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推理
沈月然正色道,“味道,你手臂上有一股淡淡的白酒味道。虽然被脂粉香气掩盖,离近了的话还是可以闻得到。” 李心仪抬臂闻了闻,果然有一股酒味。 “就算我手臂上有一股酒味,又能说明什么?”她不解。 沈月然道,“消毒。你曾经用白酒涂抹手臂消毒。被猫儿抓伤之后,必须火速用白酒擦洗,否则猫毒入体,后果不堪设想。你手臂上的酒味就是花花曾经抓伤你的证据。” 李心仪藏起手臂,扬了扬下巴,“就算花花曾经抓伤过我,也不能证明我冤枉了这个死丫头!” “能。”沈月然平静地道,“花花能够证明你就是在冤枉余小莹!” 众人屏住呼吸,不可思议地看向她。 “jiejie你莫要管我,花花已经死了,让我跟着小姐一同回家,有爹爹在,小姐不会拿我怎么样的。”余小莹喊道。 李心仪瞪眼,“闭嘴!就是你有一个没用的爹爹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她又看向沈月然,挑衅道,“好,你倒是说说看,花花如何能够证明我是在冤枉这个死丫头。” 沈月然一字一句,“花花是只猫儿,猫儿尝不出甜味,猫儿不爱吃甜食。别说是余小莹,就算是你这个主子喂予花花吃这香甜的酥饼,它都未必肯低下头来品尝一口。你豢养花花多日,你仔细想想,花花是否吃过糖,是否喝过甜水?俗话都道,偷腥的猫儿。什么时候说过,偷糖的猫儿? 所以,你说花花是吃了沾了砒霜的酥饼而死,根本就是污蔑余小莹的谎话。花花之死,与她无关。你若还想继续冤枉她,不如我们去看看可怜的花花,看看花花是不是头骨撞裂而死!” “扑通”“扑通”原本架住余小莹的两个丫头突然面如死灰,双膝一软,双双跪下。二人嘴唇噏动,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心仪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面色一阵青一阵白。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老姑娘怎么可能知道花花是被摔死而不是被毒死的! 李心仪恼羞成怒,指向沈月然,“你——你这个扫把星,谁见着了谁倒霉!” 沈月然笑道,“你若是个行得端、坐得正的,还怕我这个扫把星?” “你——等着!”李心仪甩下狠话,带着两个丫头气鼓鼓地乘车而去。 沈月然无所谓地耸耸肩,让她等着的人今天似乎特别多! “jiejie,谢谢你。”余小莹哽咽着,拉住沈月然的手。 沈月然抚了抚她的脑袋,“快回去找爹爹吧。往后行事一定要小心些,不要让别人抓住了把柄。” 余小莹咧嘴一笑,露出两只可爱的虎牙,“jiejie,如果不是你,这份冤曲我怎么也洗不掉,方才我还误会了你,是我不好。” “没关系,快走吧,天色暗了呢。”沈月然大度地笑笑,将女孩送出铺外。 目送女孩离开,沈月然转身回铺子。 这一个张开得,有够热闹! 她刚想伸个懒腰,“哈”了一声。 “你、你怎么还在这里?” 刚才一直顾着与李心仪唇枪舌战,居然忘了铺子里一直还有一个人! 男子双手负后,露出沉思之色。 “总得确定这酥饼是否清白才能安心。”男子拿出手中的酥饼。 沈月然想起她方才说要还酥饼一个清白的话,笑了笑。 “喂,我要关铺子了。”她走进柜台,打算将剩余的十五个酥饼打包,今天太累了,累得想立刻回家倒头睡觉。 男子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他直了直身子,饶有兴致地道,“我有三个问题想问你。” “问吧。”沈月然忙着手中的活儿,头也不抬。 “第一个问题,你是如何推断出花花是只猫?要知道,花花这个名字很普通,就算不是一个人,也未必就是只猫儿,可能是只狗或者鸟。”男子感到费解。 沈月然打包好酥饼,整了整衣袖,“我不是推断出花花是只猫。” 男子侧身,让她从柜台后面出来。
“我是看见了花花是只猫。”沈月然垂头清扫地面狼藉。 她去炭行买炭,当时李心仪正抱着一只彩纹猫,而且,她也亲耳听见李心仪口中唤着“花花”。 男子一怔,旋即了然于心,明明简单的事,他却想得复杂了。 “第二个问题,你说你闻到了那位姑娘身上的酒味,为什么却能一口咬定她是用白酒来消毒伤口的?” 换句话说,白酒的用途很多,身上有酒味,可能是饮酒过后,也可能是无意沾染上。 沈月然翻了翻眼,道,“是啊,对于你们男子来说,酒可是好东西,解渴,消暑,壮胆,解忧,助兴,可是对于女子来说却不一样,尤其像李家大小姐这样待嫁的大家闺秀。 别说她会不会饮酒,好不好这口,就说她敢不敢。方文书家是雍梁有名的书香门弟,言行规矩,家风严厉。而李家是做木炭生意,虽然家境不错,可是论到人品、才情、家世,县内比李心仪好上百倍的女子比比皆是。李家与方家联姻,那是李家高攀。 李大小姐当然也意识到这一点。张嘴闭嘴就是‘告诉文书大人’,颇以自个儿即将嫁入方家为荣。所以,在这种关键时刻,她怎么能够允许自己带着酒气外出? 三姑六婆的那张嘴我可是领教过,啧啧,白的都能被说成黑的,别说本来就是灰的了。过不了几天,你瞧好了吧,这屁大的文池县内到处传言,李家大小姐是个不守妇德的酒鬼! 所以,她的身上绝对不可能带有酒气,哪怕是不小心沾染上,也会仔仔细地清理掉。可是,我就是闻到了。” 沈月然说到这里,抬头朝男子耸了耸鼻子。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她必须用——除了消毒,你还能想到其它的解释吗?” 男子偏了偏头,唇角泛起一抹弧度。 沈月然将垃圾清理好,关上铺门,男子跟着走出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星星居然铺满了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