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龙逸泽阴谋得逞 小联盟舍命相争
体育馆内的篮球赛在裁判的一声哨响中结束了，华科夺得第一名，可韩钊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时间已经拖到了极限，不可能再长了，令人奇怪的是，龙逸泽并未急于离开，而是找到了韩钊。 “你现在一定很担心你的朋友们，我可以告诉你，他们离目标已经很近了，我设在直通办公室电梯内的结界已经感知到了他们的灵力。至于我的身份，阿连他们应当向你提起过，所以我也没必要隐瞒。” 说着，龙逸泽从腰间抽出一把通体纯黑，造型奇特的匕首，在地上画了一个法阵，不大不小刚好能容下两个人。 “我知道你还有很多疑问，以后我会一一为你解答。” 韩钊急切地道：“我们只是想借用一下浑天仪，魇王在利用地脉抽取人类的阳气，虽然我不大明白，但我觉得是坏事就必须要阻止。” 龙逸泽并没有直接回应，而是道：“阿钊，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如果你想回到从前平静的生活，现在回头还不晚，你的面前有一道选择题，是和阿连他们一起继续你们所谓的‘正义’，随时面临危险和死亡，还是离开他们活回从前的自己？我希望你选择后者，因为你根本不了解你们正在做的事有何意义，现在放弃，一切都将恢复平静。” 韩钊低下头，心中充满了矛盾，思索片刻后，沉沉地道：“以前的我一直都是自由自在，得过且过，自己也很享受其中，外面的世界是什么颜色，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样的日子对我来说应该是再合适不过了，可总有一些讨厌的人，讨厌的事情闯入我的生活，我逃避、拒绝，想方设法维持我的小世界，与我相比，那些人是如此美丽、耀眼，真的很让人不爽，可即便是这样，我依然不能放弃他们，放弃我的朋友，我办不到。” 龙逸泽叹了口气道：“这样的口吻，与你的父母如出一辙，我并不认为这是你最终的选择，因为你以后的人生还要面临许多取舍之难，现在你有选择的权利，可到了将来，你将别无选择，你可以放弃，但到那时你将再也回不到从前。作为一个局外人，我佩服你的意志，可作为一个过来人，我只能说很遗憾，你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连城雪、蓝若非还不知晓龙逸泽早已经看穿了他们的伎俩，从虞尚善将宝物移交龙泽集团开始，一场专门为他们导演的戏就此上演，二人刚上电梯，连城雪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就在电梯门关上的一刻，二人眼前的一切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继而黑暗中闪烁出万点繁星如置身宇宙中一般，一切都消失了，只有电梯上闪烁的数字还挂在星空之中。 二人悬浮在空中，除了跳动的楼层数字看不到任何参照，蓝若非不自觉地向悬空的脚下看了一眼，还是无际的星空，这一看顿时让她头一晕，脚下没了着落，坠了下去，连城雪眼疾手更快，一打抓住了蓝若非。 “不要再看星空了，这是龙逸泽施的幻术，在这种什么参照物都没有的地方，视觉判断会让你失去意识，稳定一下情绪，然后慢慢爬上来。”与此同时，电梯显示的楼层开始飞速下移，也就是说电梯失控，正在向下坠，蓝若非若在坠到底层前爬不上来，就必死无疑。 见此情景，连城雪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差点儿自己也摔下去，时间不等人，还差几秒就要坠毁了，眼见蓝若非的意识迟迟未能恢复，连城雪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纵身跃下，以自己的身体为减震，抱着必死之心而去……可死亡并没有降临，二人被一声电梯提示音惊醒，大门敞开，二人已安全到达四十五层，龙逸泽的办公室就在眼前。 