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谈往事

    紫色的身影翩然而至，记忆中那张苍白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时，舒亦然都感觉没有一点真实感，她愣愣地看着无涯子，一时间竟忘了出声。

    “既然你都已经出来了，那我自然没有必要前去指教一番了。”白诺有些不满无涯子的态度，说出来的话自然也带了些刺。

    白诺的声音传来，倒是提醒了舒亦然，她瞬间回过神来。她发觉自己在人情心里的感情后，见到无涯子后，顿时有种无措感，在他面前，似乎连手都不知道该如何放了。

    “无涯子！是、是我有事找你。”舒亦然低着头，手指在身前交叉而握，似乎在规划着如何开口说下一句。

    无涯子的目光淡然地扫过舒亦然，最终还是落在白诺身上，他轻笑道：“你有什么事需要找我的？还需要我去帮忙？”

    无涯子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这样的语气让舒亦然感到有些难受。

    “不、不是的，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怎么样了，而且上次的事情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将话顺利地说出来后，舒亦然渐渐平复了心里的紧张感，她想着过来的目的就是看看无涯子的情况，再顺便对他表示感谢的。

    无涯子还没能开口，那个拥有童颜的怪人倒是先开口了：“你还敢提上次的事，你可知道你让师兄……”

    “储栗！”无涯子打断了名叫储栗那抱怨的话，又转头对舒亦然道：“如你所见，我并没有什么事，而且上次的相助也是因为小夜，你完全不用放在心上。”

    原本舒亦然觉得只要见到无涯子没事就能满足了，可是现在听到他这样说，还是忍不住心里的那阵难过。不过她也不想在无涯子面前将心情流露出来，只能扯着嘴角笑道：“这样的话那我就安心多了，我还真是担心你因为我而出了事，这我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了。”

    “你只要不再出现在师兄面前，就算是感谢了。”储栗这时又在一旁嘟囔道。

    舒亦然本来没觉得自己是招惹麻烦的人，可是一再听到储栗那样毫不留情的话，还真是感觉自己有些麻烦了。她只能尴尬地笑了笑，却没法说出一句话来。

    “好歹我们家小……小墨是诚心来道谢的，就算不想领情，也没必要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吧？”舒亦然只是觉得无涯子的态度让她有些受伤而已，她倒没有在意储栗的态度。可是白诺却不同了，依他看来，舒亦然现在可是将大事放在一边来找无涯子的，可是却受到这样的对待，怎么想都觉得对方实在过分。

    白诺的称呼如同在地下鬼岛一般，转得有些生硬，这点让无涯子注意到，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着，沉默着没有开口。

    而一旁的储栗听到白诺的话，更是不乐意了，他叉着腰，厉声道：“若不是因为她，师兄怎么可能在大雁塔将师父赐的书卷毁了，若不是因为她，师兄也不会被师父惩罚了。都让我师兄受了这么大委屈了，现在不过说了几句不好听的，便觉得委屈了？”

    “储栗！你进去！”无涯子呵斥道，这换来储栗气愤地跺了跺脚，他满脸怒意地看了舒亦然一眼，随后才转身往府邸内走，只是转身之际还是不忘了冲无涯子喊了一声。

    “师兄！你何时才能不管这女人的事，你难道觉得还没吃够亏么？”

    储栗将这句话留下后，只是转眼便没有看到身影，这让无涯子想训斥他都没有机会了。

    而舒亦然并没有听到储栗之后这句话，她的思绪停留在储栗前一刻的话语上。满脑子只想着无涯子果然为了救她损失了些什么，难怪祭剑魂会那样说她了。

    可是那样重要的东西被毁，无涯子究竟被他师父怎样处罚了，才会让储栗对她怀有那样的敌意啊！

    “我、我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那样，不然……不然我也不会去大雁塔了。”舒亦然低垂着头，说话的声音到最后越来越小，而心底的歉意也开始无法抑制地往外冒。无涯子所用的书卷如果是他师父所赐，对于他的意义也非同一般吧，这样又该让她如何弥补呢？

    相比起舒亦然的歉意，无涯子倒是一脸无所谓的神情，他袖着手，淡然道：“我方才便说了，救你也是因为小夜，在救你的过程中发生了意外，这也是我的事，你没必要自责。”

