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执念是障

    剑阁内。

    “师尊，我刚刚在地上捡到这本书。”陵越师兄手里拿的正是我夹在衣袖里的书。

    “哎……执念啊，无忧如此聪慧，怎么就看不破？”紫胤真人看着手里的书，回想起三年前。

    三年前我在杚澧入梦，因着屠苏状况不容多缓，紫胤真人只能将两个孩子抱回天墉城，回天墉城的路上，我偶尔呓语，皆是一个人名，那就是上古时期就已被贬入凡尘的长琴乐仙。

    紫胤真人修炼八百年之久，所知甚广，对于我口中的长琴也略知一二。长琴乐仙被贬凡尘，据说不全是因为过错，还有天帝的迁怒，长琴乐仙曾拒绝帝姬凌霄的爱慕之意，凌霄恼怒之下借题发挥，才使得长琴乐仙仙身被毁，永生永世沦为凡人，且寡亲缘情缘，轮回往生，皆为孤独之命。

    长琴乐仙死后仙灵，眷恋榣山不去，随被人间铸剑师龙渊部落所捕获。不甘为剑灵的长琴仙灵借机逃脱，可惜只逃走半魂，后不知所踪。

    长琴仙灵眷恋榣山不去，其中牵扯甚深，传闻榣山有女娲一女与长琴相约，长琴死后仍牵挂不已，回到榣山却发现此女已遭不测，悲痛哀伤至极，久久不肯离去。女娲大神也因此事震怒，将罪魁祸首帝姬凌霄剔除仙骨，贬入畜道。此事乃神之秘辛，甚少人知。

    紫胤真人听到我的呓语，知我入梦千生，幽都婆婆又曾告知我乃女娲族直系子孙。种种迹象误导紫胤真人以为我是上古时期女娲之女转世，并不知我本就是此女。入千生梦必生心魔，心魔有碍修仙之人历劫。

    紫胤真人认为长琴必会成为我的心魔，心中忧虑，却爱莫能助。唯一能做的便是在我年幼之时隐藏有关长琴乐仙死后之事，这也是我为什么找了三年藏书阁才翻到有关焚寂剑资料的原因。

    “主人，无忧醒了。”红玉见我醒来连忙跑来回禀。

    而我此时如泥偶一样躺在床上，真是醒来不如不醒。刚刚醒来的我，只觉胸膛空旷，好似没了心。

    “师姐，师姐，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屠苏守在我身边担心又焦急。

    我看着眼前的屠苏，想起长琴哥哥残魂困在焚寂剑内不知多少岁月，又觉胸膛闷痛。呵~可笑我一直以为我的长琴哥哥在那九霄之上做着众生皆羡的仙，还想着寻他。

    “师尊，师姐她一直不理我。”

    我转动眼球，看向刚刚进屋的师尊，他怕是知道些什么吧，才一直瞒着我。

    “你们都出去吧，红玉在外面守着。”紫胤真人朝陵越和屠苏挥挥袖子，示意他们出去。

    “无忧，你是在怪我？”师尊坐在我床边，皱着眉头盯着我看。

    “师尊，我只怪天。”半饷，我坐起来靠在床上，师尊拿一个枕头放在我背后，让我靠的舒服些。

    “无忧，你还记不记得……”

    “弟子记得。前尘如烟，日后无忧。”我打断师尊未说完的话。可师尊，你可知道，那不是前尘，那是，那是我的今生啊。

    “我此次出关，伤势好了多半，不会很快闭关，过两天我要去太华山为南熏真人祝寿，你伤得并不重。和我出去散散心吧。”师尊叹了口气，无奈的离开了，忧儿，为师愿你无忧啊。

    这几日，我一直没出屋，芙蕖每日都来陪我聊天，都是她说，我发呆。屠苏也没日没夜的陪着我，白天陪我一起发呆，夜里搬张榻在我床边休息。陵越师兄也不再说什么不合礼数之类的话。什么都不如师妹来得重要。

    “屠苏。”久未发声的嗓子略带嘶哑，我看着眼前这个才十一岁的孩子，这几日，寸步不离的守着我，人都看着更冰冷了。

    屠苏转过脸看着我，也不说话，等我下一句。

    “你不用这样陪着我。”身带长琴哥哥半魂的屠苏守着我，我是很容易入睡，可心也很痛，比被人当成怪物更心痛，那是一种我从未体会过的绝望。

    屠苏还是不说话，拿起我桌上的萧，吹起曲子，一曲接着一曲，是这些年来我奏过的，弹过的。我看着他，他吹着曲，就好像当年的长琴和若儿。

    我哭了，从无声到嚎啕大哭，再到声嘶力竭。屠苏也不言语，停下吹奏，笨拙的拍着我的背，直到我昏睡过去。

    屠苏看我睡过去，又执起萧，吹的是居然是《榣若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