连城雪环视一周，办公室内并没有特殊的防护措施，蓝若非用冰冻住保险柜，让金属变得脆而易折，打开柜门，一张黑色的符纸掉了出来，上面画着几个奇怪的符号，像是字却又不认得。 连城雪一见这独有的黑色符印，大喊一声：“‘四字玄翎’！不好，快后退！” 语音刚落，一柄玄色匕首已架在蓝若非脖子上，持匕首的正是龙逸泽，韩钊不知为何也突然出现在这里，眼见龙逸泽捉住蓝若非，韩钊焦急万分，却又帮不上忙，可蓝若非却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处境，注意力都被那把匕首吸引过去了。 龙逸泽道：“意外吗？我会出现在这里。” 连城雪道：“的确，可我意外的并不是你的出现，而是那把匕首，它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韩钊对自己在一瞬间便回到大厦已是惊奇不已，而刚才二人的话则更是让他一头雾水，便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龙叔和暴力女一样，也会空间跳跃吗？” 对此，连城雪解释道：“不，这比空间跳跃的能力要高级得多，这是纯粹的空间咒术，虽然在运用上远不及御摩风代掌教，但用小型法阵将两个人传送到事先定好的位置，对于龙前辈来说应该不成问题，因为他手上有代掌教的遗物——‘提墨’匕首，它既是武器，又是施术法器，其身上便刻有朱砂咒文，代掌教是‘鸩言咒’高手，常通过玄色羽毛施用咒术，所以此种咒印得名‘四字玄翎’印，又名‘玄翎印’或‘青翎印’。龙前辈在这里用黑符代替黑羽，也是有意为之，术式完成，只待我们触发此处的咒印，便激活体育馆那边的法阵，将你们传送回来，看来龙前辈导演的这出戏里早就安排好了我们的戏份儿。” 龙逸泽收起了匕首，道：“你说的并不完全对，因为你们是这出戏的主角，NPF和血司只是龙套而已。直到现在为止，知道你们这一小群人存在的人并不多，我便是其中之一，虽然我已离教，但我不想看着优秀的后辈走上一条不归之路，所以我要见你们，说服你们，此事不宜声张，于是我便酝酿了这么一个计划，在NPF与血司的掩护下使你们现身，这样既是给与保护，同时也隐藏了你们的身份，一个没有过存在感的团体才能消失得不留痕迹。” 方才乘风飞出大楼的伊斯贝尔此时正伏在龙逸泽办公室的窗外，悄悄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龙逸泽所表现出的温和态度让韩钊松了一口气，但连城雪却故意挑衅。 “如果我不答应呢？您是不是会亲自动手，来个不留痕迹？” 龙逸泽淡淡一笑道：“看来你们都做了相同的选择，如果我想让你们消失，你们根本不可能会站在这里，我知道你们的来意，也了解魇王的行为将造成的后果，但我有足够的理由来拒绝你们。” 连城雪并不与之争口舌，因为他心里明白，龙逸泽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虽然不能称之为心怀天下，但最起码是坚持正义的，清楚后果却又不出手制止，就说明龙逸泽知道某些后果更甚于此的秘密，使他不得不保持沉默。 而韩钊的想法就简单得多，直截了当地道：“为了那些不知所以的利益就能牺牲桑海上百万人的生命吗？我目睹了那么多生命的完结，他们都是无辜的，他们求我救救他们，但是我无能为力，可现在我们有一个拯救桑海的机会，不管是什么样的代价，都应当试一试。” 龙逸泽立即回道：“如果是数十亿人的生命呢？你也要试吗？这个代价是你们能承受的吗！？” 韩钊呆住了，他没想到所谓的后果会那么严重，连城雪一时也无言以对。 “如果魇王找到了那个或许根本就不存在的禁地会怎么样？”蓝若非道出了一个血司的独家机密。 龙逸泽并不避讳道：“死亡，他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死亡，虽然我不知道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毁灭是他达到目的的必经之路，就像十六年前袭击乾源岛那样，让灾难降临到这个世界。这是一场赌博，可赌注太大了。