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不需要什么神器
望夷宫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 四处都是断壁残垣,地上到处都是干涸了的血迹,空气中散着作呕的味道。 此刻是白天,而那些冤死的人似乎灵魂飘荡在四周一样。 生人勿近,这里连野狗都暂时不愿光顾。只有成片的乌鸦出一阵阵的悲鸣。 “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陈蒲一声叹息,看着这一切。 他一身白衣,仿佛幽灵一样在望夷宫废弃的园林里晃荡。 仅仅隔了一天,故地重游,感受则是完全不同。 秦二世果然没了。 赵高的胆子真大,陈蒲都佩服他脑袋是怎么长的。 陈蒲找到一处隐秘的废墟,然后小心翼翼的躲起来。 根据犯罪学的原理,“犯人”一定会回到原来的地方看看自己是否已经被觉。 所以与其到赵高府邸里漫无目的寻找这个神秘的玄武,还不如在望夷宫废墟里等着。 他一定会出现。 陈蒲觉得如果他自己是这个玄武的话,是一定会再回来看看,那把湛卢还在不在的。 果不其然,陈蒲看到一个穿着灰衣的男子,十分警惕的接近地宫的入口,然后轻车熟路的打开机关,身体如老鼠一样穿过石门。 随后石门落下,一切仿佛是没有生过一样! 若不是陈蒲眼睛都不眨的看着这里,一定会错过这一幕。 这一切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显示出对方强大的身手。 在这个神秘人进入地宫之后,陈蒲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 “是时候开工,去会会这个所谓的玄武了。” 等玄武进去有一会之后,陈蒲扭开机关,轻手轻脚的走进地宫的通道。 陈蒲现在没想想到自己搅局的大任务,但他做的每一件,无不是把局势搅动得更加混沌迷离。 玄武小心翼翼的接近地宫的祭坛,然后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湛卢不见了! 地上的神秘符文不见了! 这里什么都没有,如同一个光秃秃的广场! “是谁!是谁拿走了湛卢!啊啊啊!” 他双膝跪倒在地上,看着曾经插着湛卢的那道剑痕,双手撑在地上。 他隐忍了许多年。 他一直在等待机会。 他曾经很接近成功。 但是最后却失败了。 “我不是父亲钦点的隐太子么?为何我会拔不出这把证明王者归来的湛卢!!” 玄武的语气里带着悲愤,还有不甘心。 是的,他认为自己就是拯救大秦于危难之中的那个人。 但结果很残酷,似乎这把剑并非是靠血脉就能拔出的。 如果他真的是始皇的亲生儿子的话。 “你不必愤懑了,这把剑仗着自己是嬴政血脉的人,是永远无法拔出的。” 玄武猛然回头,他都没注意到身后站着一名穿白衣的男子,他面容清秀,留着不合时宜的短,是那样与众不同。 让他想起了一个传说中的人,那个布下这座大阵的人,当年似乎也是差不多的打扮。 “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里?” 玄武把手放在佩剑的剑柄上,一言不合就打算立刻暴起伤人! 能出现在这里的绝不是什么闲杂人等! “不必紧张,你可否现你手上有一些尘土,那就是湛卢成为灰烬以后的东西。” 玄武看看自己的双手,上面似乎有一些乌黑的金属颗粒,他有些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说道:“这么说来,湛卢是阁下毁掉的咯。” 语气中隐藏着一丝不善。 有的人看有的人很顺眼,比如秦瑶第一次见到陈蒲的真面貌,她就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心甘情愿的解开了衣衫,破罐子破摔的让对方品尝自己的芬芳。 比如梅絹第一次间到陈蒲,就对他信任有加,让其领军。 而有的人看有的人则是很不顺眼,比如逸仙第一次看到陈蒲,心中就隐约对他起了杀意! 一如现在的玄武,看陈蒲就很不爽。只不过他心机深沉,还没有作罢了。 “是这样的,昨日我试图取出湛卢,然后成功了,却不知这把剑被他原来的主人留下了一个自毁的程序,于是就是你现在看到的情况。” “胡说八道!湛卢怎么会自毁!” 玄武忍无可忍,终于拔出佩剑指着陈蒲。 “你不相信也没办法,昨日我来的时候这里光华大作,我顺势解开了固定宝剑的符文,就是地上的那些。然后一碰到剑,它就灰飞烟灭了。” 原来如此! 怪不得秦二世的杀人大阵运行到一半就停下来了,原来是这里出了问题。 “时也命也,唉,你真是大秦的罪人!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你到底是谁?” 玄武总算弄明白生了什么事,他沮丧的叹了一口气,双手无力的垂下,佩剑也已经入鞘。 “我是若雨公主的男人,你叫我陈蒲就行。” 陈蒲对着玄武摊摊手说道。 “蒲将军!你是怎么会到这里的!” 秦瑶和陈蒲的地下情很隐秘。 毕竟大秦最美艳的公主,和一个叛军的席大将有一腿,嗯,现在似乎连床都上过了,就是不知道孩子怀上没。 这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桃色消息,而是非常严重的政治事件。 两人都是非常注意保密的。 但一脸恋爱中女人的表情,时常思春想陈蒲的秦瑶,是瞒不过有心人的。 比如大秦的密谍。赵高现在一手掌控的情报机构,这个排除异己的工具,就对秦瑶和陈蒲两人的关系知之甚详。 这些消息都被玄武有意的封锁了,原因仅仅是因为秦瑶手上那五千兵马,是自己最后举事的最大依靠,和最后的屏障。 他必须要保住秦瑶。 “看来你已经知道我了,子婴大人,或者秦三世?” 陈蒲的话如同惊雷,在玄武耳边炸响!他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警惕的说道:“这些你是如何得知的?” 这等于是变相的承认了陈蒲问的问题。 “我受一个朋友所托,想拿到湛卢,然后给你办事,至于办什么事他没说。事情办完后剑我拿走。只是现在...似乎结果谁都没有料到。” 这...... 对方居然是来给自己帮忙的,虽然是帮了倒忙。 玄武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样也好,如果你真拿到湛卢,我也不可能真的在事后给你。到时候免不了反目成仇。” 陈蒲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并没有肯定或否定玄武说的话。 “能告诉我你那位朋友是谁么?” 玄武现在迫切想要团结可以团结的力量。 而这个神秘的“朋友”,居然连蒲将军这尊大神都请动了,很显然会成为自己的强大助力。 “你别想太多了,那个人没办法出面帮你,所以才会让我来。我会帮你登上皇位,至于后面的,要你自己去处理了。” 陈蒲说得波澜不惊,但玄武脸上却出现了兴奋的红光! 有神奇的蒲将军相助,诛杀赵高和阎乐的把握无疑大了很多。 随后他又冷静下来。 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 不远万里,先不说这个人是怎么到这里的,就算他来帮自己,也绝不会是因为所谓“朋友”的嘱托就过来。 要知道这里是绝地!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是最基本的处事原则。 此时的咸阳,此时的关中,对于陈蒲来说就是绝地。 能力多强的人一旦被现,就是死路一条。 “我在这里是为了保护赢瑶,你要答应我,登基之后,无论生什么事都不能伤害她,任何事,任何时候。” 陈蒲郑重的说道。 玄武点点头:“赢瑶是我meimei,我一定不会伤害她,如有违背,就让万剑穿心而过。” 看着玄武立下重誓,陈蒲稍微松了一口气,誓言不可轻信,但此时的古人还是比较重诺。 “你先回赵高府邸,到时候我会去找你。近期赵高一定会得意忘形,打算自己登基,等到他登基的那一天,就是你取而代之的那一天。” “果然人最松懈的时候就是最容易出事的时候么?” 玄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可能是关心则乱,也可能是陈蒲头脑太厉害,或者是信息不对称造成的强大压迫。 