    同样对当时的事情不知情的白诺在听到储栗的话后，也陷入了沉默。而此时听了无涯子的话，倒是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看着他。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我还是之前的话，若是要道歉或者表示感谢完全没必要，而且……”无涯子的目光转到白诺身上，他有些自嘲般说道：“这位便是之前在鬼岛出手相救的仙君吧！有他在你身边相助，你也不必来找我相助了，那就更没有再继续交谈的必要了。”

    舒亦然完全没有话语来反驳无涯子，可是一股烦闷的感觉却始终憋在心头，吐不出也吞不下，只能梗在心尖让她难受着。

    “之后确实我会助小墨一臂之力，可是之前，还是多亏了你。”白诺总算开了口，态度也比较诚恳，不过却让无涯子的脸色变了变。

    无涯子原本苍白的脸色在此刻看来更显苍白了，他冷哼一声，道：“不敢当，既然没别的事，两位请吧，若是被其他人发现了，怕是会引起些不必要的误会。”无涯子摆出送客的姿态。

    既然无涯子都这样说了，白诺当然不会再继续纠缠下去，可是舒亦然却不会像白诺的想法那样，她仍站在原地不肯离开。

    “小墨！”白诺扯着舒亦然的手臂往外走，她一个踉跄往前挪了挪脚步，可完全不肯再继续前进一步。

    “他都那样说了，再留下来也无益。”白诺低声在舒亦然耳边说着，神情有些无奈。

    其实舒亦然也不知道自己想如何，她也知道白诺说的话没错，可是她却怎么样也无法挪动脚步。她总有一种感觉，要是此时离开了，或许以后都没有机会再见到无涯子了，只要这样的想法在心头浮现出来，她便完全不像离开这里。

    无涯子看着面前拉扯的两人，墨色的眸子稍显暗沉，却只是转瞬便又恢复了原样。他并没有在原地多做停留，便打算掩上阴都的大门。

    沉重的大门在寂静的空间中发出沉闷的声音，舒亦然听到声音后，猛然回过头去。那袭紫色的身影在即将被掩上的大门后，感觉寂寥得可怕。

    舒亦然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在大门完全掩上前，冲着那道只能看到模糊身影的人喊道：“无涯子！等我将那些麻烦的事全部解决后，你一定要听我好好说，虽然我不一定能将话好好说出来，可是我只想让你听到！”

    感受到门后的身影顿了顿，大门掩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舒亦然心下一喜，还以为无涯子听了自己的话改变了主意。可是那样的动作也只是停留了仅仅一瞬，只听“砰”的一声，那扇沉重的大门彻底被合上。

    舒亦然顿时有些说不出的失落，她以为刚才那样如同承诺的话多少能得到无涯子的回应，完全没想到会是那样的态度。

    白诺见到舒亦然这样低落的神情，不由叹了口气。他在无欲无求的时光里度过了太长的时间，对于人所拥有的七情六欲根本不能感同身受。可是现在面对着舒亦然因为感情而碰壁的事，他心里竟然也能产生一丝难过的感觉。

    白诺还真是被自己心里的感觉给震慑住，他甚至认为自己的感觉出错了，不然怎么可能产生那样从来没有体会的感觉？

    “白诺，你说我在解决完你想解决的事后，还能再见到无涯子么？”舒亦然的沉默并没有维持多久，她有些迫不及待的问着，她想听到白诺对她说还能再见到无涯子，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样去完成白诺所求的事情。

    “谁知道呢！”白诺意外的没有安抚舒亦然，他似乎也有些心不在焉，一部分是因为刚才自己心里那陌生的感觉，还有一部分是因为无涯子刚才的态度。

    舒亦然顿时又萎靡下去，连白诺都对她说这样的话，想必也是因为见到无涯子的态度，知道根本就没有机会了吧。

    “果然是我想太多了吗，无涯子的态度都已经那样明显了。”舒亦然所记怀的仍然是无涯子所说的只是因为夜溪灵才会救她的话，想来她的感激在无涯子看来也是可笑的吧。

    “我想他那样的态度倒不是讨厌你。”白诺陡然这般说着，让舒亦然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那样的态度不是讨厌？那还会是什么？

    似乎察觉到自己无意间将心里所想的话说出来了，白诺如同弥补般，却说出了让舒亦然直接跌到谷底的话。

    “不管他的态度怎么样，你始终都要回到你自己的世界，难道你还准备与他有一段不解之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