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百死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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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沙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何谓天道?我站在这混沌之中,接受天地的审问,何谓天道?我抿紧嘴唇,在一遍遍的质问中沉默,何谓天道?我敛眉垂目,任风刀割破皮肤,何谓天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邹狗,此为天道。”我哑着嗓子说完,风止了。 “有何不公?” “有何不公?”我迷惑的看着眼前,不分天地的苍茫。 “有何不公?” “有何不公?”我低头看着脚下,数不尽的虚无。 “有何不公?” “有何不公?”我闭了眼跪下,“无为而治,并无不公。”话音才落,混沌已消。 我擦干泪水,站起来,朗声又道:“有因才有果,果又生因,因又结果,此为轮回。”伴着我的话,地出草天起云,草开花云生霞,花结果云变雾,日夜成。 “何为爱?” 我嘴角拘起一抹笑,蹲下拨弄着脚下的绿叶:“见而生喜,故心生爱。”我听见耳边有风声,水生,我看见山丘盆地,小溪缓行大河疾奔,草木丛生。 “何为大爱?” “天道。”我掷地有声的砸下两个字,百兽千禽活,四季轮回成,终成,一方世界。彼时梦千生的家里涌起仙雾,榣若生花,而我沉在自己的意识海里,毫无所知。 “历经千万载,终又成一神,封若华神。”就在四季轮回初成之际,天幕隐现十四大字,我皱着眉,成神了?可是这不是个神隐的时代吗?还能有神存在? “神有神的世界,如你所想,你不能在这一方世界停留。” “那我宁可,弃神不做。”我冷下脸来。 “舍大爱,求小爱。这代价,你可想过?” “百死不悔。”我挺直了后背,笑得灿烂,为了他,百死不悔。 “好。有因有果,你去吧。” 我毫不犹豫的离开,没听见后面的话,可就算听到,又如何?百死不悔,怎样的代价都可以。 当我睁开眼,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不可思议的指着那人:“梦千生,你不是死了吗?‘ ”你才死了。“梦千生歪歪嘴,”托您老人家的福,你成神了,我也就借此契机,醒了过来。本来我也以为我会一睡不醒。没想到,不对,你不是成神了吗?怎么?“ 我抿嘴不语,梦千生围着我转,一边看一边摇头:”不对,不对,这气息,比仙高,又比神低,你这到底是个什么境界?“ ”神是不能留在这一界的。“我终于被看的不耐烦了,出口解释。他能活过来,是我没预料到的,活过来就好。 ”所以呢?“ ”我留下了。“ ”百里无忧,你疯了?你知不知道成了神不离开的后果?“梦千生随手一点,将桃木枕包裹。 ”我不知道。“我温柔地看着桃木枕,”我也不在乎。“ ”你……“梦千生不知为何,声音里透着苦涩,”他的仙身被毁了,并且他说他的另一半魂魄没有入轮回,而是以渡魂之法存活世间,若不出意外,再过百年还不能魂魄相聚,就会化作天地间的一抹荒魂,再无轮回。“ ”连这一半也是?“我努力稳住声音,指尖的颤抖出卖了心绪。 ”为今之计,只有你去找。“梦千生深深看我一眼,”他就留在这吧,除了这儿,没有更安全的地方了。 “千生,你知道何为渡魂吗?”我看他一眼,自顾自的说,“渡魂,就是夺舍。你不是说过,魂魄以命魂为主,由命魂生七魄,渡魂过程痛苦,而他的另一半魂魄又非命魂,这样,多次渡魂之后,魂魄互补,活着的就很有可能不再是他了。” “他说他见过他。” “什么?!”我呆愣的看着梦千生,他神情严肃,不似作假。 “长琴先生说,见过另一半魂魄,就在这几年。” “就在这几年见过?”我陷入沉思,脑海里翻来覆去想焚寂接触过的人,师尊,红玉,大师兄,屠苏,幽都婆婆,晴雪,鬼面人和我。难道是鬼面人?这很有可能,也许他自知活过这一世不再有下一世,为了活命,来取魂魄也未可知。可鬼面人那么多,我又亲手杀死过…一想到这里我就惶恐不安,我亲手杀死的鬼面人里会不会有长琴哥哥的另一半魂魄? “无忧?你怎么了?”