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书阁 - 言情小说 - 骄探在线阅读 - 第二百二十六章 证实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证实了

    那脚步声她总能听到,鬼鬼崇崇的,却从不现身,瞧不出好歹。

    倘若不是她五感异于常人,能听到这样细微到不计的脚步声,大概夜里睡着睡着突然就被害了,她也是不知道的。

    一想到在睡梦中死亡的情景,阴十七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淡定地放下茶杯,轻手轻脚地走到房门边。

    她看着浅茶色的木门,许久没动半下。

    门闩闩得好好的,进来时,她闩得很紧。

    对于门窗,她素来着紧,总觉得关好了门窗,至少能安全一半。

    可现在面对房门外那个脚步声,她突然觉得有点慌,心里竟是没什么底。

    不是鬼神,脚步声却能轻到几近悄无声息,身手不差。

    但要比展颜、叶子落差些,至少他们要是不想让她听到脚步声,两人都能够真正做到踏雪无痕、悄无声息。

    外面的脚步声则显然不行,功夫尚不到家。

    即便如此,要对付她这个自现代来,仅仅有点小身手的三脚猫应当是绰绰有余的。

    杵在门前好半晌,门外再听不到任何动静。

    那个脚步声似乎走到她房门前后,便不再移上半步。

    来了,却没有离开。

    为什么?

    是来找她的?

    那个送四方木盒来的人?

    屏息静气的,似是在比耐力。

    外面那个脚步声没有动,里面的阴十七自移步到房门边也没再动。

    她想,外面的脚步声该是知道她已到门边的。

    她下楼时,脚步声便跟着,却没有跟下楼。

    客栈大堂十分安静,仅有她、徐莲花、徐一里、店小二四人,脚步声想要听什么话,其实也不是非得下楼。

    在二楼楼道口,只要屏神凝气地听,总能听到,何况她、徐莲花、徐一里三人在聊聊时,并没有刻意去压低声音。

    上楼回房后,脚步声再次响起,临到她房门口,既没敲门,也没离去。

    彼此知道彼此的存在,对恃着,谁也没有率先跨越一步。

    这样静的距离,这样静的夜里,阴十七连自已的心跳得像鼓般擂个不停,她也听得一清一楚,还有房门外的……吸呼声!

    是人,不是鬼神。

    那么是谁呢?

    急促的呼吸声代表着不安、紧张,可先前的脚步声却又是那样沉稳、镇定,这样一前一后的矛盾竟属于同一个人,这个人会是谁?

    又有什么目的?

    不该怕的。

    她有什么好怕的?

    阴十七将这句话在心里反复说了几遍,手慢慢伸出,指尖落在门闩上。

    思绪万千,心里想得太多,又急又快,一条条一幕幕,那样多的东西刹那如走马观灯般在她脑海里过。

    犹豫、迟疑、掂量,这一切不过仅仅过了半柱香不到的时间。

    就在她刚想拔出门闩之际,房门外的吸呼声变了,接着再次响起脚步声,很快远去、消失!

    阴十七双眸瞬间睁大,再无犹疑,手迅拔出门闩开门。

    可惜晚了,她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无法形容自已的懊恼,更为失去刚才的机会而意识到一个问题——原来,她的胆子真的不大。

    在房门口僵了好一会,阴十七慢慢蹲下身,双手抱膝,指腹又不禁移到额头眉心处。

    上辈子就是在这里打了个洞……

    “十七!”

    阴十七漠然地抬头,看到眼前已蹲下身来看着她的叶子落,他眼里满是担忧:

    “十七,你怎么了?怎么蹲在门口?是不是生什么事了?”

    看到叶子落,突然间就安心了许多,阴十七扯了扯嘴角:

    “没事,就是忽然现……原来,我也怕死……”

    好好睡了一觉之后,阴十七已然好了许多,叶子落却不怎么放心。

    想着他昨日不过离开了一会,那一会生的事情,后来阴十七也告诉了他,听到那件内情不简单的传奇姻缘后,他也震惊了好一会,想不到这其中竟还夹带了人命。

    再后来更是令他心惊,竟是有人能避过叶家耳目直接到客栈二楼!

