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齐聚首

    我们翻遍寨子也没发现古怪，到底哪里遗漏了？我们站在空地上四处张望，我轻轻一瞟，看到那间靠岩石修筑的茅草屋子：“那间，还没去过。”那间草房太不起眼了，之前谁都没注意到，要不是我无意间的一眼，我也想不起之前就留意过它。

    方兰生顺着我的手看过去，不以为然的说：“一看就没人住，那么小，怎么关人啊。”

    “小兰，不一定。”少恭三步两步走到茅屋前，扯出一把草，“这草，是今年的。”

    “过去看看。”我也不多解释，大步走过去，屠苏跟在身后，情绪低沉，方兰生气哼哼的跟过来。

    我们几人走进茅屋，茅屋一下变得拥挤，方兰生看着屋顶：“这么小，你们会不会太仔细了？”

    “这有机关。”少恭踢到一块石头，发现机关，将它踩下去，岩石处出现了一个山洞。

    “少恭你真厉害，咳咳……这里面什么味儿啊。”方兰生被扑面而来的腥味呛得只咳嗽。

    “是人血。”我闻到味儿，一下正经起来，我从没闻过这么浓厚的人血味儿。

    “进去看看。”少恭也冷了脸，“桐姨，你就不要进去了，这里面气味不好。”少恭此刻还不忘关心寂桐，我进去时不免多看了一眼寂桐。

    洞内的血腥味浓烈的令人无法呼吸，我们一行人都皱紧了眉头，太惨烈了！岩石壁上扒着黑红发紫的血渍，地上湿漉漉的，一脚踩上去，鞋子都侵湿了。

    “哎呀！”方兰生低头一看，不由大叫起来，我和少恭回头看他，他面色发白的指着脚下，“这全是血……”

    方兰生天青色的鞋面侧边沾染了血，颜色有些发深。之所以其他人没发觉地上湿漉漉的是人血也是因为除了方兰生，其他人都身怀功夫，脚下轻盈，不曾……

    “这洞里还有活人嘛？”我声音低沉，是了，从进来到现在我们不曾听到过半点声音，除了我们，这洞里死寂一片。

    “进去看看。”少恭又往深处走去，这个洞不算深，几步之后，豁然开朗。

    “哇……”方兰生扶着岩石大吐特吐起来，屠苏皱着眉环视四周，少恭拍了拍方兰生，“小兰，你出去看看桐姨，她一个人在外面。”

    “哇……”方兰生边吐边点头，忙不迭的跑出去。我看了一眼屠苏，还好，这血腥的场景并没有勾起他体内的煞气。

    如果说洞口的血腥味令人窒息，那么这个地方就比洞口浓烈十倍。岩石顶上高高吊着数十个干尸，岩石壁上绑着几个新鲜的人尸，正中间有一个小血池和一鼎丹炉，丹炉还烧着，整个洞里，没有一块地方不是紫黑色的。

    “这有个活的。”我挨个为那些新鲜的人尸把脉，终于发现一个活的，气息已经很微弱了，当我话音落下，他也真正死去。

    “让我试试。”少恭急急走过来，掏出一颗丹药喂给那个人，然后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屠苏也走过来，“少恭，这个人不是已经死了么？”

    “我一直在研制死而复生的丹药，已经有些眉目了，或许可以赌一赌。”少恭解释给屠苏听，目光却一刻也不离开那个人。

    第一次看到少恭这么急切的样子，我不由多看了几眼，少恭他，有些魔怔了。看到少恭眼里一闪而过的热切，我心里一沉，这样可不太好，看来有机会要跟少恭聊一聊。

    “眼睛，睁开了。”屠苏惊奇的指着躺在地上的人，少恭激动的点点头，我看了看地上的人，那人只是睁了一下眼，并没有真的活过来。

    “少恭，走吧。”我看了一眼丹炉，离开了这个充满死亡的山洞。少恭有些失落，屠苏安慰他：“少恭，至少你的方向是对的。”

    走出山寨，天已经蒙蒙发黑。

    “屠苏，无忧不是和你一起下山了吗？”少恭从失落中走出来才发现，那个让他时常想起的红衣女孩。

    “少恭怎么知道……”屠苏想起我的‘惨死’，身上突然浮起一层煞气，“师姐她……”屠苏将剑捏的咔咔作响。

    “你是天墉下来的？”我装作吃惊的样子一把抓住屠苏的命门，实则偷偷为他压制焚寂煞气。

    “你怎么知道？”屠苏也发现了他的煞气发作了，主动克制起来。

    “在下梨白。”我见屠苏恢复清明，将他放开，介绍自己的身份，“数日前，无忧曾与我联络，说你和她要到琴川来找少恭，要我在琴川等候。”