同样的赌局，同样的赌注，十六年前也有一次，有人接受并且赢得了赌局，可这并不是最后的胜利，只是将庄家赢得胜利的时间向后拖延而已。” 连城雪道：“你见证了那次胜利，可你却没有勇气去延续，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得不为之事，无论是数千人，上百万，或是数几亿，都可以因为一个所谓的‘不可为之’借口而成为牺牲品。禁地找到与否，魇王真的在乎吗？于我于他都只是时间问题，问题的关键在于人家磨刀霍霍向猪羊，而我们则心甘情愿，自以为是的洗净脖子，甘为鱼rou。” 龙逸泽认真地道：“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勇气可嘉，可我们拿什么续写胜利，当年的英雄已经一去不返，不会再有了。” “有的！”韩钊突然激奋地道：“虽然我不清楚十六年前那个阻止了魇王的英雄有多厉害，但我清楚那绝不是他一个人的战斗，我听说没有人是魇王的对手，所以这次也绝不是我们这几个人的战斗，所有人都将成为英雄，为了自由和未来而战的英雄！” 全场静默了半分钟，龙逸泽道：“这些年来我想了很多，御摩风那家伙是哪来的勇气独自面对魇王，而我们这些从劫难中幸免的人，又是如何怀揣着生的希望走到了今天，现在我明白了……我可以把浑天仪暂借给你们，但你们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阻止魇王的代价是付出生命，你们还会如此坚持吗？” 连城雪道：“我们能活到现在，恰恰是为了结束这一切，否则十六年前我们也会和那些死去的孩子一样，在实验台上结束短暂的一生，或许这正是我们存在的价值，我们的生命中不存在美好，更无法像普通人一样过正常的生活，这样毫无理想和希望的人生却能换来无数个光明的未来，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韩钊与蓝若非都默认了他的话，可龙逸泽却道：“你一口一个我们，可你真的是在为你的伙伴着想吗？御摩风死了，其他很多同门也都因此而牺牲，但在他们心里想的是绝对的胜利，而非注定的失败。可在你的心里，赴死成了必然，现在的所作所为，也只是希望自己的死能附带些价值，你从未想过胜利，所以你就是死上几十回也不会改变什么，再看看你身边的人，他们因为信任而把性命托付于你，而你却要带领他们走向必然的灭亡，这公平吗？想一想你当初拉他们入伙时的承诺，扪心自问自己真的决意如此吗？如果没有你，蓝若非依旧是名贯玄、奇二门的‘冷面冰后’，‘暗部第一女杀手’，而韩钊也没必要面对如此多的危险，做那些于己无干的麻烦事，你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只是最后无为的死亡，早早地完成人生当中并不华丽的谢幕吗？” 连城雪没有反驳，而是默默承受了那些话，至此，一直沉默的蓝若非开了口。 “真正的死亡并非是鲜血流尽的痛苦，当一个人放弃生的希望时他就已经死去了，在死神面前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生命终结之前尽己所能，无怨无悔，不带走遗憾和悔恨而去，干净地来干净地走，如果你硬要说我们是只会无为赴死的行尸走rou，那么你自己恐怕也已经死了很久了吧，自从你脱离乾源的那一天，就不配拥有代掌教的遗物。” 龙逸泽看看手中的“提墨”匕首，笑道：“我并不在乎区区一个后辈对我的评价，特殊的身份，特殊的经历，让你们过早地直面死亡，看到世界的阴暗面，这会促使你们成长，却塑造了你们畸形的世界观，没有人是为了某些单纯的目的而生，人与人的情感、生活相交织，才构成了这个世界……即便天塌下来，他一样会顶上去，因为在他身边有值得信赖的伙伴在，我们撑起同一片天空，彼此信任，彼此守护。阿连，在我刚才将你批得一无是处的时候，唯一想到你的可取之处，就是在电梯里的‘逆向星罗阵’中，你在最后一刻选择了放弃自己存活的机会，去挽救自己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