梦千生焦急的摇着我,我呆若木鸡,色如苍雪,指尖冰冷,这一切的反常都叫梦千生心生恐惧。 “他就交给你了。”我摆摆手,目无焦点的往结界外走,我需要冷静。 “你等一下,你不再见见他?”梦千生拦住我:“也许……” “不必了,他魂魄不稳,还是少消耗为好。”我拉开梦千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梦千生看着我离开的背影,心拧成一团,可他知道我不需要安慰。 走出结界的那一霎那,我感觉到体内灵力自动运转起来,奇经八脉破碎又愈合,愈合又破碎,如此反复,好似没了头。就算如此,我依旧置若罔闻,一步步走着,直到清溪旁。 我低下头,水里的人苍雪白面无色唇,衬得眉心若华神印娇艳欲滴。我伸手摸摸眉心,水中人摸摸眉心,我有些迷茫,水里的人眼神也跟着变的迷茫。 长琴命魂还在,就说明另一半魂魄还在,如此,是我关心则乱了。想通这一点后我思绪清晰起来,慢慢回顾那些鬼面人,唯一从我手里活下的,修为高强的鬼面人还有一个,那就是尹千觞:“难道是他?” 我心里有了定论,席地而坐,静待灵力平息。再睁眼天色已黑。我看看水面,无声的笑了。再无轮回?这样的代价于我而言再好不过,倘若救不回长琴,也省的自己挨过无尽枯寂的岁月。 施了一个净水咒将自己打理干净,默念咒语,临水而照,医仙梨白又回来了,我弯弯唇,化作一点红光朝琴川飞去。 琴川郊外,比平日热闹了不少,我到时,正好看到屠苏与几个鬼面人斗得正欢,屠苏周身煞气腾腾,眸子通红,那不要命的打法让人心惊。 我正打算走出去,身后传来呼唤:“师傅,是不是你回来了?”我回头一看,兰生手里拿着一个火把,气喘吁吁的扶着树,他的声音不大,可在寂静的郊外尤为响亮。 “谁在哪里?”一个鬼面人冷声道。 “当然是人。”我走到兰生身旁帮他顺气,漫不经心的回答着。 “费什么话,一个不留。” “兰生,呆着别动。”我眯眯眼随手布下一个结界,三两步走到屠苏身旁,加入争斗,可我因为心中猜想,不敢下狠手,有些畏首畏尾的。 不多时,屠苏灵力耗尽,煞气无法压制,略有些疯魔的乱打起来:“杀!”我拧眉冷对,当即偷袭了屠苏,扶住他瘫软的身体,冷冰冰的看着围着我们的鬼面人,“还不滚吗?” 几个鬼面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互相点头,知趣的撤了。当我确认他们离去后,瘫坐在地上。 “师傅,师傅,你没事……”兰生跑过来,我抬头看他,他一脸惊恐的看着我,“百里无忧?” “你,你怎么,”我的体力莫名的流失着,片刻间连说话都有些困难,“你怎么……” “我明白了,梨白,百里,师傅,你为什么要瞒着……”兰生恍然大悟,走到我身边。 我支撑不住,靠在他身上,“不能,让……”话没说完就觉得天地黑茫茫一片,晕了过去。 “百里无忧,你醒醒”兰生晃着靠在他身上的我,见我一声不吭,更加着急,“师傅,你醒醒,你怎么了?” “少爷,你在哪啊?” 兰生听到远方传来家丁的声音,高兴地大呼:“这边,我在这边。” 几个家丁闻声往兰生方向跑,兰生看着越来越近的火把,低头看看我,咬咬牙脱掉外衣遮住我的脸:“快点,屠苏受伤了!” 几个家丁赶到,看到兰生怀里抱着一个白衣女子,脸上盖着兰生的衣服,屠苏躺在他脚下,身上沾了血渍,慌张的说:“少爷你没事吧?” “没事,你们几个把屠苏抬回去,小心点,他身上有伤。”兰生见家丁想走过来,又大声喝道,“不许过来。” “少爷,这,小的们不过去,怎么抬百里少侠啊?”家丁停住脚步,指指地上的屠苏,为难的看着兰生。 “那,那等我走过去了,你们在过来。”兰生撇撇嘴,不由抱紧我几分,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路过家丁身旁时,一个家丁讨好的说:“少爷抱着多沉,让小的们来吧。” “起开,这是爷的,那才是你们的。”兰生错身躲过家丁的手,有些气恼的看了他一眼。 几个家丁不明白往日对姑娘避如蛇蝎的少爷,今日怎么会抱着个姑娘不撒手,可看少爷气恼的样子,又不敢多问,七手八脚的将屠苏抬起来,跟着兰生身后。 一行人高一脚低一脚的走出林子,进了城,回到方府。 “兰生,你……”茹沁虽中了**,身体有些不适,可先前听了家丁回报说,兰生和屠苏追采花贼追到了郊外,她不免有些担心,故和少恭一起在兰生院子的大厅等候。 谁知兰生回来是回来了,可神色匆匆,怀里抱着个姑娘,一进院就往自己屋里跑,愣是没看到自己和少恭,茹沁不免有些担心。 “姐,我,一会儿跟你说。”兰生紧了紧手臂,不由分说的往自己屋里拱。