    而且目标就是阴十七,他的主子。

    他无法想象倘若昨夜里晚回来一些,随着阴十七的打门,会生什么样不可挽回的事情。

    尽管如此,阴十七还是执意看了亡语。

    先是林涯,再是出客栈到五子湖看姚君、逍遥子的亡语。

    叶子落怎么劝也没有用,只好紧跟在阴十七左右,万分警惕地护着。

    从五子湖回来,亲眼看着阴十七疲劳得闭上眼就陷入梦乡,那个时候的他才知道,原来阴家女的血真有神效!

    说不清什么感觉,叶子落安顿好阴十七歇息后,他是打着飘地出了客房,腿一软,竟就在阴十七房门口坐了下来。

    这一坐,就到了天亮。

    一早徐一里出客房,看到叶子落坐在阴十七房门前,还惊讶了好半会。

    但终归与叶子落不熟,只大概知道叶子落是与阴十七一同来莲花客栈住的店,只瞥了两眼,他便下楼去了。

    何况徐一里是当管家的,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他比谁都要清楚。

    见到旁的陌生人守在阴十七房门口,他倒是会问上一问,然守门的却是叶子落,他自然不会去多嘴。

    但他对阴十七印象极佳,何况昨夜里阴十七刚帮着他与徐莲花解开了六年前的一个结,他怎么也不会无动于衷。

    于是一到楼下大堂,徐一里直接往柜台去,问店小二:

    “那跟着阴公子来的另一位公子,昨夜里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店小二茫然地摇头,他哪里知道?

    昨夜里,他睡得可熟了,跟猪差不了多少。

    徐一里又问:“你没起身给开过门?”

    店小二又摇头,没啊!

    徐一里奇怪了,不过也没多想,只想着大概是叶子落早回来了,他不知道而已,毕竟他也是晚间才到的莲花客栈。

    何况叶子落的事情,他其实也就是随口问问。

    左右望不到徐杨与徐莲花,徐一里又了这两人。

    店小二这回有话说了:“没见着!杨哥昨儿喝多了果酒,这会大概还睡着,没醒!老板娘么……”

    他把声音压低了些:“我瞧着昨夜里就怪怪的,您老以前也是这客栈里的老伙计了,虽然这会不是,但情份还在!我是不敢到后院去敲老板娘的房门,杨哥估计这会正宿醉头疼,要不您老瞧瞧去?”

    还别说,徐一里也有点担心徐莲花,被店小二这么一撺掇,他脚尖一转,还真就往后院方向走去。

    店小二目送着徐一里进了与大堂连着的后院侧门,心说要是徐一里想回莲花客栈,他倒是挺欢迎的,还是热烈欢迎的那种!

    阴十七起身打开房门的时候,一脚刚想踏出去,就让门口的叶子落吓了个够怆。

    她没好气地瞪他。

    叶子落解释说:“也不是故意的,就是昨晚想事情,想着想着……居然就这么坐了一夜。”

    阴十七问:“想什么啊?”

    叶子落沉默了一会道:“像昨夜里那样滴血的事情,还是不要让人知道的好。”

    阴十七没想到叶子落想了一夜的事情,居然是关于她与生俱来的能力。

    她含笑点头。

    本来也就该藏着,她没打算嚷到人人皆知。

    叶子落再没说什么,也知道阴十七只是因为他是燕京阴家认同守护在她身边的护卫,否则她也不会在他面前那样坦然地滴血看亡语。

    两人下楼的时候,徐一里刚进了后院侧门。

    阴十七看到了便问店小二,店小二如实说了,她哦了声没再问旁的。

    让店小二端早膳到大堂靠近客栈大门的那一桌,然后两人便坐下了。

    一坐下,便说起了昨夜里关于林涯、姚君、逍遥子的亡语。

    林涯的亡语——对不起!

    姚君与逍遥子则什么也没有,是空白一片,连代表冤气的黑雾都没有。

    叶子落道:“看来三人真是自愿服毒而亡的。”

    阴十七点头:“确实如此,但林涯的亡语也正好证实了我之前的推测没错,凶手利用了林涯的亏欠心理,让林涯抱着偿还的心态服下鹤顶红,属于被自杀案件。”

    姚君、逍遥子虽然没能留下什么亡语,但他们死得毫无怨气,这一点也恰好符合了他们是自已服下鹤顶红之说。

    心甘情愿,所以毫无怨气。

    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让三人同时对凶手产生愧疚的心理,继而被凶手利用,最后生了接连而起的三起服毒案件。

    这三起案件看似自杀,但其实皆是被凶手逼着自杀。

    但会是什么事情呢?

