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黄冠
赵然躺倒在床上,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困意。过了片刻,他睁开眼睛,挠了挠头,又爬了起来,怎么这次不用睡觉了吗? 他之所以在无极山上没有“吸纳”任命文牒,就是因为之前的几次都会让他大睡一场,没想到现在做好了准备,可以放心睡觉了,却又不用了。 不出所料的是,他此刻脑海中浮现出第二章的功法。 就如第一章那样,功法的显现并不需要去读,而是直接灌入意识之中,好似“生而知之”一般。 第二章讲述的果然是炼精化气这一大修炼步骤中,化气这后半部分的内容,也就是将精凝炼为丹胎的方法。 功法有了,赵然却犹豫了,摆在他面前的问题是,练?还是不练? 自打去年正了根骨之后,这个问题就始终困扰着赵然,尤其在去年年底他羽士境大圆满之后,修行停滞,就经常在思考其中的两难选择。 功德经修炼法的优点很突出,只要有功德力可以吸纳,修炼的速度恨不得飞起来,比那些资质根据俱佳的天才人物也不差分毫;但缺点也很明显,他在十方丛林中的道职如果上不去,就拿不到下一步的功法,他的修行境界就会停滞不前。 十方丛林中的道职有那么容易获得么?年初去了趟叶雪关,参加了川省大议事,赵然险些被景致摩给弄去松藩,可以说那是他道门“仕途”上有史以来最艰险的一次经历,差点逼得他自废修为,准备重头练起。 其中的凶险,他至今记忆犹新。当时赵然甚至做好了辞去道职以后,想办法杀掉景致摩的准备。 因此,修炼功德经的最大难处,就是在十方丛林中晋职,一旦“仕途”不顺,下一境界的功法就拿不到,破境什么的,自然与赵然无关。 可是话又说回来,赵然是真舍不得废掉功德经修炼法。从嘉靖十四年末算起,至今已经修炼了五年多,如果重新选择其他功法修炼,就相当于这五年多的辛苦全部付诸流水。 这方世界的修士寿元并没有那么离谱,尤其在修成金丹之前,道士、羽士、黄冠三个境界的寿元只能说比普通人略强十年八年,所以这五年多的修炼时间可以说是相当宝贵的,真要下狠心废掉,一般人谁能做到? 何况功德经修炼法还附带“九天玄龙大禁术”这门奇功,通过几次使用过程中的体验,赵然已经“爱上”了给人讲故事,其效果那叫一个凶残,简直是与人斗法的最佳技能。 想打架?那有什么好打的?打架多野蛮?来来来,我们来文明斗法,大家心平气和坐下来,我给你讲个故事……故事讲完了,老兄困了吧?赶紧躺下吧。 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怎么办?修还是不修? 赵然苦思片刻,做了一个折中的决定先练练看再说。这其实并非什么折中,只是延迟而已。说白了,他还有点不甘心。 赵然趺坐于床榻之上,按照第二章的办法,开始运转经脉,炼化气海内满满的精。 这一步的炼化过程,实际上是一个压缩的过程。丹胎的本质依旧是气,所谓“化气”,就是将精转化为丹胎这种形式的“气”。 功法运转一个周天之后,赵然气海内一震,眼前轰然一亮,视界转入气海之中,看到堆积的大量精开始以气海正中心那根参天鼎立的棍子为轴,慢慢旋转起来。 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猛,其中竟然产生了电闪雷鸣,如同在风暴之中的大海,掀起狂风巨浪。 起初,风暴中的闪电还是时隐时现,没有多久,闪电越来越粗壮,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多,继而由一条条闪电化为一片片网状电蛇,在整个气海内疯狂闪烁。 赵然耳边也开始回响起雷鸣的声音,鸣响声越来越大,他就感觉自己好似处于真正的狂风暴雨之中,整个人都在这威猛的天象中瑟瑟发抖。 后园中,屠夫和沈财主同时抬头,看了看夜空,又继续大吃大喝起来。
那边厢,孟言真殷勤的向裴中泞道:“裴师妹,听这雷声,似乎是要下雨,不如你我到亭中观雨,我为裴师妹念诗……” 裴中泽侧耳听着,道了句:“别闹。” 孟言真道:“恩,裴师弟也同去?” 灵潭边,蓉娘望着漫天的繁星,想了想,问东方敬:“东方,这雷声?” 东方敬看向君山庙前院,凝神道:“这庙里有人破境黄冠了。” 蓉娘一呆:“赵致然?不会吧……” 黄冠破境时产生的风雷声并不大,隐隐约约从赵然居住的庙祝屋子里传了几声出来,便告消止,后园中的金久等人打着哈欠跟旁边伺候,都没怎么注意。 但东方敬、蓉娘、裴中泽等人都起身出了后园,向赵然的居舍处走来。 赵然浑不知自己破境这点动静已经被人察知,当精旋转到极致,最终聚成一团粘稠之极的凝胶之时,电闪和雷鸣也渐渐消止了。 他盯着这团状如柳絮丝网般的丹胎,围着气海中心那根不知上下通透到哪里去的金色棍子旋转,形成了一个真气旋涡,不停的将气海内四处仍旧没有转化完成的精吸纳进来,继续壮大着、成长着。 赵然舒了口气,趺坐片刻,心中下了决定。 他决定继续修炼功德经,这门功法优点实在是太多了,其中最大的一个优点,就是破境无碍。 不用去体悟,不用去感受,不用吃灵丹,只要有功法,就不存在破境时障碍。 如果非要说破境时有什么关卡,那就是晋升道职这个障碍,反过来想,修炼别的功法,破境时不一样有障碍吗?和玄之又玄的破境体悟相比,在道职上的晋升更容易把握一些吧。 赵然下了床,打开房门,一眼就看见屋外等候的东方敬、蓉娘、裴氏兄妹、孟言真、屠夫、沈财主、法芦道人等等,道了声:“诸位道友好,多日不见,甚是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