而来？ 这时候外头有人轻声喊道：“柳嬷嬷？” 柳嬷嬷听出来是派去厨房的那个婆子，便笑着朝萧墨儿和墨竹告罪一声，便向门口走去。 “怎么样？”柳嬷嬷小声问道。 “厨房的小风炉上果然有个药罐子，里头还剩下一些药渣。奴婢倒出来查看过了，里头有防风，白蒺藜，乌梢蛇，苍术和苦参等等，解释一些解毒清火的药。”那婆子轻声说道。 柳嬷嬷点了点头。看来，这位二小姐真的是脸上出了疹子，又不愿意叫大夫来看，怕丢了颜面，便悄悄的命了丫鬟熬了些清火解毒的药。 想到这里，柳嬷嬷换了个笑脸，想转进屋里再说几句场面话，不料正好瞥见那个叫墨竹的小丫头伸手在她自己的脸上挠了挠。柳嬷嬷心里咯噔一跳，不由得收住了脚。 “二小姐，既然您的情况老奴已经知道了，那事不宜迟，奴婢这就禀明了我家夫人，让她给你请个善于医治此症的大夫来，为了避免耽搁您的病情，奴婢就不进去了。”说着，柳嬷嬷在门口就朝着屋里头深深的行了一礼。 “唉，柳嬷嬷，您等等……”墨竹往外走了几步，似是就要追出来。 柳嬷嬷忙抬手阻止了墨竹，道：“姑娘就好好在这里伺候你们小姐，不要再出来了，赶紧将门窗关紧来，免得见了风，病情加重。” 墨竹脚步一顿，点了点头，感激道：“奴婢知道了，多谢柳嬷嬷。只是我家小姐她好颜面，这件事情除了刘夫人之外，还请您不要告诉别人了。” 柳嬷嬷笑道：“这个我自是明白。” 说完这句，她朝着其余几个婆子使了个眼色，领头就往外院去了。 墨竹等她走远了，忍不住偷偷捂嘴一笑，抬头正好看见院门口那个给柳嬷嬷指出厨房去处的小丫鬟对着她吐了吐舌头，做鬼脸，不由得瞪了她一眼，将门关严实了。 “柳嬷嬷走了，也多亏了一个婆子身上正好长疮，这几天都吃着药呢。”墨竹笑嘻嘻的说道。 萧墨儿缓缓下了床，朝着靠墙的立柜那边喊道：“你可以出来了。” 黑衣人闻言，自背光的阴影中现身。他竟然是贴着立柜站着的，只借着角落里光线昏暗和立柜与床之间的视觉遮挡，隐藏身形。 他一眼就看到萧墨儿脸上那惨不忍睹的红疹，黑衣人忍不住将头往旁边微微一瞥，隐住了微勾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