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寂静森林
楠萧看见澄澈的天空被人翻转过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后,自己的身体好像被掏空,她看到众人皆惊愕的表情,转而悲伤马上覆盖了惊讶,她从艾雯布满眼泪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死亡。 唯有绮烈,他丢下弓,似乎怒火在他身上燃烧,他持剑大喊着发疯似地砍杀过去,小童这才意犹未尽地从楠萧身上剥离开,鲜血汩汩而出,绮烈三步变两步,接下楠萧,他用力地压住楠萧脖间的伤口,可鲜血却并未停止。 楠萧身子一软,绮烈几乎跪在了地上。她的眼睛灰暗无光,她的紧紧拽着绮烈的肩膀,嘴巴张合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来,她为手上使劲,希望绮烈能够猜到她想要说什么。 可琦烈会明白她的意思么? 这不是琦烈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的心开始筋挛,他捂着伤口的手都在颤抖,楠萧的血填满了她手掌所有纹路。他懊恼地哭了,悲伤的哭了,他丢掉所有尊严和防备哭得撕心裂肺。 他后悔为什么不早点娶她进门,后悔为什么不对她好一点,他不能失去她,可他知道她就要失去她了。 众人见状,纷纷向小童围攻而去,此刻小童仿佛醉酒一般不能自己,葵野迅速转移到小童身边,将她捞起入怀,快速逃离,尽管新鲜的血液在空气中弥漫,芬芳诱惑,他还是不能做过多逗留,琦烈人多势众,况且小童“已醉”,他们的战斗力不确定是否能够与琦烈他们抗衡,保险起见,还是先撤退。 艾雯战战兢兢,眼泪已经泛滥成海,她瘫坐楠萧面前,轻轻握起她柔软无力地手,透心的冰凉,艾雯赶紧将它暖在手心,楠萧的脸变得苍白。她哭着道:“楠萧,你怎么样?” “你们滚!”琦烈冷冷地挤出三个字。 艾雯满脸泪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 “你—们—给—我—滚!”琦烈发疯地大吼。 格勒长平虚的很,他靠剑微微撑着地面,来到艾雯身边,他瞧见楠萧眼神迷离,生死就在一线,他内心仿佛被重重地撞击,他将艾雯拉起来,相互搀扶,照着楠萧之前提点他们的线路走。 艾雯一步一回头,直到琦烈的悲伤消逝在尽头。 艾雯和格勒长平一路狂奔,不敢有半点停留,艾雯差点被绊倒,直到他们踏出森林的那一刻,他们悬着的心才微微松弛下来。 他们在森林的尽头,或者说是森林的开始,在杂草丛生的角落里,有一块石碑刻着“红色森林”四个鲜红的大字,旁边附有说明,大概的意思便是阻止人们入林,以此为生死之界。 格勒长平剑将石碑周边的杂草清理干净,将石碑上的泥土和苔藓挑干净,让石碑充分地裸露出来,劫后余生的他希望每个路过的人都不要错过这个忠告。 身后的红色森林死寂,风停树止,没有一点生气。艾雯眺望着幽静的深处,她多想出现戚风和洪前辈的身影,她想知道楠萧怎么样了? “走吧。”格勒长平撕下一段衣服,用咬着一头,另外一头将伤口缠绕着,艾雯瞧见,前来帮忙缠绕。艾雯的个子不高,刚好到格勒长平的肩膀处,格勒长平眼睛往下45°,从侧面刚好看到她细长的睫毛和忧郁哀伤的眼神。 “对不起.......”她的眼泪一下子掉下来。 格勒长平想要帮她擦拭她脸颊的泪水,可是他觉得不太妥当,又将手背到了身后,道:“不是你的错。”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艾雯扑进格勒长平的怀中哭得不能自己,她觉得自己是最没有用的人,先是灵儿,然后楠萧,还有戚风、长平,只要和她有关的人都会受伤,她不仅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团遭,还连累了其他人。 格勒长平任她哭着,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想要安抚,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哪有什么话能安慰得了一个经历生死的人。他受伤的手突然抽醋了下,他眼前一阵晕眩,视线模糊,他闭上眼睛重新张开,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此地不宜久留,尽管他们已经离开了红色森林的地界,格勒长平道:“嫂嫂,事已至此,只愿他们安好,我们得早点赶路了。” “去哪?”艾雯突然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生活,远离他们所有人。 “回格勒城。” 艾雯的脚步似乎迈不开,她弱弱地道:“我们......可不可以不回去?” 格勒长平没有去看艾雯落寞的表情,说道:“哥哥在等我们。”对于拥有着幻族背景的斯捷左翼,早已经成为了天下群雄追逐的目标,除了在格勒城,没有地方是安全的,艾雯只有回到格勒城,她才不会再受伤。 格勒长平走在前面,艾雯小心地跟着,这个背影,是唯一让她感觉到安全和平静的依靠。 ========================================================================================== 格勒宫里近日薄雨飘窗,天气有些氤氲,今日,一道圣旨抵达欧府,彻底击碎了这个家庭最后的希望,欧云海之子欧洋杀人罪名成立,即将执行死刑 孟烨为师傅欧云海求情,却被格勒王痛斥,他心中忿忿不平,可也无计可施。 柯曼娜虽做了多方筹措,也终究无法阻止。可雪上加霜的是,据称欧洋在狱中错言说出欧云海曾贩卖官职,以权谋私。当然,“错言”不过是早有预谋的幌子,事实如何,有的人心中如明镜一般。 可是欧云海终究被牵连,被刑律局的人以“调查”的名义将他带走。 柯曼娜心思缜密,她早就猜到,有的人已经按耐不住了,现在只是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