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在对方面前完全不够看。 “等着吧,耐心的等待。达到目的并不需要什么神器,至少我不需要。再会!” 说完,陈蒲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这个玄武,或者说子婴,心思很重。 鸟飞尽良弓藏的可能性很大,自己还是不要与他有太多交集比较好,这个人不可信。 直到陈蒲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野的尽头,玄武依旧站在那里思索。 他现上天虽然断绝了他的一条路,但似乎又开辟了一条新路给他。 只是陈蒲这个人...... 玄武想了想,终究是个祸患! 他毕竟楚军的人! 楚军当中有这样的人杰,章邯能对付得了么? 连赢瑶都跟这个男人有一腿,万一赢瑶怀里他的孩子...... 玄武不敢想下去。 推己及人,玄武觉得如果自己是对方,一定拼命搞大赢瑶的肚子,然后扶自己的孩子上位。 他心中不禁对陈蒲起了强烈的杀意。 这个人若是不能收为己用,那务必要铲除才行,不然后患无穷。 至于秦瑶,他是没想过要对付的,秦国宗室已经死了太多,再杀就真不剩下几个人了。 不过如果秦瑶真的怀了这个男人的孩子,那孩子是留不得的。 明明是一件合作的事情,却让双方都留下危险的印象,这是玄武和陈蒲都始料未及的。 两人分开行事,陈蒲回骊山,玄武回咸阳,他们并不知道以后彼此间的恩怨会如此绵长。 ...... “我觉得我大概是有了。刚才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一条龙钻进我肚子里了。” 连番大战,秦瑶沉沉睡去之后又醒来,现陈蒲正呆呆的在那里想问题。 这你也能信? 陈蒲看了秦瑶一眼,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 “你说,我给你生下孩子,然后他继承这个帝国,怎么样?” 秦瑶满怀希望的看着陈蒲。 有哪个母亲不希望留给子女一大笔财富呢? 比如这个帝国! 秦瑶可以心甘情愿给陈蒲做一个暖床的,然而她却希望给自己的孩子一片蔚蓝的天空。 “等你怀上再说吧,万一是生的女儿呢?而且我志不在此,帝国也等不到那个时候。” 陈蒲摇摇头,拒绝了秦瑶这个十分有诱惑力的提议。 “你那个兄长,似乎是个了不得的人物,看来赵高这下危险了。” 陈蒲不希望进行这个话题,于是跟秦瑶描述了自己和玄武见面生的事情。 “这么说来,那个玄武,也就是子婴,也是早有准备咯?” 秦瑶有些意外,她还以为子婴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没想到他已经隐忍多年,多番布置了。 “你最近要深居简出了,我料想赵高不会放着你那五千人的兵权不管。不妨称病看看,只要赵高不夺走你的兵权,就不要让病好起来。” 陈蒲严肃的看着秦瑶,对方如同乖巧的小猫一样点点头,轻轻的投入对方的怀抱。 她现在已经没什么主见,完全是陈蒲说什么就是什么。 赵高现在完全沉浸在登基的妄想中,丝毫不知道危险正在慢慢靠近。 ...... 司马欣抬头看了一眼高大的雄关! 通关的文书已经勘验完毕了。 他叹了一口气,进了这座当年六国联军都攻不进去的函谷关,再出来,已经不知道是猴年马月。 反正依靠他自己的力量,估计是做不到了。 带着一些楚军的级,还有自己的亲兵,司马欣的心情是没落和恐惧的。 章邯不是自己人,但至少他做事依然有礼有节。 而赵高则是一个喜怒无常的混蛋! 自己这次去咸阳,完全有可能是有去无回。 慢慢进入了函谷关,司马欣想起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这句话。 函谷关后面依旧是很长很长的山道,司马欣觉得如果有人在这里打劫自己,绝对会成功。 他心里突然有个疑问,地形险要的秦国,就算不能保住函谷关以东的领土,难道连秦国的故土都保不住了么? 这几百年以来,咸阳城又有那个势力染指过? 想到这里,司马欣就觉得项家人的希望并不大。 他决定先见见赵高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