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书院的入泮礼
洛书书院南的东安街上，两列穿甲胄的士兵分别站在院门两侧，一直讲究平和宁静的书院门口此刻变成了一个偌大的菜市场。 太阳不上三尺杆头，接踵而至的人们便堵塞了长街，一时间穿青布长衫的书生，领着孩子的农夫，带着家仆的贵公子，以及穿着绿粉蓝黄色小袄的妇人齐聚，喧哗声吵成一片。 雷扬等人站在院门前，看着周围的人群，以及被一扇门隔离院里的风景，一阵莫名的激动。 沸沸扬扬的场面没多久，书院里便走出一个人。 他穿着红带镶边的黑色长衫，步子轻飘的走过来。这是个山长，雷明宇说道。 随着黑衫山长的出现，喧闹的声音逐渐归于无迹。雷扬等人十分崇敬的看着他，赞叹这洛书书院的山长真有气场。 黑衫山长用洪亮的嗓音宣布了书院的安排。 雷扬等人忙挥别雷云龙三人，快步往书院门口走去。所有学生站成两列。 黑衫山长点了点头，领着学生们踏入书院大门。 数百名学生的父母亲人站在门外，士兵们阻拦了进入的通道，他们只能眼巴巴的，但十分高兴的看着他们的孩子进去。 考进洛书书院便是一个天大的喜讯，这座书院以自身强大的实力书写着自己的历史，诉说了学生们光明的未来。 洛书书院里，宽阔的大道两旁有两颗古老的松柏，长在由青砖砌成的六角围栏里，青砖的面目斑驳，是经历岁月冲刷留下的痕迹。树干粗壮，估计要四个成年人才能合抱过来，茂密枝叶编织成的树冠看起来巨大蓬松，大小丝毫不亚于一旁的房顶。 走在大青石铺的大道上约百米，灰瓦白墙骤然向里收缩。在黑衫山长的身后，学生们好奇的一个跟着一个走进去。 两旁是两座书斋，房门上悬挂着木质的真金牌匾，两侧的牌匾上分别写着贴金的柳体楷书，“知剑斋”跟“火门斋”，黄字黑底，文化积淀不言而喻。 “知剑斋与火门斋分别是学习剑术、火器的讲堂，将来修习剑术、火器的便到这里。”，黑衫山长也不回头，他双手交叉在衣袖里，边走边说道。 学生们都好奇的往里望，但里边是一些桌子跟凳子，最前边是一个宽大的椅子，应该是山长的位置。再往里就是院子，能看见几个立着的人状道具。 出了两座书斋之间的大道，面前的视野豁然开朗起来。左面是一个园子，名字为留园，灰瓦白墙上凸出的绿树枝叶十分繁茂。右面是一栋三层的砖楼，一层的门上刻有“丹壁阁”三个大字。百米前是一条河，河道不宽，水流舒缓。 “往这边走”，黑衫山长说道，径直向左走去。学生们生怕山长责备，赶紧收回因美妙景色而变得雀跃的心神，赶紧站好队伍跟上。 顺着灰瓦白墙走了一路，终于到了尽头。 这是一个满月形的大池子，水为活水，连通一旁的澄湖。水池名叫泮池，泮池上有一座石桥，名叫入泮桥，入泮桥的对面站着十多位穿黑青灰三色的山长。 黑衫山长带领着学生们在桥的另一端站定，他单独向另一端走去，向其他的山长说着什么。趁他们说话的功夫，学生们兴高采烈的看着四周的景物，仍是童稚时期的他们免不了一阵唏嘘跟吵闹，也幸好山长们只是说话，没有注意这边的情况。 雷扬这时发现了宁宣儿，她一直站在队伍的前面，所有的人都穿着一样的服装，找人实在是难，适才宁宣儿转身看澄湖，雷扬终于看到了她的侧脸。不过十多位山长在前，他也不敢放肆，只是向她摆了摆手，奈何宁宣儿的精神都放在了澄湖上，丝毫没发现有人向自己招手。 见她不搭理自己，雷扬有些羞赧的放下手。雷明宇刚想调侃他几句，却没想到黑衫山长去而复回，他赶紧闭上了嘴。 黑衫山长走到两列学生的最前面，清了清嗓子，用洪亮的声音开始说道： “这里是泮池，要举行你们进入书院的如泮礼。” 学生们端正肃立，及其认真的听着。 在黑衫山长的指示下，两列学生走上入泮桥，慢步走下，走到桥前山长们的中间。三色服饰的山长们庄重严肃的看着他们，认真的俯下身来替他们整理衣冠。此为入泮第一礼，正衣冠，意义为“正衣冠，明事理”。 接着在黑衫山长的指示下，学生们后退，齐齐跪倒，向山长们行三叩之礼。此为如泮第二礼，跪拜礼。 山长们走到一旁早已备好的桌台上取出毛笔，在盛朱砂的小盒里拿笔尖一蘸，轻轻提出，回到学生面前，手执毛笔，在学生们的眉心处点一个似痣的小点。痣与智谐音，朱砂点痣，取得便是智的意思，此为入泮第三礼，朱砂开智，希望学生目达耳通。 如泮礼终，开始学生们最重要的时刻，山长们开始挑学生。 一位山长的学生不超过五个，这是约定俗成的事情。学生们紧张的站在那里，好奇的看着向自己这边走过来的山长。 一位穿青衫的山长向雷扬走了过来，雷扬定睛一看，心里就叹了口气。 厚脸山长走到他面前，长袖一拂，点了点头，神色一如既往的肃穆。 旁边一直站立的小童忙过来欢喜的将雷扬领出来，带到自己的位置上。 怎么会这样，雷扬感觉不可置信。谁问你问题谁就是你的老师吗？他咬紧嘴唇，艰难的向小童笑了笑表示亲近，然后步伐沉重的站到了他的后面。 雷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逃避这个厚脸山长，他直觉总告诉自己他不会好人，最主要的是他太严肃了，雷扬从来就不喜欢严肃的老师。 其实这个山长也没什么不好，就是有点严肃，脸太厚，别的都挺好，雷扬看着天，脑里想着这些安慰自己，缓冲了一下自己实在低落的情绪。 他看了看被另一名小童领走的雷明武，以及仍站在远处的雷明宇，三人没在一起，他心里很是感伤。 接着小童又领回了一人，是个男学生。面目清秀，唇红齿白，似乎是个公子。 “你好，我姓高名方硕，富集人”，他抬起右手，想要和雷扬握手。 雷扬强颜欢笑，硬是将嘴角挤出了几道褶，右手向前一递，两人握手。 “我叫雷扬，家在宁远城。” 厚脸山长还在走，一时便没再领人过来，雷扬也乐得清闲，跟高方硕两人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