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忘川河孤魂游

    无涯子的声音似乎是从奈何桥下方传来的，还带着一丝不耐。舒亦然疑惑的往一边看了看，透过袅袅烟雾，象征着奈何桥所在的石碑就在不远处。

    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说只有新魂和鬼仙才能通过么？难不成因为不是往奈何桥去，就可以过？舒亦然带着满腹疑问，小心地往传出无涯子声音的方向挪了几步，瞥见奈何桥的石碑就与自己在同一直线上，却发现这里竟然没有那道屏障。

    舒亦然越过石碑的界限后，发觉完全没有任何阻挡，这才放下心来。在放心的同时又想着，之前是不是祭剑魂故意骗自己的？

    她在想着这些的时候，已经走到了河岸边，靠近之后，也看清了现在所处的位置。

    这里是奈何桥下的河水，舒亦然所在的河岸与河面有些高度，因河面上同样散着烟雾，舒亦然只能凭着看到的那抹紫色身影作为标识。

    “无涯子，你在么？”纵使是看到那道身影，舒亦然还是不确定的问着。

    “你的废话还真是多，赶紧下来。”无涯子的声音已经染上了些许怒意，显然觉得舒亦然说的这些话实在是废话。

    舒亦然摸了摸鼻子，她也知道自己这样有些啰嗦，可是这换了个世界，能不谨慎么？这确定了之后，舒亦然又为难了，现在该怎么下去？直接跳下去会不会摔死？

    不过后来她发现自己想多了，现在不就是“鬼”么，还能怎么死？

    舒亦然盯紧了那紫色的身影，咬了咬牙，从河岸上跳了下去。

    “咚！”一道落在木板上的声音传出，舒亦然发现自己竟然稳当的跳下来了。站直身子后，也瞧见自己现在是在什么地方了。

    这是一艘中间带着棚子的小船，船头挂着昏黄的灯笼，灯笼之下还有个身穿蓑衣的人，此刻他正摇着船桨，小船缓缓的前行。

    舒亦然觉得这小船的外形似乎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究竟在哪见过，一时陷入了沉思。

    “像你现在这样，我还真不相信你就是那个仗剑行走于阴间的墨衣行。”无涯子此刻竟少有的不带一丝情绪，看向舒亦然的眼光带着些深意。

    “我……”舒亦然这次是真的无话可说了，她其实心里也明白，就这些天自己的表现看来，不仅不像墨衣行得言行，反而还给了别人一个不好的印象，只是自己这也是无计可施。她原本对游戏里的墨衣行就不甚了解，更何况是在这个世界里的墨衣行。

    无涯子见舒亦然没有了解释，只是扫了她一眼，便转过身去，背对着舒亦然，眼光看向河面。

    这个问题被再次搁浅，舒亦然想着肯定瞒不了多久了，也学着无涯子那样望着河面发呆，祈求着白诺能快点凝聚真身，也好换了这总是给她难题的无涯子。

    舒亦然站了好一会，眼见着慢慢离了之前的河岸，又一眼望不到要去的地方，索性坐到船尾的甲板上，好喘一口气。

    哪知她刚坐下，眼前竟出现一个个狰狞的面孔，只是转瞬，又消失不见。舒亦然惊得双手撑在身后向后退了一步，那河面又恢复原先的样子，没有一丝波动。

    刚才这出现普通恐怖片一般的场景是怎么回事？舒亦然觉得自己的心脏到现在还无法平静，“怦怦”得直跳。她仔细凝视着河面，想看看刚才究竟是不是因为前一天到阎王殿，看到的那些影响了自己。

    可是在舒亦然仔细的查看下，也发觉了一些不对静。这河水有些古怪。河水呈血黄色，而且铺面而来的微风似乎也带着些腥气，让人有些不好的感觉。

    就在舒亦然观察着河面时，河水中似乎又再出现一个骇人的面容，那张着的嘴，似发出无声的嘶吼，迎着舒亦然而来。

    “啊！”舒亦然似乎能感觉那张脸扑到自己身上来，顿时失声叫了一声。

    她瘫倒在船板上，额头上都渗出细密的汗珠，她低喘着，还在为刚才自己所见到的感到恐惧。而那张脸似乎还盘旋在脑中挥之不去，引得舒亦然就这样浑身战栗着。

    听到喊叫声的无涯子极快的侧身，也目睹了舒亦然这副不堪的样子。他眉头紧锁着，声音满带着不屑道：“不过是一些无法转世的孤魂野鬼，有什么可怕的？”

    舒亦然喘着气木然地看着无涯子，好像神情还沉浸在刚才的惊吓中，没有完全回转过来。

    “不过，你究竟看到了什么？能吓成这个样子，不妨给我说说。”无涯子此刻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走到舒亦然身前，同样坐在船板上，一副看好戏的姿态等着舒亦然的回答。

    无涯子的这副笑容刺激了舒亦然，她瞬间回过神来，无涯子的话也提醒了她。这里想必就是世人常说的“忘川河”吧，里面有着不能投胎的孤魂野鬼，只是没想到去往人界，竟然要经过这里。

    舒亦然瞥见无涯子似乎还在等着自己的回答，平复了自己的心境后，反问道：“你先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无涯子轻笑了一声，看向舒亦然的眼神带着了然之色，遂答道：“我可什么都看不到。”

    说罢，无涯子起身再次站到原先站立的地方，不再理会舒亦然，也不管至少问舒亦然的问题有没有回答，眼光仍是紧盯着河面。

    舒亦然的脑子似乎还没有转回来，无涯子的回答让她懵了。刚才那种景象，只有自己看到了？她侧过头，看着那还在摇着船桨的船夫。他的脸掩在带着的斗笠之下，加上暗沉的天色，舒亦然根本看不清他的样子。

    刚才自己制造出那样的声响，这船夫似乎也没有说一句话，也就是说刚才那些景象只有自己看到了？可是他肯定跟无涯子一样，知道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什么，不然怎么还是这样淡然的样子。

    舒亦然猜想着自己为什么会看到那些，却也不敢再去看着河面观察原因，只能在心里猜测着。而这时，他们所乘坐的小船也悄悄靠了岸。