    “师姐她……”屠苏闭闭眼，“师姐她……为了我……和鬼面人同归于尽了。”屠苏像用尽所有力气一样，说完我的死讯，脸色煞白。屠苏自然不会对我的身份产生疑虑，因为我曾经让他看过梨白的画像，并告诉他，梨白是我的挚友。

    “什么？！”少恭脸色一下黑了一起来。对于少恭的表现，我有些疑惑，说到底，我和少恭并没有多深的感情，他怎么会……

    “你们在说什么啊？天都黑了。还是快往回走吧，这山上夜里有狼。”方兰生见我们几个气氛沉重，他又听不太懂，只得找借口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方少爷说的是，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我深深吸一口气，将对屠苏的心疼和愧疚压下。

    一路上，大家一句话都不说。一个时辰之后，方家大宅。

    “这是我姐，方茹沁。姐，这是医仙梨白，这是天墉城下来的少侠百里屠苏，就是他救了我。”方兰生见众人情绪不高，主动介绍起来，我坐在少恭旁边自然也就是方茹沁对面，很自然的注意到，这个方家大小姐的眼里一直都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少恭。

    “真是麻烦茹沁小姐了。”我笑着寒暄，对于方家二子和少恭的关系有些好奇，之前方兰生就说过欧阳家的宅子一直都是他在派人打扫，方茹沁对少恭的态度又这么……

    “叫我茹沁就好了，你们救了兰生，我们就是朋友。”方茹沁出乎我的意料，落落大方。

    “小兰和茹沁是我儿时的玩伴，可以说，我和小兰他们是总角之交。”少恭开口为我解惑，我笑着端起酒杯，向他示意后一饮而尽。

    渐渐的酒桌上的气氛热闹起来，除了屠苏一直不说话，其他人都开始熟络起来。

    “失陪了。”屠苏放下碗，冷着脸离开了。好不容易热闹起来的饭桌，再次陷入沉默，少恭见状想起身去追屠苏，我一把拦住：“少恭，让他一个人待会儿吧。”

    “梨白兄。”少恭语气有点不好。

    “少恭，叫我阿白就好了。”我一手握着少恭的手，一手端着酒杯轻抿，我知道我现在的态度多欠打，可是，我想要屠苏学会自己面对，这都面对不了，以后的路那么长，他怎么撑得下去？还有他的母亲和他的族人，想到这我的眼神暗了暗。

    “阿白这性子，到是和一个人很像。”少恭看着我若有所思。

    “谁啊？”方兰生，好奇的凑过来。

    “百里无忧。”少恭掰开我的手坐下，轻轻吐出四个字，重重砸在我的心上。少恭他什么意思？我抬眼去看他，他笑的还是那么温润。

    “无忧……”我眯眯眼，念着昔日自己的名字，心里充斥着无奈，“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我放下酒杯，给众人留下一道白色的背影，翩然而去。

    “屠苏。”我来到屠苏的房门前，轻敲着门，屋里的油灯亮着，却没人应答，我用力一推，门就开了。

    屠苏他满头是汗的盘坐在床上，很辛苦的样子，看来是煞气发作了。屠苏被我破门而入的声音惊扰，睁开眼，一双血眸：“出去。”

    “屠苏，守心归一。”我疾步走到床前，屠苏见我上前，一把推开我，狂奔出去。我一时不备，被屠苏推倒在地，起身后追出去，人已不见踪影。

    屠苏的血眸让我心惊胆战，我静下心循着残留的煞气追去，终于在一条河边的树下找到他，此时的他已经昏厥，我张望了一下四周，四下无人，放心将他抱起了靠在怀里，梳理他体内再乱的煞气。

    “啦啦啦啦~~”一阵欢快的歌声传来，我顾不得屠苏，飞身上树藏起来。我何必如此惊慌，因为来人正是风晴雪。

    “哎呦！”晴雪因为天黑没看清，被横在树下的屠苏绊了一跤，她揉着胳膊爬起来：“谁睡在……屠苏！”晴雪定睛一看，躺在地上正是屠苏。

    我看着晴雪把屠苏抱起来，又施展幽都古术为屠苏克制煞气，放心的离开了。屠苏的煞气梳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交给晴雪吧，我相信小兔子会照顾好屠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