“小兰,那姑娘可是受伤了?”少恭跟在身后,有些狐疑,“屠苏呢?” 兰生将我放在床上,见少恭跟了进来,急忙放下床幔,遮好我:“屠苏他受伤了,你快去看看吧,好像伤的不轻,我已经叫府医先给他简单包扎了。” “那我一会儿过来。”少恭看了一眼床幔,走出去,兰生见少恭离开,松了一口气,坐在桌前狂灌水。 “兰生,那姑娘是谁?”茹沁走进来,坐在兰生对面,“这么遮遮掩掩的?” “额,姐,你没事吧。今天你受惊了,快回去歇着吧。”兰生关心的看着茹沁,绝口不提我的事。 “既然你不想说,那就明天再说,这么大个事,我就不信你能躲得过。”茹沁看了一眼床幔,无奈的起身离开。 兰生跟在茹沁身后,将她送出房,又招呼院里的小厮过来:“记住,没我的允许,什么人都不能进来。”说完关了房门。 兰生歇了一会儿,点亮床前的油灯,拉开床幔,掀开衣服,细细的看我:“师傅,你怎么还不醒啊?看着那么高,抱起来怎么那轻啊?” 躺在床上的我,皱紧眉头,突然冷汗淋漓,眉梢发间都起了薄霜,兰生见状赶紧招呼人送来两床被子,又端来一盆热水,笨手笨脚的为我擦汗。 “师傅,你到底怎么了?是不能什么啊?”兰生边擦着边自言自语,“师傅,你快点醒过来吧,再不行我就只有让少恭来为你把脉了。” “欧阳公子,少爷说……”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 “何时我进小兰的院子还需要通报了?”少恭温润的声音里透着寒气。 兰生听到院里的争执,手忙脚乱的放下床幔,清清嗓子,走到门口将门打开:“少恭来了,屠苏怎么样?伤得厉害吗?” “没伤到要害,已经上过药了,晴雪守着呢,小兰,你是不是……”少恭往屋里望去,而我昏迷中不知怎的,痛哼了一声。 “师,你怎么样?”兰生大惊失色想将门关上去看我,少恭一手撑住门,“小兰,我是大夫。”言语里透着一丝伤心。 “啊,我太担心,忘记了,对对,少恭你医术高明,快帮我看看。”兰生将少恭迎进屋,吹掉床前的油灯,“少恭,师,她长得不好看,别吓到你。” “没事,能让小兰这般紧张的姑娘,定差不到哪里去,我不介意。” “诶,诶,我介意,这可是我媳妇,我想等她好了再给你们个惊喜,你就闭着眼号脉吧。”兰生横在床前,吱吱呜呜的说着,一张脸红透了。 “呵呵,原来小兰长大了,那好吧。”少恭笑笑,闭了眼,“那就麻烦小兰拉我过去。” “好好,等一下。”兰生想到什么,解下发带蒙住少恭的眼,“这下好了,你就不会偷看了。”说完,拉着少恭,将他的手放在我的腕间。 良久,少恭皱着眉头不语,兰生焦急的问:“少恭,怎么样,你倒是说句话啊?” 少恭转过身,解下眼上的布:“小兰,师姑娘她没事。” “师姑娘?”兰生一愣,明白过来,又不信的说:“怎么可能,她,她,我怎么都叫不醒她。” “莫非小兰不信我?”少恭将兰生的言行神色看在眼里,心中疑冦更深,这床上躺的到底何人? “不是,不是,我是着急。”兰生摆摆手辩解着。 “小兰不要慌张,她应该是太累了。” “那怎么办?” 少恭看了一眼傻眼的兰生,无奈的笑道:“小兰当真是关心则乱,人累的自然是需要休息,等她休息好了,她自然就醒了。” “那就好,那就好。”兰生不好意思的抓抓头,“都是我太着急了,少恭不要气我。” “怎么会,不过小兰,你是有婚约的,你要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干什么。”少恭看兰生眉宇间松懈下来,又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也许小兰说的是真的,床上躺的是他的意中人。 “啊?啊,没关系,我会跟我姐说清楚的。”兰生知道少恭误会了,可眼下又不好解释,将错就错的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闹了半夜了,你也累了,我就先回去了。”少恭起身告辞,兰生跟在身后,看他走远,又回了屋,插了门,查看我的情形。 我双眼紧闭,脸色渐渐红润起来,气息也很稳定,兰生彻底瘫在脚榻上:“师傅,你可折腾死徒儿我了。” 兰生到底心善,不放心我,靠着脚踏守了我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