    叶子落道:“送四方木盒的人没能查出来,不过他们还在查,我也加调了人手护在你周围。”

    阴十七笑着道:“其实也不用再加调人手了,敌在暗,我在明,这种事情有时候真是防不胜防,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安心了!”

    想到昨夜里自已那样大失平日里的水准,她便觉得自踏上燕京归途,她就好像在无形中给自已强加了许多压力。

    昨夜里是那样惊慌胆怯,大概就是压力正好到了临界点。

    而她无法在第一时间跨越出那一步,那是因为她的勇气还不够,她的胆量并没有她自已想象中的强大。

    心下想着,阴十七嘴里还是继续往下说起另一件事:

    “至于送四方木盒的人……昨夜里那个脚步声应该就是。”

    想到这个,叶子落便皱起了眉头:

    “你说在我回客栈之前,那个脚步声就站在你房门外,可我上楼时并没有看到什么人,连个影子都没瞧到。”

    阴十七道:“那人身手不错。”

    叶子落问:“比我还好?”

    阴十七摇头:“不,比你、比展颜都要差些,但那人很是机警,反应又快,大概在你上楼道的时候,那人便察觉到了,继而迅离开。”

    叶子落起身道:“我去问问昨夜里守在客栈周边的人。”

    问问叶家耳目也好,指不定能问出那人的身形样貌来,不过也不急于一时。

    阴十七让叶子落先用了早膳再去。

    因着昨夜里的彻谈,徐莲花今日没有再似往前般,一大清早便起身在后厨忙碌。

    于是店小二端来的早膳并非徐莲花亲手做的,而是徐莲花重金请来的厨夫做的。

    阴十七咬了一口芝麻酥饼,嚼了嚼后,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还真是老板娘的厨艺更好些!”

    叶子落给阴十七舀了一碗稀粥,让她配着饼慢点吃,别噎着了。

    他自已则吃得飞快,很快便用完早膳出了客栈。

    叶子落出去的时候,店小二站在柜台百无聊赖地看了一眼,觉得这位公子真是挺忙的。

    阴十七没甚在意,叶子落素来吃得快,又优雅得紧,她早习惯了,也知道他是心急找出那个给她送四方木盒的人。

    不仅他,她也是着急的。

    慢吞吞喝完最后一口稀粥的时候,徐一里自后院侧门出来了。

    店小二立马钻出柜台,冲徐一里问:

    “怎么样?老板娘可起身了?”

    徐一里道:“起了,不过精神不太好,待徐杨清醒了,你让他多加注意着老板娘!”

    店小二有点懵:“您老这意思是……”

    徐一里横店小二一眼:“你照做就好!”

    说完,徐一里便出了客栈。

    到大门口时,看到阴十七一个人在用早膳,他只点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什么话也没说便走了。

    阴十七也回以一笑,点头示意,再就没了。

    毕竟徐一里现在是林府管家,林涯又刚刚被害,府里只剩下林湖一介孤女,他不能待在莲花客栈,得回林府帮衬着林湖。

    店小二回过神后,瞪着早没人影的大门口,不完全了解情况的他有点愤愤:

    “就这么走了啊?现今老板娘这状况,怎么能这样就走了?也不多留一日半日……太不仗义了!”

    阴十七不同意店小二这话,但她也没开口,实在懒得替徐一里解释一番。

    徐一里能在昨日晚间到莲花客栈里来,对她真是仗义,对林涯之死也真是在乎的,毕竟主仆一场。

    至于徐莲花么,徐一里应该也是挺仗义的,就是不知道他去后院的那会,都做了说了些什么?

    他让店小二转告徐杨要多加注意点徐莲花的话,她听得清楚。

    能让徐一里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徐莲花的状况着实不太好。

    昨夜里看着还行,像是能缓过劲来的,心结应是解了的。

    但此刻看来……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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